"黃元帥,你這話,本帥就不明白了,本帥不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曾國藩不鹹不淡地道.
"曾大帥,我真的隻想與您聊一聊,互相認識一下,如果真要說有事的話,那也是爲大帥好."黃旭仍是笑容滿面.
"你們聚衆而來,而且來勢洶洶,這像是要聊天的樣子嗎?"曾國藩盯着黃旭的眼睛道.
"哦,您是說我的這些兄弟們嗎?您多心了,他們此來純粹是爲了給我壯膽,并無其它的意思."黃旭咧嘴笑道.
"壯膽?呵,呵,黃元帥,你說這話不覺得有點可笑嗎?幾十萬人馬就在本帥的面前,本帥還從來沒聽說過,有誰需要帶着幾十萬人馬來壯膽的,你這個理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曾國藩冷笑一聲,語帶譏諷地道.
"我說的是實話,至于怎麽理解,那就要看曾大帥自己的意思了."黃旭臉色如常,一本正經地道.
"行了,我們就不要再玩這些虛的了,沒意思,痛快點,你就說吧,你今天約本帥來此,所爲何事?"曾國藩直接了當地道.
"痛快,既然曾大帥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不爽快點,那就顯得我黃旭太過矯情了."黃旭擊掌大叫一聲痛快,然後道.
曾國藩臉色凝重,朝黃旭擡起手,示意黃旭繼續說.
"曾大帥,如今的局面,想必大帥已經了然于胸.坦白地講,我一直以來都非常佩服大帥的才華,所以,在下是十分的向往能有機會與曾大帥一起幹一些偉大的事,爲天下蒼生,爲多災多難的中華民族,盡自己的一些綿薄之力,不知大帥意下如何?"黃旭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抒胸意.
"不明白,黃元帥的話,本帥不是太明白."曾國藩聽後,搖了搖頭道.
曾國藩如此反應,令人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說的簡單點,曾大帥,您願意加入我們嗎?"黃旭更加直接地道.
"哈,哈,黃元帥,你是在講笑吧,加入你們,本帥乃堂堂大清朝的統軍主帥,加入你們叛軍,你說這話豈非可笑."曾國藩哈哈一笑,斷然拒絕.
黃旭見曾國藩回答的這樣幹脆,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雖然明知一定是這樣的結果,但有些話他也不得不說,一切算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曾大帥,多的話,我也不再說了,我隻是懇請您再考慮一下."黃旭仍想再争取一下.
"最後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黃元帥就這麽肯定最後輸的就是我們嗎?要本帥投降,休想,城可破,頭可斷,投降則不可能."曾國藩的态度是非常的堅決.
"曾大帥,我深知你的爲人,知道你斷然不會答應,但我的心裏畢竟還存有一絲僥幸,我相信大帥是一個知天命之人,想我天朝,民心所向,天命所歸,而清廷卻已是日薄西山,縱是有曾大帥如此之人,也未必能力挽狂瀾,結局已經注定,大帥何必要逆天命而行呢?"雖然黃旭心裏非常清楚,曾國藩心志之堅,非常人可比,但他何嘗不是抱着明知不可爲而必須爲之的心态去說這樣一段話.
"笑話,本帥生是大清朝的人,生是大清朝的鬼,你就不要廢話了,有本事,咱們戰場上見真章."曾國藩的話令這件事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話雖如此,但曾國藩也沒想到這黃旭竟然是來勸降的,他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想他曾國藩是什麽人,忠君愛國之楷模,就算是大清朝敗了,他也注定要以死殉國,怎會去做那等苟且偷生之事,況且,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雖然清軍目前是暫居下風,但誰又可以斷言,他們就必敗無疑呢?他覺得這個黃旭是天真的可愛.
"唉,曾大帥既然這樣說,黃旭再多說什麽,那就是侮辱大帥了,那我們就在戰場上一決雌雄吧."事已到此,黃旭也隻能如此了.
"這才象個三軍之帥的樣子嘛,黃元帥,那就此别過,咱們戰場上見."曾國藩知道雙方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是時候該回去了.
"慢,曾大帥."黃旭突然道.
"怎麽,你難道還想将本帥留下來不成?"曾國藩臉色一變道.
"不,不,不,曾大帥是誤會了,我并無此意,我隻是想多嘴問一句,曾大帥有沒有興趣知道,左大帥幾人現如今身在何處?"黃旭說這話時,臉上仍是一如既然的平靜.
"什麽,你說什麽,你知道他們在哪裏?"曾國藩聞聽此言,全身一震道.
"是的."黃旭點點頭道.
"果然是你們幹的."曾國藩微微一愣,霎時之間便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隻見他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道.
"唉,曾大帥,實在抱歉,我們真不想這麽幹."黃旭歎了一口氣,以一副悲天憫人的語氣道.
黃旭的樣子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無奈.
"哈,哈….."曾國藩仰天一陣狂笑,笑的讓人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黃旭此時此刻能做的,也唯有苦笑以對.
"你,你們真是衣冠禽獸,那可是百萬大軍,百萬大軍啊,你們還真下得了手,這真是造孽啊,你們就不怕晚上睡不着,就不怕遭天譴嗎?"曾國藩心情激蕩,語音哽咽地道.
他忍耐了這麽多天,現在終于找到了發洩的對象,能不爆發嗎.
黃旭也沒想到曾國藩會如此失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宗棠他們怎麽樣,你們意欲何爲?"曾國藩在發洩完一通之後,漸漸冷靜下來,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左宗棠幾人的安危.
"我們沒打算怎樣,隻是想請他們在我們那裏坐一段時間的客而已."黃旭笑了笑,道.
"沒這麽簡單吧,郭破天呢,你讓郭破天這忘恩負義的家夥來跟本帥講."提起郭破天,曾國藩的心中更是憤恨不已.
"曾大帥,事實就是這麽簡單,您不用想的太複雜,還有,告訴您也無妨,郭破将現正督軍在武昌,所以,恐怕一時之間也抽不出身來見您,還請原諒."黃旭非常有禮貌地道.
"混蛋."曾國藩破口大罵道.
"曾大帥,請息怒,我們也是被逼無奈."黃旭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說實話,黃旭心中十分清楚曾國藩之能,他衷心地希望可以籠絡曾國藩,所以,他對曾國藩是處處忍讓,笑臉相迎.
"放屁,你是什麽意思,你是嘲笑本帥嗎,你将本帥的人馬燒了,大将擒了,你還在這裏裝可憐,你他奶奶的是不是當本帥是空氣."曾國藩越說越生氣.
"喂,喂,喂,曾大帥,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你說什麽呢,我黃旭尊重你,才這麽客氣地與你講話,你真以爲我怕你,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捏死你."黃旭聽曾國藩是越罵越起勁,氣不打一處來.
"來呀,來呀,誰不來捏死老子,誰就是龜兒子."曾國藩也不示弱.
兩人相互怒目而視,黃旭握緊拳頭,手上青筋突起,臉色陰沉,看樣子,随時都會暴起傷人,而曾國藩對黃旭的憤怒則好似視而不見,更是露出一副嘲諷的樣子,挑釁意味相當的明顯.
"你找死."黃旭大喝一聲,閃電般出手,一舉将曾國藩拿下.
事情出的太突然,令雙方的人馬都是一愣.
而曾國藩雖被生擒,但卻是面無表情,冷眼相對,看上去,他已經做好了以身獻賊的準備.
從内心來講,黃旭是真心實意地打算與曾國藩聊一聊,哪怕兩人之間能互相建立起那麽一點點的信任,黃旭也會相當的滿足.而從道義上來說,兩軍交戰,說什麽也要先禮後賓,而且,他真心地希望可以将曾國藩争取過來,但隻是沒想到這曾國藩竟然如此的冥玩不靈,三言兩語不對頭,就跟自己飚上了.
所以,黃旭打算改變策略,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先将這曾國藩拿下,看看合肥城的清軍能怎樣,說不定,他還可以籍此要挾合肥城的清軍,從而兵不血刃地奪取合肥城,逼迫曾國藩就範.
曾國藩被擒,雖說是黃旭臨時做出的決定,但也是勢所必然.黃旭并非墨守成規之人,特别是在與清軍作戰這事上,黃旭沒那麽多的計較與堅持,他唯一的信念就是盡快打敗清軍,結束清王朝的統治,推動中華一統,從而爲下一步計劃早做準備,因此,那些所謂的什麽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什麽光明正大的一決雌雄等等,在黃旭看來,都是些狗屁.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耍些手段,用些計謀,那又算得了什麽.成大者不拘小節,到最後,還得以成敗論英雄呢.
所以,曾國藩自然而然地沒能逃出黃旭的手掌心,成了黃旭的階下之囚,不,準确點說,應是坐上之客,就如同左宗棠幾人一樣,黃旭還要指望着曾國藩将來爲他出大力呢,黃旭又豈會虧待他.
黃旭這麽輕而易舉地将曾國藩拿了,自然而然地引來太平軍的一片贊歎之聲,但清營之中卻是一片嘩然,叫罵之聲此起彼伏,主帥被擒,清軍之心情可想而知,而站在城樓上一直關注着曾國藩動靜的李鴻章更是悲憤交加,幾欲暈倒,他沒想到黃旭竟然是此等人,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顧,人家好心好意地應邀赴會,他到好,說要拿人就拿了,真是卑鄙無恥.
但是,李鴻章氣憤歸氣憤,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麽呢,事情是明擺着的,太平軍衆而清軍寡,他們即使據城而守,尚不知可以捱到幾時,如若是貿然出戰,那肯定必敗無疑,所以,他也隻能眼巴巴地看着黃旭将曾國藩挾持而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