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麽,這個夜晚,竟然如此的靜谧。以前,經常出來拍打鐵質垃圾桶的杜老先生,這天晚上也安靜了很多。本來,薛從良想借着這噪音來分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沒想到,這種聲音,并沒有傳來。
白淑靜用她那如同蔥白一樣白嫩的手指,籠着頭發,一縷頭發從她的指縫中垂下來,愈發顯得溫柔而迷人。
女人啊,越是學問深,懂得得多,就越懂得如何來迷惑男人的心智。李美玉雖然也是絕色美女,但從來沒有像眼前的白淑靜這樣做作,她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籠着頭發,給薛從良倒水。
眼前的一切,讓薛從良如夢似幻,竟然有些夢遊仙境的感覺了。
“嗨,我能有什麽事情,再多的苦難,在我這裏,也能夠化解,你說呢,良子!相當年,在學校裏的時候,我是系裏的文藝部部長,我爲系裏做了多少的事情,辦雜志,拉廣告,組織活動,哪一樣不是我做出來?那時候,多少美男子追在我的後邊,有人暗地裏給我送花,也有人大庭廣衆之下,向我求婚,那時候,我的日子,多好啊,每天,都是過着天堂般的生活,這就是美女的光環吧。”說到這些,這白淑靜像是沉浸在幸福的蜜罐裏,微閉着雙眼,陶醉其中。
薛從良當然也是那時候的追随者之一,但薛從良差别人可遠多了,那時候,薛從良是誰,白淑靜都不知道。薛從良是個窮光蛋,隻知道讀書的窮光蛋,但後來,薛從良總是把自己的臉,放在比較明顯的位置,長此以往。白淑靜竟然注意到了薛從良的臉,這張看上去清純陽光的臉上,一臉的窮酸相。這時候的女孩子,雖然沒有那麽勢利。但是,沒有零花錢花,誰會跟着你,所以,薛從良看似挺有才華,挺有潛力的一個男孩,就這樣被白淑靜,一筆帶過了。
如今,那些大學校園裏的浪蕩公子,都過了氣。沒錢的沒錢,潦倒的潦倒,那些跟着他們的公主們,也都開始過上了灰姑娘的日子。
像白淑靜這樣的人,哪裏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日子。
“哎。現在的男孩子,跟你相比,真是一天上,一個地下。”白淑靜接着說道。
“老同學,你怎麽這說呢?你看你現在的老公,多厲害呀,當年是醫學院高材生。而且家庭殷實,上邊還有人,你這一畢業,不照樣成了高官嗎?全班同學都在羨慕你呢!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薛從良聽了白淑靜的話,驚訝地說,但隐隐覺得。有些不妙。畢竟,一個幸福的女人,是不會深更半夜裏找一個單身男人傾訴衷腸的。
“世事難料啊!我現在的處境,說出來你大概也不相信,我現在。基本上算是無家可歸了。”白淑靜說到這裏的時候,眼淚頓時湧了上來!
“什麽?無家可歸?怎麽可能?你家裏幾十套房子,還無家可歸,開什麽玩笑啊!”薛從良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眼前這柔情似水的女人。
“你還沒有聽同學們說吧,我家的那位,犯了事了,已經被關起來了。”白淑靜頓時淚眼汪汪。
她說到這裏,薛從良才忽然想起,同學的群裏,有次說某某某被調查了,他覺得,這段時間被調查的高官太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也沒有細看,難道,他們讨論的,就是白淑靜的老公?
“怎……怎麽回事?”薛從良激動地問道,剛才沉積在柔情蜜意中的心思,頓時一掃而光了,他沒有想到,這風向轉的也太快了,眼前的這位美女,已經哭的是梨花帶雨了。
“那天晚上,他上班沒有回來,電話關機,到了半夜,他的同事才打來電話,說内部出事了,幾個高層的領導,全都被帶走調查,我老公也同樣被帶走調查。……我們趕緊連夜找人幫忙,但這事情來的太快了,第二天早上,他就被宣布立案了……”白淑靜說這些的時候,早已經哭得如同淚人一般,薛從良的心中,也是扭成了一團。
“啊,竟然這麽快?太令人不可思議了。”薛從良無話可說。
他早已經意識到,這白淑靜的老公,肯定不是什麽好鳥,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他,但從白淑靜的穿着打扮和行爲上,就可以看出,他家所謂的官宦家庭,來的錢必定不幹淨。
“那還有辦法救嗎?你趕緊想辦法呀!”薛從良跟着着急。
“沒救了,沒救了,據說是有人舉報了他們,他們上下五個領導,全都在一夜之間被查了。再說,我家老公太實在了,别人送來的東西,他都記錄在案,現在,是鐵證如山,家裏的幾十套房子,早已經被收繳了,銀行賬戶也被凍結了。據法律上的朋友們說,起碼要判三十年,三十年啊,出來都六十多歲了,這輩子,算是完了……”
薛從良聽着白淑靜的話,心裏一軟,竟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淚來。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這個周期已經大大的縮短了,人生的變故,也隻需要那麽三五年,以前薛從良是窮的叮當響,現在,薛從良轉眼之間,已經是億萬富翁了。這就叫命運。
“唉,真可憐!”薛從良止不住地跟着歎息,他把紙巾拿過來,抽出來幾張,遞給白淑靜,沒想到,白淑靜一把握住薛從良的手,淚眼花花地說,“你可得幫我呀!良子,我們同學中,隻有你是對我最好的了,這麽年來,我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你,現在,你成了名人,而我成了窮光蛋,這真是報應啊!”白淑靜哭的是一塌糊塗。
薛從良頓時緊張了起來,他試圖把手從白淑靜的纖纖玉手中抽出來,無奈,她的手竟然緊緊地拉着薛從良的手,好像,拉住了薛從良的手,就拉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樣。
“老同學,你……你别這樣,我幫你,我當然要幫你了!”
這樣的情況,薛從良不同意也不行,薛從良趕緊幫白淑靜擦去眼淚,但這樣,好像并不能夠平複白淑靜内心的委屈和恐懼。
“好了,好了,老同學,你看你,别這麽灰心喪氣,有什麽事情,不能解決的,我看你呀,是害怕過度了,鎮定一點,說不定就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了……”薛從良試圖安慰白淑靜,但他知道,自己對于官場了解的太少了,他肯定是無能爲力。
“現在,我是寄居在的郭去病的家裏,多虧你給郭去病留了個職位,雖然是個閑置,但多少也給我們一條活路……”白淑靜低着頭,一頭的秀發,把臉都快遮擋了起來。
“這樣吧,老同學,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在我的療養院裏就職,你有了工作的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這樣,就容易走出心中的陰影了,你覺得如何呢?”薛從良覺得,畢竟這白淑靜在學校裏的時候,成績也是不錯,留在這裏當醫生,肯定能夠勝任的。
“良子,我真是感謝你呀。不過,你知道,我在醫院裏,一直都忙于談戀愛,從來都沒有認真讀過書,更别說學到醫學技術了,考試的時候,都是我男朋友花錢找人代考的,我才蒙混過關,得到了個文憑,你現在讓我做一線的醫生,我恐怕難以勝任,不過,我的管理經驗豐富,我做個管理,你看怎樣?”
薛從良一聽,我靠,這大學就是這樣過來的?真是應了人們所說的那種“胸大無腦”,看來,這些學生,都是這樣畢業的,沒有任何真才實學。這讓薛從良頓時低看了她一眼。更要命的是,這人還要從事管理工作,這讓薛從良的直撓頭。
“這……這,管理崗位,都是關系到醫院的生存命脈,如果你來做的話,怎麽樣啊?”薛從良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求職者,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樣吧,我先給你安排一個房間,你先在這裏安頓下來,這樣一來,你首先熟悉一下,這裏的工作,等你熟悉了之後,我再給你安排一個管理職位,你看如何?”薛從良想了想,隻有這樣說了。
“好吧,我現在都這種情況了,當然要聽從薛院長的安排了……”白淑靜的眼睛,依然紅紅的,看上去還是楚楚可憐。
“天已經晚了,你早點休息吧,這一個月,不要想那麽多,你好好調整調整,這裏是個養生的好地方,休養一個月,保證你恢複成爲絕代佳人。好了,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了,打我的手機。”
薛從良起身準備離開。
白淑靜竟然有些依依不舍,眼神充滿了某種渴望,但薛從良故意避開了她的眼神,這樣的女人,還是遠離的好。
薛從良說了聲晚安之後,匆匆離開了這個房間,關上房門,他深深地舒了口氣,當從那房間裏的氤氲的香氣裏,走出來的時候,薛從良竟然有些後悔,但也有些興奮和高興。他不知道爲什麽,迷迷糊糊地就把這美女給留了下來,紅顔禍水,薛從良深有體會。
但願,這白淑靜不會給自己帶來太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