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益元神丹,伏龍山特産,讓你青春永駐,生龍活虎喽!”李美玉在診所門口的叫賣聲,吸引了諸多人的注意。
薛從良的父母,則在後院裏,燒開水。雖然,每一杯開水都不要錢,但是,大家都不好意白喝呀,所以,錢還是源源不斷地投到盆子裏。也許是城裏人坐公交車做慣了,看到投币箱,就想朝裏邊投币。
薛從良又開始坐診了。
來這裏的小朋友們,有點不适應這裏的天氣環境。畢竟,這裏還是冬天,冬春之交的時候,最容易感冒。所以,小朋友來這裏,突然發燒的,非常多。他們哭着鬧着,正當大人們不知所措的時候,薛從良診所,正好給他們解了圍。
薛從良一般給他們采取物理降溫,比如,用毛巾冷敷,用降溫膏貼肚臍等方法,燒到三十九度以上的,薛從良才會給他們打針,一般不會采取打點滴的方法。打點滴,在城市裏,一向被懷疑爲過度醫療,過度醫療,總是給患者造成巨大的經濟負擔。感冒發燒,沒有百十元,就是治不好。
在薛從良這裏,感冒十塊錢,就能夠治好,效果很好,速度很快。所以,薛從良的診所,給來這裏的人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這次大堵車期間,給村裏人,帶來了絕佳的掙錢機會。城裏人,太有錢了,他們不會來花上個一二百塊錢的。
既然這段時間,伏龍山上不去,他們就地開始野炊了。
看那通往伏龍山的路上,不知什麽時候,紮起了一個個小帳篷,就像是一個個蒙古包一樣,遠遠看上去,五顔六色,像是野地裏盛開的牽牛花。他們有的人,車裏拉的有食物,于是,鋪上防潮墊子,坐在的路邊麥地裏,開始吃零食,曬太陽。
多虧這個季節,麥地裏的麥子,隻有四指多高,還處于幼苗期。這些麥子,在這個時候,是不怕踩,不怕壓的,所以,城裏的人,坐在麥地裏,當地的村民們,并沒有驅趕他們。
但是,孩子們就不那麽老實了。他們看到了麥苗,就像是看到了稀奇的植物一樣,在麥地裏,追逐嬉戲,有的甚至拔了麥苗,抓在手裏,玩來玩去。雖然大人們一聲聲制止,這些調皮的孩子,依然瘋玩不停。
村裏的人們,有些有商業頭腦的,開始給大家提供燒烤箱。這個東西,非常受人歡迎。看來,在野外燒烤,是城裏人的一個夢想。很快,各個帳篷旁邊,就開始狼煙四起了。
看這場面,真是熱鬧非凡。簡直比過年,都要熱鬧呢!
村民們有喜有憂,喜的是,這麽多人來,帶來了大量的财富,憂的是,這些人,将會給村莊帶來巨大的壓力和破壞。
首先,薛從良的診所都不堪重負了。
不是藥品不夠了,而是有人已經在診所門口,大打出手了。
“你罵誰呢?你罵誰呢?”隻見,黑色轎車裏,一個胖子,突然從車裏沖出來,拉開前面那輛白色的轎車車門,火冒三丈地吵了起來。
“我罵你了,怎麽着吧,開了個寶馬,你牛逼啥呢?”前面那輛車裏,走出來一個女人的,戴着墨鏡,二十多歲,看上去洋氣十足。
好男不跟女鬥,但是,在城裏人的眼裏,好像沒有這個的概念。這兩個人,繼續開始大罵起來,而且,罵得越來越兇。很多人開始圍觀起來。
原來,這兩個人,其實并沒有造成剮蹭,而是後面那輛黑色轎車,當了前面那輛白色轎車,白色轎車,一踩油門,沖到黑色轎車的前面,把黑色轎車逼停下來。
“那打啊,你打啊,你打一下試試,看你今天能走不能?”那女人,也是蠻不講理,好像得理不饒人。
“騷貨,小心我揍扁了你,信不信?”這男人也不甘示弱,舉起碗口那麽大的拳頭,舉在半空中,就是不敢打下來。
“報警吧,報警吧,讓交警來解決。”圍觀的人們,有人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但是,警車跑到這裏,沒有兩個小時,怕是到不了的。人們忽然發現,他們來到了鬼不下蛋的地方。
“交警讓他們自行解決,沒辦法,太遠了,來不了了。”有人大喊道,“村長呢?村長?讓村長來解決,最合适了,或者村支書,村支書也行!”
薛莊的村委會,就在村口超市南邊大概五百米的距離。但是,這會兒,誰還有功夫解決這樣的問題。村支書薛漢中,正當忙着搶做生意呢。他正背着方便面,沿街叫賣,這才兩三個小時,就已經賣了五箱方便面了,錢都掙了一百多了。那可把薛漢中給樂壞了。
正當他樂不可言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本以爲是有人要買他的面呢,他屁颠屁颠地跑了過去,沒想到,發現這裏出現了一場交通事故。
他可不想管這閑事,還是躲躲吧,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在大家的期盼的眼神之下,他作爲這裏最高級别的官員,想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可要耽誤他的生意了。
“良子,良子,我的東西先放你這裏,待會兒我還要賣呢!找人給我看好了。”村支書薛漢中說道,“良子,良子,出來,出來,幫我個忙!”
薛漢中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體型偏瘦,帶着眼睛的,聽說,他是薛莊那一代人中,學問最高的一個人。因爲,從他那副眼鏡上,就可以看出一些與衆不同了。他的眼睛是,是那種老式的黑框眼鏡,也許是因爲長期沒有清洗的緣故,鏡片看上去,有些模糊,這讓薛漢中的眼鏡,看上去,更加的朦胧。
“幹嘛呀,漢中叔。”薛從良和薛漢中來往并不是很多的。但是,畢竟,作爲一村之長,薛漢中平時是不怎麽下來的,雖然也是在村裏,但是,他很少到普通百姓中間去,而是在商人之間穿梭。
“過來,過來,你多少也是在城裏混過的,現在,城裏的人這麽多,你幫我個忙,我一個人對付不過來。”薛漢中說道。
薛從良跟着薛漢中,走到事故的發生地地點。
隻見,那女的,坐在地上撒潑。
薛漢中一看,這怎麽得了,這麽冷的天,坐在地上,不是要凍壞了?
“妹子,有什麽話,好好說,你站起來,坐地上多冷啊,好不好!”薛漢中不知道爲什麽這女的,非要坐地上,不論怎麽拉,就是不肯起來,“來,良子,你趕緊搬個凳子,出來。”
薛從良回頭從房間裏,搬出來一個凳子。
“妹子,你坐在凳子上,坐凳子上就不冷啊。”薛漢中說道。但是,這女的,死活不肯起來。
薛從良爲薛漢中捏了一把汗,看來,薛漢中還不知道,爲什麽這女的死活賴在地上:“漢中叔,你沒發現麽?這女的,賴在地上,是想訛人呢!要賠償知道嗎?等着交警來處理這件事呢?”
薛漢中不是笨人,經過薛從良這麽一點撥,薛漢中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哦,這個,妹子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交警到這裏,少說也得兩個小時,我呢,作爲一村之長,暫時來處理這件事情的。”薛漢中有條不紊地說着,有點村支書的範兒,“啊,這個,我呢,就相當于交警了,120也來了,就是這位薛醫生,薛從良醫生,你呢,有什麽問題,可以給我說,哪裏受了傷,可以在這位醫生這裏治療,不用擔心,這不是黑診所,是領了身份證的診所!”
薛漢中的一番話,立刻引來衆人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