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則中除了在東王府有住的地方之外,在外面也有自己的府邸,他現在回的是自己的府邸。
回到府中,他稍做洗漱,正欲回房歇息,卻無意間發現寝居旁邊的書房似乎有點不對勁,他心裏一緊,三步并着兩步,快步走到書房門口,打算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在門口站定,回頭問了一下在外面守衛的哨兵是否有人來過,哨兵恭敬地對他說,沒人來過,他點點頭,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插進了鑰匙孔,然後有規律地扭了扭,嗯,沒問題,門是鎖住的,看來,是他多心了。
他慢慢地将門打開了一角,側着身子走了進去。
書房中的确沒人,但印入甯則中眼簾的卻是滿地的狼藉。所有原先整齊擺放在櫃子上的書籍,資料都被扔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文案上的筆墨紙硯也被扔的滿地都是,四個被鎖着的櫃子也被撬開了,原來裝在裏面的名貴字畫,古玩被統統翻出來丢的到處都是,一眼望去,整個書房就似被洗劫了一樣。
當甯則中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開始是震驚,然後是憤怒,最後滿眼呈現瘋狂之色,他突然大叫一聲,用擅抖的雙手将扔在地上的那些珍貴的古玩,名貴的書畫一一撿起來,捧在手心,滿臉的絕望,他的心在流血。
他仔細的清點了一下,發現這些寶貝至少有一半已經被損壞了,像這些東西,他知道損壞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是一文不值,這可以是他多年的心血啊,想到這,他差一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如果說過度的憤怒可以讓人喪失理智,那麽,此時的甯則中就是在喪失理智的邊緣徘徊,暴走是此刻渲洩他心中憤怒的唯一方式。
是誰?是誰?甯則中在心中大叫,他的整個面容由于憤怒而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似乎随時都會暴起傷人,如果他現在知道是誰幹了這件好事,他一定會跟他拼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而甯則中的逆鱗就是這書房重地,是的,在他看來,這書房就是他的重地,重中之重的地方。
置身于淩亂的書房足足有兩個時辰,甯則中的怒氣才漸漸開始平息,要知道,平時的甯則中很少會這麽失态,他不管遇到什麽大事,無不是處變不驚,進退得當,所以,在楊秀清的心中,甯則中才是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連趙小鋒也比不上。
瘋狂不會永遠持續,當他的腦子恢複清明的時候,他開始分析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明白,他的書房,在平時會有人把手,一般情況下,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想要進入其中都要經過幾處哨位的盤查,而且,這書房的門和鎖都是特制的,除了使用鑰匙之外,唯一能夠打開它的辦法就是用火藥強行炸開,但鑰匙隻有一把,平時都是自己帶在身上,其他人不可能有鑰匙,而且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特别注意到了,門和鎖都是完好無缺的,所以,除了用鑰匙打開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可以這樣悄無聲息的進入這間書房。
書房中的所有物件,雖然被損壞了不少,但無一被盜,這說明來人不是爲了财物而來,如果不是爲了财物,那又是爲了什麽呢?
甯則中想到這,突然臉色一變,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額門上冷汗直冒,顯然感到了事态的嚴重性,他急急忙忙地跑到文案後面,将鑲嵌在文案底部的一個圓形的按鈕向左邊鈕了幾下,再向右邊鈕了幾下,然後,隻聽見吱,吱幾聲,文案後面的牆上出現了一道暗門,甯則中在暗門開到剛剛能容他一個通過的時候,便閃身鑽了進去,然後,暗門又自己合上了。
進入暗室之後,甯則中第一時間點亮了挂在壁上的油燈。
暗門裏面是一間非常間陋的起居室,嗯,應該說這是一間比較簡單的暗室。
暗室裏面陳設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個巨大的鐵櫃子之外,其它什麽都沒有了。
甯則中進來之後,一雙眼睛就盯在了鐵櫃子上面,他認真的将櫃子檢查了一番,然後,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面摸出一把特制的鑰匙,表情嚴肅地将它插到了櫃子上的球形鎖上面,然後有規律地左轉幾下,右轉幾下,最後,聽到咔的一聲之後,他才滿意地點點頭,将鑰匙收入口袋,接着用雙手小心地将櫃門打開。
櫃子當中放着幾疊資料,幾張書畫一樣的東西,還有少量的黃金,除此之外,就再也沒什麽東西了。如果從表面上看,這裏面放的東西還沒外面書房中的那些古玩字畫來得珍貴,但爲什麽甯則中将這些東西看得如此的重要,而且将它們收在如此隐蔽的地方?
甯則中在櫃子裏面仔細檢查了一下,确認東西并沒有少,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剛才由于緊張而過度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并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抹去了額頭的冷汗。他心中慶幸,還好,東西還在。
他停了停,然後伸出手将那幾副書畫一樣的東西,小心的拿出來,輕輕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再慢慢地,謹慎地将手中的幾副書畫一張接一張的攤開,每攤開一張,他都不由地點點頭,心中似乎在默默地說,沒錯。
時間不長,甯則中就将手中的書副一張接一張的看完了,然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一點也沒了剛進書房時候的憤怒,顯然,他是在慶幸,最重要的東西還在。
事實上,經此一番波折,甯則中的心态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珍貴的古玩被損壞而引起的心情大變,到想到暗室中隐藏的東西被盜時的緊張,再到最後發現東西還在的時候的愉悅,簡直是有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
東西還在,甯則中的心這才徹底的平靜下來,他在暗室的椅子上面坐了下來,開始思考這次偷盜事件的前前後後,所有迹象表明,偷盜者的目的不是錢财一類的東西,也不是那些珍貴的古玩,書畫,唯一的解釋,這偷盜者是沖着他密室中藏着的東西來的。
會是什麽人呢?按理說,他秘室中藏的東西可是絕密,知道的人沒有幾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除了東王,也就是他們東王府三人組知道,連那個什麽新來的黃旭都不知道,那麽,又是什麽人知道我手中有這樣的東西呢,他們又是從何人處得知?還有,書房的門顯然不是用強力打開的,而鑰匙卻在自己身上,但那偷盜者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種種疑點一下子湧上甯則中的腦際。
正在甯則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黃旭在東王府的住處,姚大洪幾兄弟也正聚在一起說着同樣的話題。
隻見姚大洪手中甩着一串鑰匙道:"這甯則中還真是小心,一個破書房都搞得那樣神秘,如果沒有鑰匙,還真是進不去。"
看着姚大洪手上的鑰匙,事情就明白了,甯則中的書房原來是姚大洪他們進去過,而開門的鑰匙,則是姚大洪趁甯則中在紫衣閣風流的時候從他身上偷出來後,做的備份。
"你們在書房中真的沒發現什麽嗎?"王小勇望望姚大洪,又望望東方不惑道。
"什麽都沒找到,不過這家夥的古玩字畫倒是價值連城,要不是你事先有叮囑,我都禁不住要給他來個順手牽羊。"東方不惑笑呵呵地道。
"看你個慫樣,沒見過錢是吧,淨想着那些不着四六的東西。"東方不惑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王小勇呵斥道。
東方不惑聽後,也不惱,嘿嘿笑了幾聲,算是回答。
去甯則中的書房偷東西,是大家商量好後,由東方不惑與姚大洪負責實施的,具體由東方不感負責先引開哨兵的注意,姚大洪趁機開門潛入,然後,再由姚大洪掩護東方不惑進入。
"大洪,你心細一點,你來說說,就真的沒什麽發現嗎?"王小勇有點不相信,如果他們找的東西不在裏面,那甯則中将他的那個書房搞的那麽神秘幹嘛。
"勇哥,我進去後,真的是将書房内的每一處都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最後,真的沒發現什麽。"姚大洪肯定地說道。
"這就怪了,不可能啊,從這段時間你從甯則中處所獲取的信息來看,名冊和糧草器械圖應該就是在甯則中手中,但如果在甯則中手裏面,那他最可能藏得地方除了書房,不可能是其它地方,但你們在書房卻又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這又做何解釋?難道是我們之前的推斷錯了,這兩樣東西根本就不在甯則中手上。"王小勇也有太多的疑點需要解釋。
"是否有什麽死角,你們沒有找到,或者是暗門等等。"劉玉華又冷不丁地從旁冒出一句。
"對,對,對,大洪,你們有沒有找到什麽暗門,秘道什麽的。"王小勇也似乎受到了啓發一樣。
"這個我們當時也認真地找過,但是也沒找到。"姚大洪道。
"有什麽地方被遺漏嗎?"王小勇又追問道。
"應該沒有吧?"姚大洪開始有點不确定起來。
他又将當時的情景仔細的回顧了一遍,将他進屋之後所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想了想,最後還是覺得,似乎都找過了啊。
"唉,可惜了那些好東西呀。"東方不惑還在那裏感歎。
"我,我想起來了,東方,你一說那些好東西,我想起了一件事。"姚大洪突然叫起來。
"什麽事?"其餘三人一聽他這樣鬼叫,趕緊湊過來,盯着姚大洪緊張地問道。
"東方,你還記不記得,我正在檢查那文案的時候,你突然大叫的一聲。"姚大洪對東方不惑說道。
"是啊,好多寶貝,對呀,當時我是這麽說的,因爲我确實看到了很多寶貝。"東方不惑不知道姚大洪提這個幹什麽。
"我記得,當時我的手似乎在那書房的文案下面摸到了一個什麽圓圓的東西,本來想去認真看看,卻被你一聲大叫把我的注意力引開了,後來,我也将這事給忘了,要不是玉華與勇哥這個時候提起暗門的事,我可能也記不起來,現在想一想,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文案下面應該是一個暗門的啓動裝置。"姚大洪估摸着道。
"你确信沒有記錯?"王小勇道。
"我确信。"姚大洪。
"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呀。"東方不惑插嘴道。
"你還說,要不是你在那裏大呼小叫的,可能大洪都找到暗室的入口了,也許此刻東西都在我們手裏了,你還好意思說。"王小勇教訓道。
"我又不知道,可那些确實都是好東西嘛。"東方不惑雖然有點過意不去,但還是小聲嘀咕道。
王小勇用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東方不惑頭一縮,沒敢再出聲。
這東方不惑雖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王小勇,具體爲什麽,他也不知道,也許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既然有了新線索,那再跑一趟是避免不了的了,可是,我們這一次去已經打草驚蛇了,再去,可能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姚大洪道。
"對,但不管怎樣,既然有了新線索,我們就必須去,至于怎麽樣去,我們再想辦法。"王小勇道。
"那我再去盯緊甯則中,看能不能找到機會下手。"姚大洪沉吟了一下道。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王小勇點點頭。
"行,那你們就靜候佳音。"姚大洪道。
随後,姚大洪便計劃好,明天再去找甯則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