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潛移默化到一定的程度,閻應元振臂一呼,自然就會有一大堆人跟随他,并不需要他事先去說。
另外,閻應元其實還有一個優勢,就是鄭芝龍手下的海盜,那些主力水手有很多都曾是朝廷水師出身,天然地有一種對朝廷的歸屬感。
他們原本屬于澎湖水師,因爲被朝廷解散又不安置,沒有辦法才被鄭芝龍招了過去。
之所以鄭芝龍接二連三地要求得到朝廷的招安,也有因爲軍中這些原本朝廷水師士卒的壓力所緻。當然了,這隻是原因之一而已。
就在閻應元努力學習海戰的同時,又給兩個心懷鬼胎之人造成困惑的時候,登萊巡撫盧象升雖也有遇到事情,卻沒有不開心。
此時的他,正在登州巡撫衙門後衙的花園中練刀。
隻見他**着上身,肌肉線條棱角分明,比例勻稱,體态挺拔而健美,肩膀的寬度和窄窄的腰線,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倒三角,每一條肌肉都似乎經過了最佳比例的搭配,肌肉中充滿了力量。可惜的是,他這完美身材中有幾處疤痕,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不過也從另外一方面,說明他的功勳。
盧象升整個人裹在一片刀光中,快捷的動作,凜冽的刀鋒,不時讓站在周邊的親衛大聲喝好。
一直練到身上微微出汗,盧象升才收功停了下來,順手把八十斤重的練功刀丢給站一邊的張獻忠,這裏的親衛中隻有他能接住。
盧二适時遞上一塊毛巾,一邊贊道:“老爺的功夫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一絲影響。”
自從盧大戰死,盧二就接替了盧大的工作,随侍在盧象升身邊。
盧象升接過毛巾擦了擦,笑着道:“這些隻是小傷而已,現在傷好了自然不會有礙。”
其實雖說是小傷,可在他那身上卻留下了疤痕。一般來說,也不能算小傷了。
今天是盧象升傷愈後第一次練功,感覺沒有一絲影響,心中還是很滿意的。
他把毛巾遞還給盧二,接過衣服穿了起來,一邊還問道:“從京師來的錦衣衛監軍都已下到各島沒有?”
登萊上次的大敗,就是因爲有建虜的細作潛入所引起。因此朝廷就給登萊明軍派了錦衣衛監軍過來。
在其他邊軍中,錦衣衛監軍的主要職責是防止将領貪腐,克扣士兵軍饷,嚴防軍中**;而在這登萊明軍中,他們的主要職責卻是反細作的工作。也是因爲如此,這些錦衣衛監軍都是受過劉興祚的培訓。
盧象升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對每個島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因此對于朝廷派來的這些錦衣衛監軍,還是很歡迎的。他積極配合監軍的行動,這又是和其他邊軍的應對不一樣。
“回老爺,送他們去各島的船隻差不多都已回來了。”盧二回答道。
盧象升點點頭,轉向張獻忠問道:“派出去的夜不收情況如何?”
張獻忠曆次的表現都不錯,甚至上了《明報》,被樹爲登萊明軍中的殺虜英雄。這雖和他是四小的義父有關,但沒有他自己的英勇表現,以及盧象升的首肯也是不可能上的。
當初《明報》剛送來登萊時,頓時在軍中引起轟動。他們誰都沒想到當初中興侯所說的,竟然變成真的了。
那些上了報紙的将士都喜開眼笑,全天下的大明百姓都将知道自己的事迹,這是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啊!而那些沒有上報紙的将士,則在羨慕之餘暗自發誓,自己也要努力殺敵,榮登到報紙上去。
另外,登萊将士們對于朝廷把犧牲同袍的靈牌供奉到京師的英烈祠,享受大明百姓香火一事,也是非常的感激。
這些事情都是從未有過,也從未聽過,這使得軍中士氣很高。
張獻忠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切,除了要感激在京師的中興侯之外,還要感謝眼前這位似武實文的登萊巡撫。他聽盧象升問他,連忙恭敬地回答道:“目前未敢深入敵境,因此敵情反饋有限。”
他回答了盧象升的問題後,想起之前的好奇,就帶點疑惑地問道:“中丞,朝廷這麽早就傳令讓我們登萊派出夜不收,是不是又要我們有所行動了?”
他這麽問也是有原因的,登萊明軍中的傷兵,有很多都還沒愈全。對兵事略知一二的人應該都知道這點,卻還是讓登萊派出夜不收。而且還規定盡可能地不要讓建虜發現,張獻忠就奇怪了。
朝廷所給的命令中并沒有解釋,盧象升也沒被告知。不過他卻憑自己的推測,大概猜了出來。
要知道建虜缺糧這事,還是他通報給朝廷的。而且他也一直緻力于破壞建虜的糧食補給,甚至還爲此上了一個大當。他現在對糧食一事極其敏感,登萊明軍中要說有能猜到的人,就絕對是他。
不過張獻忠雖然已是他的心腹,卻也沒打算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他,盧象升隻是說道:"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什麽後續的命令,等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中丞說得是,屬下明白了。"張獻忠稍微有點尴尬,連忙抱拳回應道。
盧象升轉身往花園門口走去,一邊吩咐道:"備馬,去軍營看看。"
這是原定就安排好的,盧象升去軍營看望傷員,聽取下層士卒的心聲。
說起來,閻應元在福建水師的一舉一動,很多都是學自盧象升的。這種與士卒同甘共苦,最容易獲得軍心,打造出一支強軍。
可就在這時,一個軍士快步進來,向盧象升抱拳禀告道:"報中丞,京師中興侯派使者前來,要單獨見中丞。"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在場聽到禀告的幾個人心中可以肯定,中興侯派人找中丞絕對是和之前要求派出夜不收之事有關。
盧象升沒有猶豫,馬上吩咐道:"好,本官在書房等候。"
中興侯派來的使者,盧象升就沒有矯情,以做實事要緊。他也不再換官服,就直接來到自己的書房等候,以期能盡快見到使者。
張獻忠等親衛并沒有入内,隻是守在書房門口。
沒一會,中興侯派來的信使就轉出走廊,出現在書房門口的庭院裏。
張獻忠一看,不由呆了,他沒想到中興侯派來的信使,竟然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