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此時的京師顯得很平靜,更多的是在讨論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晉商票号卷款逃走坑死了多少多少人的事兒。
這八卦的人多了,事情就慢慢地走樣了。變成了票号一開始就存心這麽做,而且還不止一家票号這麽幹。以緻苦主有多少多少,甚至還有苦主因爲接受不了從一個富家翁一夜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現實而自殺了。
一開始還有人質疑謠言的合理性,可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這些質疑聲就泯滅在群情激憤中。
并且百姓議論的焦點集中到了苦主身上,集中到了以後還要不要票号的事情上。
這個時候,八卦的人就分爲兩部分意見了。一部分說應該取消票号,免得再出來害人;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爲票号還是有不少好處的,不應該取消。
兩邊争執不下,就吸引了更多的人參與到這個話題中來,使得這個話題成爲目前京師最熱門的話題。
這些情況由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彙報到崇祯皇帝那裏,再給鍾進衛和溫體仁知道。
三人對目前的輿論都比較滿意,隻等火候一到,就啓動下一步行動,把事情往下推動。
天色又近傍晚,鍾進衛踏上了回家的路。此時的他,心情非常好。
不但是因爲大明皇家銀行之事順利,而且還在他連日的努力下,玻璃、水泥、鋼鐵研究所都已搭好架子,開始運行了。雖然一切都很簡陋,但至少名義已經有了。
随後他和徐光啓兩人連忙上奏崇祯皇帝,因爲鍾進衛在離開京師之前就有和崇祯皇帝提過相關事情,因此馬上就得到批準。
給予研究所内的普通研究員以散官最低級的待遇,即四十二階中最低級的從九品将仕佐郎,隻要勤懇做事,則三年可升一級,如遇有貢獻,視其大小,可連升官階,最大到正一品的特進光祿大夫。
随即崇祯皇帝還向全國下了一道聖旨,讓兩京十三省舉薦相關人才,才能突出者可從正七品的承事郎做起。
在明朝并無散階對應的俸祿,因此這些研究員的俸祿由國企出資給予對應品級的待遇,另外國企還負責提供錢糧給各研究所,以供其研究之用,隻有研究所的用地是朝廷所撥給。
這事在朝堂上倒是有過一番争議,因爲國企剛有了利潤,這裏面的一部分是将來給各級官員退休時發廉政金用的。這要是分出利潤了,到時候官員退休就分得少,自然就有人舍不得,畢竟這部分錢是名正言順的幹淨錢,又是顯示爲官清廉的一個憑證。
最後還是鍾進衛大費口舌,給他們講解投資所帶來的回報會遠遠大于他們的預期。
對于中興侯所講的這些,群臣還是比較相信的。因爲國企原本就是中興侯搗騰出來的東西,硬生生地給他們開了一個财源。
也幸虧現在的幾個研究所并不需要多少資金,要是太大的話,估計這結果就難說了。
鍾進衛一邊走一邊想着這幾天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侯爵府。
到達門口之時,他卻發現府裏好像洋溢着一片喜氣。門房彭老一見少爺回來了,老臉帶着笑意迎上來道:“恭喜少爺,少奶奶一家來了。”
鍾進衛剛好翻身下馬,一聽阿奇來了,有點驚奇,連忙問道:“人呢,在府裏?”
他心中微微有點奇怪,按照古時的風俗,應該不至于在大婚前就來夫家,而且還是一家。
果然他看到老彭搖搖頭道:“現在哪能過來呢,少奶奶全家搬到這條街上了,就在原保定侯府。少奶奶家人少,咱府裏不少人都過去幫忙了。”
鍾進衛一聽,更是奇怪了。那個原保定侯府一直是封條封着的,屬于官産。閻家就是搬到京師來,想租或買房子,也不應該是這套房子才對。
老彭見到少爺滿臉驚奇的樣子,明白他的疑惑,就解釋道:“皇上爲表彰閻老夫人教導子女有方,特賞賜給閻家的。前幾日的時候,于老還一直爲去通州迎娶少奶奶之事發愁呢!這麽一來,和我們鍾家就離得近了,就省了好多事情。”
鍾進衛很想過去看看那個丫頭片子現在在幹嘛,想和阿奇百無禁忌地聊天。因爲阿奇知道自己的來曆,另外三個知道自己來曆的人,鍾進衛也沒有興趣和他們談天說地,暢所欲言。
在這大明朝,也就阿奇一個人是他可以像後世一樣無所顧忌地聊天。
但此時天黑了,又是大婚之前,這古時的禁忌也多,隻好先進府再說。
他一邊走一邊還想着,這事怎麽皇上一點風聲都沒透露給自己,莫非真是和自己沒有關系。
想到這裏,他自嘲一笑,可能是皇上真得很認可閻應元。
第二日一早,鍾進衛正想出門去新成立的研究所視察,查看他所關心的幾個事情。
沒想剛到門口,就迎面遇見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大舅子,你怎麽在這裏?”鍾進衛驚奇地問道,他記得閻應元此時應該在東江鎮任參将的。
閻應元是從自家走路過來的,他笑着開玩笑道:“怎麽,這都要大婚了,還不歡迎我這個大舅子?”
鍾進衛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閻應元了,見他膚色好像深了一份,但精神卻非常好,舉手投足之間比以前也多了一絲沉穩。
他當即哈哈一笑,然後把閻應元迎進府裏去。
閻應元一邊和鍾進衛一起進府,一邊解釋道:“是皇上下旨準我回京參加你的婚禮,昨晚剛趕到京師。”
他接着又和顧百川和王鵬等人打了招呼,到大堂坐下,喝上茶之後,歎道:“妹夫你可知道,我們閻家有此禮遇,都是你的功勞啊!”
鍾進衛聽了一怔,難道還真是自己的功勞。不過反正好處落在了阿奇娘家,對他來說,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他并沒有多想。
接着他關心起登萊的事情,而閻應元放下府中的一堆事情,一大早過來堵門,就是想找鍾進衛說這事。
現在正好,閻應元就把登萊的難處一一說給自己妹夫聽。
鍾進衛聽了後,并沒有給閻應元說辦法,隻是喊管家于叔進來後問道:“于叔,昨晚我帶回來的那兩種吃食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