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個陰天,甚至還有幾朵較厚的烏雲,但阿濟格還是流了一身的汗。
大約跑了一個時辰之後,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腦子就又開始活動起來。
那盛京城内的财富肯定是被明軍主力搶走,這點應該是毫無疑問的。但明軍有四、五萬之多,而且那支奇怪的明軍火器部隊肯定是在主力裏面。自己要是帶着這四千兵馬一頭撞上去,不要說那财富,能不能活着命都不一定了。
财富雖讓人眼紅,但也得有命才行。阿濟格心中感到一陣後怕,冷汗就流下來了。
以後一定要改改自己這個急躁的脾氣,要不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阿濟格想到這裏,忽然緊急勒馬,領着大軍停了下來。
他的手下都很奇怪,正追得起勁,怎麽就忽然停下來了。現在既不是飯點,地點也不合适休息,貝勒爺這是怎麽了?
“轉頭往遼陽,不能讓明軍繼續禍害大金的糧食。”阿濟格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給手下下命令道。
于是,這支建虜軍隊又轉頭,重新往遼陽而去。這一來一回,硬是又和多铎的部隊拉開了距離。
也虧了阿濟格腦子重新“清醒”過來,使得明軍“主力”得以逃過一劫。
在遼陽西南方向的一處山上,正伏着一夥明軍。爲首之人拿着一幅建虜見都沒見過的望遠鏡,看着山前的那片平原地帶。
“胡哥,你看累了,讓俺替你。”趴在胡浩身邊的王二讨好地說道。
胡浩一笑,也不揭穿他的本意,放下望遠鏡遞了過去,一邊說道:“仔細盯着,建虜主力隻有從遠處那條路過來的。”
“胡哥放心,一隻蒼蠅飛過我都向你禀告。”王二小心翼翼地接過望遠鏡,一邊往眼睛上湊去,一邊保證道。
胡浩不再理王二,翻身仰躺了下來。中興侯給了這個望遠鏡,讓夜不收省了不少力氣。
他的手下也都躺在一邊休息,其中幾人還在聊着天。
“這些天真是過瘾,建虜躲在城裏不敢出來,任由我們在城外燒他們的糧,殺他們的人。就好像這天一下變了,哈哈...”
“怎麽感覺你說的這話,好像我們跟建虜一樣了!你要搞清楚,我們沒建虜那麽殘忍好不好?”
“無所謂了,反正這麽多年的仗打下來,就這次最爽,就是死了我也願意!”
“你怎麽說話呢,就是你想死,建虜也得出城不是,哈哈...”
“......”
胡浩聽着他們聊着天,心中回想起這幾年的軍中經曆,不由得暗暗感慨。這一切的改變,其實都是來自一個人,就是傳說中的神仙下凡中興侯。
“胡哥,胡哥...”連續幾聲叫聲把胡浩喚回了現實,他不用看就知道是郭延中叫他。
“怎麽了?”胡浩聽郭延中的話中并沒有緊張擔憂等情緒,就頭也不擡,仍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問道。
郭延中趴那裏,往胡浩這邊爬了幾下,靠近了胡浩一點,然後一臉八卦地問道:“胡哥,你說中興侯是否真的是神仙下凡?”
原來郭延中也和胡浩想一起去了,過來向他求證這個事情。
“你問我,我問誰去,管好自己手頭的事。”胡浩無語,隻好應付地說了一句。
郭延中其實也沒想着能有确定答案,他聽了胡浩的話後,自言自語地道:“就算侯爺是神仙下凡,咱也是神仙的救命恩人!”
胡浩一聽,“霍”地一下擡起頭來,對着郭延中訓道:“别亂說話,既然是神仙,豈是那些馬賊能殺得了的?”
“啊,是,是,咱失言了。”郭延中一聽,連忙認錯。
不過這家夥真是話痨,一轉頭又挑了個話題出來:“胡哥,你說中興侯這次又來這一招,還管用麽?”
“什麽這一招?”胡浩皺着眉頭問道。
其他人在一邊聽着他們的一問一答,沒有另外開小會,顯然是對他們說話的内容都有興趣。
郭延中看着胡浩,理所當然地說道:“就是讓盧中丞去威風、去當誘餌,侯爺自己領着新軍躲在一邊給建虜來陰的。”
邊上的一個夜不收聽了,插話道:“我覺得這招沒什麽不好,上次還不是全殲了建虜,那裏面還有兩個貝勒呢!”
“去,别插話,俺問胡哥呢!”郭延中說完又轉向胡浩道:“這招是厲害,但再用還靠譜麽?”
胡浩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好一會,才看着郭延中回答道:“我覺得可以用,侯爺怎麽想,不是我們能猜的。我就說說我自己的想法,你們看看如何?”
這話一落,他這次帶出來的十幾個夜不收一下圍了過來,顯然非常想知道胡浩的想法。
胡浩見自己的想法這麽受歡迎,心中也高興,便坐了起來給他們說道:“你們看,侯爺的新軍是偷偷來登萊,到了遼東後一直藏在暗處。在沈陽城破那天亮過相之外,又躲了起來。那麽知道新軍詳細情況的建虜,是不是可以說沒有?”
“是哦,上次見識了新軍的那支建虜是全軍覆滅,沒有一個逃走,自然不可能通風報信的。”郭延中點點頭附和道。
這時在觀察敵情的王二忽然轉頭過來插話道:“沈陽城裏的建虜應該有見過新軍啊!”
胡浩一手拍了過去,王二的頭一縮,躲了過去,沒打到。他就沒繼續拍,隻是訓了句:“再分心就劈了你。”
王二尴尬地笑了下,轉回了頭。
“那些沈陽城裏的建虜應該也沒有人能看到新軍全貌,當時的情況你們應該有看到,新軍攻城,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攻了進去,城頭附近的建虜都被滅了,是這樣?”胡浩最終還是回答了王二提出的問題。
其他人都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就是說,新軍基本上還是在暗處。
“另外,新軍的火器威力之強,特别是野戰火炮成規模地運用,更是前所未見。如果躲在暗處突然給建虜來一下,這戰法有的解麽?”胡浩問自己的手下。
大部分人都馬上搖搖頭,這要迎頭遇上了,建虜非哭不可。
不過其中有個夜不收卻說道:“還是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