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一發現笑出聲,馬上反應過來,這場景,可不合适笑。不過他發現那兩人還在發呆,壓根沒聽見他發笑,不由又有點感到好笑。倒是鍾進衛聽到動靜,看過來了。
最後崇祯皇帝覺得他們應該看得差不多了,就對溫體仁和徐光啓道:“兩位愛卿。”
沒反應,崇祯皇帝無奈,就又提高了聲音道:“兩位愛卿!”
溫體仁和徐光啓這才結束發呆,向崇祯皇帝看過去。
“兩位愛卿,你們還覺得朕是好高骛遠麽,朕還覺得,以前的朕是井底之蛙。”
溫體仁的老臉一紅,向崇祯皇帝認錯道:“陛下,老臣糊塗了。”
道歉完了之後,溫體仁又道:“陛下,可眼下的大明,實在無能爲力,去争奪天下啊。”
“所以,朕才需要閣老協助朕,革新朝政,滅虜救災,然後出兵海外,創曠古未有之基業,建ri不落之帝國。”崇祯皇帝見溫體仁認錯,心情馬上好了起來。
“陛下,這天下輿圖是真的麽?”徐光啓疑惑了,太jing細了,現在反而覺得很假,誰人能畫出此圖。不可想象,窮盡幾輩人的心血都不可能。
溫體仁心裏卻明白這圖的出處,向鍾進衛看了過去。
鍾進衛見溫體仁看過來,就微微點了點頭。
“徐卿無須懷疑,朕可以向你保證,此圖絕對真實。”崇祯皇帝用皇帝的金口爲地圖做了背書。
“這,這...”徐光啓說不出話來了,想想還是不可能有人畫得出來此副地圖。但要他馬上開口否定皇上的金口,又覺得不合适。
“徐大人,不必懷疑了。等有朝一ri,大明出兵海外的時候,你可以一起跟着去看看。驗證下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親眼去看看最好。”鍾進衛在一邊看徐光啓要鑽牛角尖,就給他出主意道。
“好,我一定要去看看。”徐光啓一聽,jing神一振,說道。
不過,馬上情緒就低落了下來,喃喃自語道:“可惜,我老了啊,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所以,你要保重好你的身體,注意休息,争取再活幾十年。說不定就看到了。”鍾進衛顯然聽到了徐光啓的自語,笑着對他說道。
本來他想借用台詞說再活五百年,但考慮到皇上也在身邊,還是算了,免得誤會。九千歲才死不久,自己就提五百歲的口号不好。
“朕需要你們的幫助,幫朕早ri平定建虜,搞好内政,早ri出兵海外。”崇祯皇帝也給他們打氣。
溫體仁和徐光啓都向崇祯皇帝一躬身:“臣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鍾進衛聽了無語,文人是不是都喜歡引用諸葛亮的話!
崇祯皇帝見兩人不再對自己的志向有疑問,就轉身問屏風另一側的鍾進衛道:“鍾師傅,你接着剛才的事繼續說。”
“是,陛下。臣以爲,大明遲早要出海與西洋人争一高下的。而這必不可避免的是,要先解決東南沿海的海盜問題。因此,臣建議朝廷,事先進行布局。”
“鍾師傅,如何布局?”崇祯皇帝一邊問鍾進衛,一邊慢慢地走回禦座去。
“陛下,眼下海盜林立,臣以爲應先派一些卧底打入海盜内部。等朝廷一發力,就從内部響應朝廷舉措,一舉拿下海盜。”鍾進衛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提高,還伸出一隻手掌,用力一握拳,頗有點一網打盡的意思。
“中興伯是說細作?是否沒有這個必要,朝廷已經招安了原本東南最大的海盜鄭芝龍,讓他去對付其餘海盜便是。”溫體仁有點不認同鍾進衛的觀點。
“溫閣老,我問你,這個鄭芝龍在朝廷的支持下,吞并了所有海盜之後,他會聽朝廷的話麽?”鍾進衛把視線從崇祯皇帝的背影上收回來,轉向溫體仁,問他道。
“不會,而且據我的印象,和顧百川的聊天得知,東南沿海現在是群雄争霸,海盜在互相火拼,難分勝負。鄭芝龍因此投靠朝廷,想借朝廷的支持來獨霸南海而已。”鍾進衛不等溫體仁回答,就又繼續說道。
“顧百川是誰?”溫體仁問道。
“我的護衛,東廠的一個檔頭,他了解一些東南沿海的情況。”鍾進衛回答道。
“陛下,以後鄭芝龍會獨霸南海,ri入鬥金。他一年的收入,比大明一年的賦稅還多。卻從沒有給朝廷做過貢獻,最後便宜了别人。”鍾進衛轉頭看回崇祯皇帝,繼續說道。
崇祯皇帝已經走回禦座邊,坐了下來,凝神聽着。當鍾進衛說到鄭芝龍的年收入比朝廷一年賦稅還多時,眼睛露出jing光。
“中興伯,您怎知鄭芝龍獨霸南海後會有如此之多的收入,最終還便宜了别人?”徐光啓不解的聲音從鍾進衛身後傳了過來。
鍾進衛聽的一愣,說的順口,把徐光啓給忘記了。他轉過身,看着徐光啓,忽然咧嘴一笑:“我猜的。”
然後,不管徐光啓聽了目瞪口呆的樣子,轉回頭,又對崇祯皇帝道:“陛下,這個鄭芝龍富貴之後,貪生怕死,朝廷控制他應該不會有多難。但他手下還有許多人,各有心思。爲防到時候不爲朝廷所用,臣建議派出細作,不但卧底各海盜勢力中,還要卧底鄭芝龍的手下。”
在鍾進衛沒有說完的時候,崇祯皇帝已經下定決心了。
鍾進衛一說完,溫體仁卻搶先開口了:“陛下,臣以爲,中興伯所言有理。此事無需朝廷費多大jing力,卻能事半功倍。”
他知道鍾進衛的來曆,因此對他的話理解起來就很容易。不像徐光啓一樣,要去想鍾進衛的話多麽不合邏輯。
崇祯皇帝很欣慰溫體仁沒有受剛才事情的影響,已經在替大明将來争霸海上做考慮了。
他點點頭,對鍾進衛道:“鍾師傅,你剛才所說要推薦的人,就是想派去卧底的細作?”
“啊,不是,他一個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卧不過來。隻是這個人,有極高的心理素質,知道如何在敵方勢力範圍内扮演自己的角se,而不容易被看破。因此臣舉薦他,由他訓練一批人,派過去卧底,應該會有收獲。”鍾進衛一聽崇祯皇帝想岔了,就趕緊解釋道。
“此人是誰?”崇祯皇帝很有興趣,連忙問道。
“此人名叫劉興祚,東江鎮參将,現在在城外勤王軍中。”鍾進衛說道,然後他又給崇祯皇帝以及溫體仁和徐光啓細細地介紹了劉興祚的經曆。
經鍾進衛一介紹,崇祯皇帝隐約想起了這個人。
“此人從建虜那邊過來,可靠麽?”溫體仁帶着點擔心問鍾進衛。
“溫閣老是擔心他和建虜有牽連?”鍾進衛反問。
“中興伯,不可不察,應當謹慎爲好。”徐光啓也規勸鍾進衛。
鍾進衛看看他們兩人,然後轉回去看崇祯皇帝,發現崇祯皇帝眼裏也帶有一絲疑惑。
鍾進衛想了下,就說道:“陛下,臣是在勤王大營中見到他的。當時他的事迹由孫承宗孫大人說給臣聽的。”
鍾進衛把孫承宗給擡到了前台,要出問題,首先要找孫承宗。不過事實也确實如此,就是孫承宗給他講述的事迹。鍾進衛接着道:“因此,臣以爲劉興祚還是可靠的。假如,他是建虜jian細,那麽他用了這麽多jing力混回大明,是爲了什麽?有什麽能讓他舍棄幾個兄弟的xing命而來做jian細?奴酋如此憤怒,派人追殺他,也能從側面證明他的清白。”
鍾進衛說到這裏,爲了更保險點,就又補充道:“把他從與建虜對戰的前線調到後方,就更能防止他通建虜。使人全程參與他對細作的培訓、教導,再把細作派出去,就算他有什麽問題,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