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裏的和尚,除了輪值守夜的之外,也都已早早睡了。整個法華寺,除了那批投宿香客的馬,偶爾會發出一兩聲的鳴叫之外,一切顯得很寂靜,唯有細雨敲打樹葉之聲。
但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一人一直遠遠地看着客舍方向,略帶急躁地等待着。
不過也沒等多久,就見方丈在那些香客的注視下,從客舍出來了。
待方丈走遠點,拐了個彎,看不到客舍時,這人連忙迎上去,低聲叫了一聲;“師傅,弟子有事禀告。”
雖然手持燈籠的光線在這夜色之下,并不能照亮多遠,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但方丈卻是能聽出來人的聲音,正是自己的親信弟子。于是,他站住身子問道:“永信,何事?”
“師傅,弟子迎客之時,聽到這些香客…”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丈阻止了。
“走,随爲師回去再說。”方丈輕聲吩咐一聲,然後便讓打燈籠的小沙彌繼續前行。
幾個和尚路上也不再說話,隻是埋頭走路,不多久,就到了方丈室。
“你去外面看着,有人過來要事先禀告。”方丈在小沙彌點亮屋裏的油燈之後,便吩咐他道。
“是,方丈。”小沙彌合什答應一聲,便出門後反帶上了門。
等門一關,叫永信的迎客僧一下竄到方丈面前,仿佛發現了什麽财寶一般,神秘地對方丈道:“師傅,這些香客來頭不小...”
方丈原本見他如此神秘,以爲有什麽大事情。沒想一聽之下,隻是說這些香客的事情。他有點失望,當即打斷道:“這還用你說,爲師早就發現了。”
“啊,不是,徒兒大緻知道爲首那人的身份。”永信被方丈打斷,沒有來及說出後面的話,就連忙再次解釋道。
方丈一聽,知道自己剛才有點急了,心中暗道一聲阿彌陀佛,然後問道:“什麽身份?”
永信又湊近了一點,獻寶式地對方丈說道:“師傅,徒兒剛接待他們之時,聽到其中一人叫爲首那人爲國公。”
“國公?”方丈一聽,有點不信,連忙确認道。
永信點點頭,肯定地說道:“徒兒這耳朵尖,師傅是知道的。這麽重大的事情,萬萬不會聽錯的。那人雖然馬上又改口了,但徒兒卻可以确定沒聽錯。”
方丈知道這徒兒的本事,就沒再懷疑。公爵駕臨法華寺,這可是一件大事啊!
要知道平時一個知府過來,方丈都得親自出迎,待爲上賓。這國公可遠比知府大多了,等于是來了一個寶,看怎麽給寺裏帶來好處。
隻是不知道這是什麽國公,就不好下手。
永信看到方丈在油燈的亮光下,皺着眉頭想着事情。有道是知徒莫若師,其實反過來也是可以的,知師莫若徒。
永信猜出方丈在想什麽,他憑着平時接待南來北往香客,對大明的事情比較了解,就向方丈說道:“師傅,徒兒大緻能猜出這是哪位國公。”
“哦?”方丈一聽,擡頭看向永信。公爵雖然很罕見,但大明立國三百多年,也着實有一些。要猜出是哪位國公,還真不容易。
永信見方丈那期待的樣子,心中很是滿足,便給他分析道:“師傅,一般的公爵,非有要事,不會離開府邸。雖然這位公爵身着便衣,但其随從卻多達三十多人,個個高頭大馬,聲勢不小,顯然沒有太在意出行的動靜。”
他看方丈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就繼續說道:“而且這些人身上帶一股精悍之氣,聽其言,觀其行,怕都是上過戰場之人。并且爲首那人,頭發很短。這麽一綜合起來,徒兒敢猜個**不離十,這位公爵非常大的可能,就是目前剛被封爲興國公的那位。”
鍾進衛被封爲興國公一事,已經由邸報傳遍天下。這法華寺雖然處于太湖邊的山中,卻也因香火還旺,南來北往的香客說起此事,被迎客僧聽到過。
另外鍾進衛穿越到大明之後,主要活動在北方。但他的名聲和事迹,随着時間的推移,也已經漸漸地擴散到了南方。特别是平西夷之亂,更是讓江南一帶的百姓知道了他。
因此方丈也是知道鍾進衛的事迹,他一聽永信猜出是興國公。當即興奮起來,這個大人物,竟然會駕臨法華寺。雖然看起來,人家隻是因爲風雨夜色所阻,臨時過來借宿的。可這也是緣分啊!
方丈馬上開始開動腦筋,看怎麽從這件事中,爲法華寺撈到好處。
永信之前在等方丈的時候,早就有過計較。此時見方丈的樣子,就趕緊建議道:“師傅,徒兒有一策不但可以驗其到底是否是興國公,還可以爲我法華寺招來更多的香客。”
方丈一聽,馬上盯着永信問道:“什麽計策,快快說來。”
永信被方丈當智囊對待,心中很是受用。他當即就把他所想的法子一一說給方丈聽。直聽得方丈連連點頭,最後方丈拍着永信的肩膀道:“此法甚好,不管如何,隻要能打響我法華寺的名聲,弘揚我佛,爲師也豁出這張老臉了。”
接着,這兩人就在方丈室内,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說起具體的事情。
而身處被議論焦點的鍾進衛,卻絲毫不知道背後有人在說他。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在山上寺廟中休息,覺得格外的安靜和出塵。
因此,鍾進衛這一覺睡得非常舒服,一直睡到了大天亮才起來。
外面的顧百川一見國公起床,就馬上安排洗漱,同時向鍾進衛禀告道:“國公,法華寺方丈在外面等了好久,說有奇事,要見國公。”
“哦,什麽奇事?”鍾進衛一聽,有點好奇地問道。
顧百川有點疑惑,不确定地道:“說是菩薩顯靈了,和國公有關。”
“有這事?走,過去見他一見。”鍾進衛聽了後,更加好奇了,當即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