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ri上三更,朱國彥仍醉酒未起。當鞑子入侵的jing訊傳到時候,才被親信家丁叫醒。
朱國彥一聽之下,一陣冷汗,酒醒了,也不瞌睡了,趕緊到大堂問傳訊兵丁詳情:“可見烽火訊号爲何等級?”
“烽火剛升即滅,未及确認等級。”
難道是鞑子大舉入犯?可關口的蒙古朵顔部也隻是平時嘴巴說說,諒沒有膽量敢集結所有部族犯境?難道是不小心走水了,這可不是兒戲。
朱國彥想來想去,想不清楚,正要命令再探。隻聽門外一陣喧鬧,然後很快,有人闖了進來。
沒等朱國彥看清,就聽見來人驚慌的說了:“建虜,建虜鞑子,大舉入侵了。”
朱國彥定睛一看,原來是龍井關遊擊王純臣,隻着單薄衣裳,腦袋上卻歪戴着一頂明盔,一臉的汗水。
“什麽,建虜鞑子?看清了?”朱國彥也不管王純臣在這大冬天到底是冷還是熱了,問道。
“是,是,建虜鞑子,好多,好多,趁淩晨偷襲。”
“到底多少?”
其實王純臣壓根就沒來及看清有多少鞑子,反正龍井關是丢了,就多報點好了。于是說:“大概,大概有四、五千左右。”
朱國彥看看王純臣這外形,心裏想着,這家夥怕是在睡夢中跑出來的,外圍烽火台一個未燃,人數不少,建虜鞑子遠道來攻,怕是不止四、五千之數。
想到這裏,連忙傳令向後方報jing,按上萬鞑子的數目進行烽火傳訊。
就在這時,府外的喧嘩聲音越來越響,被朱國彥給聽見了。讓士兵出去察看。
不一會,士兵回報說城内百姓聽說建虜攻過來了,在收拾家當出城向後方逃難。
這還了得,朱國彥也不再理王純臣了,隻是臨走前惡狠狠的對他說:“你幹的好事!”,然後下令關閉城門,營中兵丁到閱武場集合,準備上城戒備。自己也趕緊去披挂了。
沒想,到了閱武場才發現隻有四分之二強的兵丁集合了,自己不是隻吃了四分之一的空饷麽,怎麽還少那麽多?這時屬下來報說未到的兵丁,聽說建虜攻來,就混在百姓中溜了。
朱國彥很無奈,帶隊趕往城牆。發現拖兒帶女的百姓把臨近城門的街道都堵了。用鞭子開路才登上了城牆,發現有一部分見機快的百姓已經逃出城去了。朱國彥隻能行注目禮歡送。
朱國彥給城牆上的兵丁鼓了一下勁,正準備回去召集手底下的軍官開會,忽然發現,遠去的那些百姓又往回奔了,難道是良心發現,要和本将共渡危難?
近了才發現哪些老百姓都是哭爹喊娘的跑回來的,後面還有一大群建虜鞑子騎馬追着,不過根本就不像在敵我戰場,反而像是在放牧,對,就是把這些老百姓當她們的牛羊,進行放牧。
體力弱的,跑的慢了些就一刀下去,看到幾個聰明的,想跑離大隊的,就一箭she過去,驅趕着他們的“牛羊”向城門方向移動。
等到離城牆一箭she程左右的時候,建虜鞑子一下散開,把那些老百姓都圍了起來,看着圍在裏面驚恐不安的老百姓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類似頭目的騎兵轉身往城牆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叽裏呱啦的說了一些話,反正沒人聽得懂。
然後那個人回頭下了個命令,剩下的那些建虜鞑子就散成了一個大圈,開始往裏面的人群she箭,像是在家和好友一邊聊天,一邊she靶較量箭法,那些老百姓,不管老弱婦孺,全都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雖哭喊求饒也無濟于事,該she的照she,慢慢的就沒有人站着了。
然而那群建虜鞑子還不罷休,開始騎馬加速,踐踏已倒地上的老百姓。他們肆無忌憚的玩着,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城裏的明軍。
城牆上鴉雀無聲,箭炮都沒有人放,就那麽看着城外的人間悲劇,或是緊張,或是吓呆了。
最後,那群建虜鞑子下馬搜屍體,并把還能用的箭支拔回去,偶爾能看到有一、兩個鞑子一聲歡呼,像是搜到了好東西。
末了,建虜鞑子才不慌不忙的遠去。甚至有幾個還在臨走之前使勁丢了幾個人頭到城牆方向來。
朱國彥被這群建虜鞑子吓壞了,以前隻是聽聞建虜鞑子的兇殘,好戰,現在真見到了如此彪悍的鞑子,在敵人城牆下肆無忌憚,令人發指的殘暴,側面顯示出了其戰場心理素質,這些都隻有經常殺人的老兵才有,而且是經常打勝仗的老兵。自己的手下根本沒有能與之放對的能力,哪怕最jing銳的家丁也不行。
朱國彥望望建虜遠去的方向,趕緊下令用石頭堵門,固守待援。
而後兩天,建虜鞑子經常一群一群的過來表演,馬上雜耍,she箭等等的,展現他們的能力,然後又呼嘯而去。
最後,朱國彥下令徹底堵死城門,戰事不停,就不用想着能開門了。
十月三十ri,平遼将軍趙率教,字希龍,号明善,收到烽火傳訊後,正在袁崇煥府邸請示。因爲他屬于袁節制。
袁崇煥聽到報告時,認爲不大可能,蒙古鞑子什麽時候有膽子敢糾結上萬人來叩關了。要說有這能力的也隻有建虜,可據報建虜目前在錦州一線出現,所以不可能啊。
趙率教說了:“督師,之前有聽聞聖上曾令巡撫順天右佥都禦史王元雅加強防備,以防建虜從他防線破關而入,如若建虜當真從他那破關而入,聖上将令王元雅堅守遵化,并招全**隊勤王,與建虜在遵化一線決戰,同時派我等直掏沈陽。您說,會不會建虜真的繞道侵襲呢?”
袁崇煥沉思了下,道:“先前也聽聞了此等傳言。然建虜卻攻擊錦州;現今又出沒于錦州城外,建虜繞道攻擊的可能xing是有,但不大啊,我再思之。”
“那會不會建虜也聽聞了聖上的計策,覺得可以繞道,反而給建虜提了醒?”
“不會,我駐守甯錦一線,消息短時斷難傳到建虜處。”袁崇煥斬釘截鐵的說道。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剛好有關内的漢jian把消息傳了過去,而且,還在聯合算計着他。
就在這時,門口親衛來報京師聖旨到。
袁崇煥和趙率教一對視,難道真的是建虜?
果然,崇祯皇帝聖旨中說遵化,三屯營一線受建虜主力攻擊,危在旦夕,要求袁崇煥即刻率關甯主力前往救援,不得延誤。
接完聖旨,袁崇煥壓根就沒有懷疑傳旨宦官的真假,因爲傳旨宦官的言行舉止,身份令牌一切都沒有異常,包括聖旨也是正常,隻是有點疑問的是爲什麽崇祯皇帝那麽快知道是建虜主力。(一般也不會有人會估算到熟悉宮事的宦官會幫建虜假傳聖旨。)
傳旨宦官幫崇祯皇帝解釋了下,據說是有關外蒙古友人路遇建虜主力奔喜峰口而去。故提前得知。而遵化,三屯營的明軍冬季作戰能力又弱,顯然不是建虜主力的對手,故要督師前往救援,确保京畿安全。
送走傳旨宦官,袁崇煥心裏衡量上了,聖上此次的聖旨和之前傳聞的有所不同。關鍵在于遵化能否守住。看來現在是擔心遵化守不住了,所以改變了方略,要求自己前往救援了。
如果遵化失守,京畿之地就在建虜馬蹄之下了,錦州一線還有建虜,就算想直搗沈陽也得掂量下打不打的過建虜,萬一遵化一線爲虛,錦州一線爲實,那自己如果想直搗沈陽,就等于把肉送到建虜嘴裏去了。不行,還是救遵化比較好,也不用擔心被言官的口水淹死。
于是,袁崇煥做出決定,對趙率教說:“明善,本督師命你親率本部騎兵四千人星夜馳援遵化、三屯營一線。能進城防守最好,堅持到本督師趕到,内外夾擊建虜。”
趙率教得令,正要離去,又被袁崇煥叫住,袁崇煥有點擔心的問趙率教道:“明善,星夜奔馳,身體可否吃得消?”
趙率教一聽,不高興了:“督師,休要小瞧于我,雖我年過六十,然騎馬披甲不在話下,大丈夫行世,當以馬革裹屍爲榮。”
于是,趙率教告辭而去。
要是能殲滅建虜叩關的一萬主力,那是前所未有之大勝。但建虜鞑子極爲厲害,要吃掉一萬建虜,非得主力盡出才行。袁崇煥想到這裏開始計算手頭的兵力,甯錦一線也還要守,不過城裏隻要儲備足夠糧草,隻要步兵就能守住。而關内的建虜,四處逃竄的話也是麻煩,非得用騎兵對騎兵不可。爲今之計隻有集結全部關甯鐵騎了。趙率教領四千騎兵支援而去,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來集結。
想到這裏,袁崇煥開始傳令運送糧草給關甯,錦州,并集結騎兵。要求越快越好。
再說那傳旨宦官一離開之後,在無人之地馬上改頭換面,前往範永鬥在山海關的秘密駐地,禀報袁崇煥已接旨的事情。
因爲此事極爲重要,秘密駐地主事之人爲範永鬥本人,安排這個宦官離開之後,範永鬥還不放心,派人前去探聽消息,看是否有軍隊調動迹象。
在得到确實消息後,範永鬥大喜過望,馬上派人快馬加鞭,送消息給皇太極。
趙率教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需要集合部隊,安排糧草等等,自然就比不上範永鬥派人送信的速度。他這一去,果然應了“馬革裹屍”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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