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基和李過一聽,張開嘴想說,卻發現自己根本沒看到官兵的主力,是那支部隊,有多少人,騎步分别多少,根本說不出來。當即啞口言,呆在那裏。
首領之一的不粘泥是個急脾氣,一見兩人的情況,當即大喊道:“怎麽了?說啊!”
這時,李鴻基和李過兩人的坐騎已流血過多,支持不住了,哀鳴一聲,往地上跪去。
李鴻基和李過兩人不得不跳下馬,經過這麽一緩解,李鴻基已經回過神來了,均了口氣回答道:“我們遭遇到了明軍的夜不收,前後十一個人,隻逃回了我們兩人而已。”
高迎祥看自己的外甥一臉的汗,又是不惜損傷戰馬而逃,知道當時的情況肯定很緊急,就和藹地說道:“别急,把遇到的情況都跟我們這些老兄弟們說說,我們自會判斷。”
李鴻基感激地看了眼舅舅,然後回答道:“我們遇到了大概十來個明軍夜不收,前後包圍我們,顯然是早已埋伏着的。他們個個裝備精良,非大隊官兵不會配屬如此精良的夜不收。其他兄弟舍了他們的命,才掩護我們逃回來報信的。”
這時,李過扭頭看了下來路,忽然叫了起來:“看,就是那些明軍夜不收。”
衆頭領一聽,都擡頭看過去,發現那河岸坡上,有十來騎明軍,就騎在馬上,站那看着他們。[
羅汝才隻是看了一眼,并沒有再關心那些夜不收,問李鴻基道:“那麽就是說,到底有多少明軍,你們其實并不清楚了?”
李鴻基點點頭,稍微有點慚愧地回答道:“是沒看到,但我可以肯定,官兵肯定很多,還有可能是精銳。”
羅汝才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轉向紫金梁道:“有可能是有軍隊剛好路過,他們不可能事先知道我們今日渡河。爲安全起見,我建議一邊整隊防禦,一邊得派人過去摸摸底。否則如果隻是這麽幾個夜不收剛巧路過,我們這五千多人就被吓跑回去了,那我們東路義軍的臉就都丢盡了。”
“對,曹操說得有理。”已站一邊聽到全部對話的闖塌天劉國能附和羅汝才道。
紫金梁看看其他頭領,見他們也是這個意思,就命令道:“派出一些騎兵兄弟去趕那些夜不收,能抓到就最好了。我們趕緊整隊,就不要分哪個山頭了,來不及的,全部排成隊列準備迎戰。”
衆頭領點點頭,就把在附近有馬的兄弟們都派了出去,然後開始吆喝整隊。
胡浩看到河岸邊的流賊鬧哄哄地亂成一團,心想這時隻需要五百騎關甯軍,沖近了後用三眼火铳打,流賊就這紀律,鐵定能把他們都打下黃河去。
面對這些流賊和面對關外的建虜,胡浩感覺壓力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
正當他在腦中想象着如何打敗這五千多流賊時,從那些流賊當中沖出了五六十騎,往他們這方向而來。
胡浩不慌不忙地讓一個兄弟下了坡,繞道另外一個方向,躲起來繼續監視這些流賊。最後他才帶着其他兄弟開始轉身,準備帶着尾巴跑跑路,熱熱身。
他相信中興侯正在趕來,并且應該不需要太久。否則的話,王二等人就應該回來通知自己了。
和胡浩他們輕松的心态不同,起義軍的頭領們在内心都有點緊張,未知的敵人是最可怕的,就怕被李鴻基說中了,來了明軍大部隊,還是精銳的。
但他們同時又存在僥幸心理,最好的情況,其實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幾個,他們隻是湊巧路過,和派出去的斥候沖突了而已。或者人數比較少,他們這五千人能打得過。否則就算逃回陝西,那邊的洪剃頭本事大,又殺人不眨眼,也是難有活路。
紫金梁想了一下,又叫回了其他頭領,一商量後,準備集結手底下所有的精銳,擋在第一線,免得被那些烏合之衆沖垮了精銳,就不值當了。
當然如果是平原開闊之地,兩軍對陣的話,倒是可以驅趕那些雜兵先去消耗官兵,然後才出動精銳。就算萬一雜兵倒卷而回,精銳也有餘地可以退走。[
很自然地,張獻忠作爲邊軍出身,成爲紫金梁手下的得力人手,身手肯定不差。因此,他得去前面迎敵。
李定國見幹爹要走,還是有點擔心,又喊了一聲:“幹爹。”
張獻忠回頭看看,對于李定國這重情重義的性子,還是比較喜歡的,他點點頭道:“你們都要聽可望的,如果有什麽事,先逃了再說,幹爹回頭來找你們。”
“幹爹放心吧,一切有我。”孫可望拍了下小胸脯,一幅大人的做派。
張獻忠最後看了他們一眼,才轉身帶着自己的手下前去集合了。
高一功在追擊胡浩的隊伍中,算是個比較心細之人。他一邊追一邊打量着敵情,發現前面的明軍夜不收被他們這五六十騎追趕着,卻并不慌亂,始終吊着他們,保持着一定距離,不緊不慢地跑着。
高一功心裏就有點緊張起來了,剛才他就在李鴻基的附近,聽見了李鴻基給各位頭領彙報的話,開始也以爲不會有那麽湊巧有大隊明軍經過。
可現在看來,前面那些夜不收如此行事,顯然是有依仗。要說他們依仗的是他們的戰馬,這顯然說不過去。
光他們先追殺李鴻基等人,就耗掉了不少馬力,而且他們都穿了盔甲,戰馬所馱的重量也比他們要重,這麽跑下去的話,遲早會被自己這邊的人追上。
那麽剩下就隻有一個原因了,顯然在某處有他們的援軍,或者援軍正在趕來,并且他們的援軍有打敗他們的能力。
高一功想到這裏,額頭開始出汗,他想着是否回去勸頭領們先回陝西算了,哪怕虛驚一場也好過迎頭被優勢明軍給剿滅在這黃河灘上。
有的時候,越擔心則事情會變得越壞。在高一功等人追出了幾裏路後,終于發現遠處塵土飛揚,然後看到前面的一個坡頂上不斷地露出一隊隊的騎兵,整齊有序地排成一列列往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高一功首先喊出聲,然後同伴們也注意到了,紛紛吓得趕緊減速轉彎。
胡浩也已經注意到白杆軍的出現,他一邊讓一個夜不收迎過去彙報最新的情況,一邊開始轉向。
情形一下倒了過來,剛才追得一方變成了被追得一方,剛才被追得人變成了追人的人。
馬祥麟就在隊伍的最前頭,他已看到前面追逐的情況,不用人說,也知道離敵不是很遠了。
在聽到胡浩派過來夜不收的禀告之後,馬祥麟傳令白杆騎軍開始加速,并且隊列開始向兩邊延伸。
也幸虧這裏是黃土高原了,一馬平川,離開官道,騎馬奔馳也沒問題。白杆軍就是白杆軍,一邊控制着中等的馬速向前挺進,一邊向兩邊延伸,仍然能較好地保持住隊形。
馬祥麟對自己家的白杆軍還是很滿意地,對于母親非常重視隊列紀律這點也很是佩服。他也知道,長槍兵要想發揮威力,就必須借助陣型。
馬祥麟的心情不錯,想着那些流賊看到自己這支大軍出現的時候,心情怕是會很難受了。
他不知道的是,流賊的心情可能很糟,但中興侯的心情此時也不好。
不是擔心他小馬超打不赢,而是吃灰,吃得讓他感覺到重回後世的魔都了。
鍾進衛不想錯過觀戰的機會,第一次見農民起義軍,也總有點好奇,畢竟這是滅亡明朝的一個重要因素。
在後世的網上,有對農民起義軍點贊的,也有對農民起義軍罵不絕口的。究竟如何,鍾進衛既然已經穿越過來,那當然是要一睹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