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還隻是查平素和内侍王橫伍走動之人,奈何王橫伍是被先皇差點殺了的人,被魏忠賢所救,現在的崇祯皇帝又是打擊魏忠賢的主,還有幾個人敢跟王橫伍走動。結果自然查不出什麽來,于是,範圍就開始擴大了,開始查之前和魏忠賢勢力比較親近的人。
其實,這個刺殺事件很簡單的,王橫伍一直把魏忠賢當救命恩人看的,結果被崇祯皇帝殺了,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也就罷了,剛好鍾進衛出現,然後被安排到他當值的偏殿,而崇祯皇帝以爲是宮内比較安全,鍾進衛的事又給他一驚一炸的,包括王承恩都沒有仔細崇祯皇帝的安全保衛工作。
另外,加上明末時期,守護皇宮的内衛紀律都已經非常松弛了,(據傳天啓年間皇宮還被小偷光顧過,侍衛連個小偷的影子都沒見到,隻追查到一根從牆上垂下來的繩子而已。)就給了王橫伍一個極好的刺殺崇祯皇帝的機會了,污毒封喉蟲之毒是他在禦馬監當差的時候偶爾獲得的,這就是刺殺事件的全部。
很自然的,事件漸漸的開始變質了,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實在沒仇沒怨的就發财。當然,這些都是曹化淳默許的,甚至有部分是其指示的,這個機會是千載難逢的。
這天,阿奇剛給鍾進衛喂完流食,然後托着腮幫子,坐在鍾進衛的床前看着鍾進衛昏迷的臉。現在,鍾進衛算是阿奇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且不說阿奇已被崇祯皇帝賞賜給了鍾進衛,單就這幾天的相處,阿奇就感覺出鍾進衛并沒有把她當作一個使喚的丫鬟,或者其他類似的,給她一個感覺,鍾進衛是把她當作一個平等的人,或者是朋友,又或者是一個單純愛慕的人。想到這裏,不由得臉紅了起來。其實阿奇心裏還有一種對強者,或者說對有本事之人的仰慕之情,隻是沒發現而已。阿奇默默的在心裏祈禱滿天菩薩,神佛,快點讓鍾進衛好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偏殿的門被粗暴的推開,闖進2個東廠番子,門口的侍衛縮在一邊,顯然不敢表示點反抗的意思。
其中一個東廠番子對着阿奇說道:“你就是阿奇是不?”
阿奇有點驚慌的站起來,低聲說道:“是。”然後那個番子說道:“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一趟。”
阿奇一呆,道:“何,何事,我沒做什麽事情啊。”
番子一擺手中的鋼刀,說道:“刺殺陛下的刺客同黨已經招供,有你一份,還不認罪,乖乖跟我們走,還少受一番罪。”
阿奇吓了的呆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慌道:“沒,沒有,我不是,我不是刺客的同黨,一定是他們記錯了。”
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麽刺客同黨招供的這種事情,宮裏能刮的地方都被刮過了,這2個番子忽然想起,聽說宮裏有個叫阿奇的宮女心靈手巧,平素常自己雕刻些好東西拿出宮外賣,一定是賺了不少錢,就跑過來訛詐了。
2個番子一看小姑娘被吓的差不多了,對視了一眼,一直沒有開口的那個番子說話了:“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刺客同黨,或許是個誤會。”
阿奇一聽,趕緊點頭。番子也不讓阿奇開頭,就繼續道:“但既然有了口供,我們雖有心替你開脫一下,也是很麻煩的,你也知道,這事少不了需要那個。”說完,用手比了比銀子的樣子。
這下阿奇明白了,原來是沖銀子來的。但現在形式比人強,就當花錢消災,就點點頭,去一邊自己的房間,取了自己的積蓄出來,對2個番子說:“謝謝2位大哥幫忙,這裏是我的全部積蓄,幫忙去通融下。”
2個番子相視一笑,心想還挺上道的。但接到手裏一掂量,臉se就變了,對着阿奇惡狠狠的罵道:“就這麽點銀子,打發叫花子啊!”
阿奇吓的退後一步,委屈的說道:“我一共就42兩銀子,全在這裏了。”對于平常宮女來說,可能就差不多了,但傳言阿奇賣她那雕刻品賣了不少錢,至少有個100兩以上,這裏一半錢都沒有。2個番子覺得被戲弄了,惱羞成怒地道:“往宮外賣了那麽多東西,才這麽一點錢,既然你愛錢不要命,老子就成全你,帶走。”
阿奇其實唯實是冤枉的,第一,謠言總是誇張的;第二,她确實比其他宮女多項技能,能賣點錢,但都是委托侍衛去賣的,那些侍衛欺負她一個弱女子,長期在宮裏不懂行情,就壓個極低的價格回複她,把一大部分錢都吞了。
阿奇直接跪了下去,哭着說道:“我真的隻有這點錢了,我還要照顧公子,麻煩2位大人行行好,幫幫忙。我家公子救過聖上,是聖上最看重的,現在我走了就沒有人照顧公子了。”
2個番子帶走犯人的時候,什麽樣的理由沒聽過,哪裏肯信,直接上前把阿奇鎖走。
經過大門的時候,守在門口的李力和朱國忠(之前的2個侍衛因爲守護不力被處罰了),鼓足勇氣道:“這,這個,不能帶走,他是聖上安排照料鍾先生的人。”2個番子真一臉的惱怒,見這還冒2個出頭鳥出來,于是,一并拿了去。
遵化,順天巡撫府大門,分别列着撫安,鎮靜2塊牌坊,門口站着持槍的兵丁,顯得莊嚴肅穆,一般的老百姓非經過此路不可的時候,都是盡量走巡撫大門另一側的路邊走。
這天,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路上的行人稀少,站門的兵丁也顯得懶洋洋的,提不起jing神。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這個時候,還在路上跑,不是神經病,就是有急事。幾個兵丁擡頭看去,遠遠的從衣着上發現騎馬跑來的是一個中官,2個錦衣衛。守門的小頭目見多識廣,知道是來傳聖旨的。趕緊一邊安排一個兵丁往裏通報,一邊安排人上去接馬。
來到近前,幾個兵丁上前牽住馬缰,中官也不多話,直接道:“有旨意給巡撫順天右佥都禦史王元雅,前頭帶路。”
王元雅,字浦鶴,山西太原衛人,此時正在後面休息,聽聞聖上傳旨,趕緊更衣擺香堂,準備接旨。中官過來後在大廳zhong yang站定,說:“聖上口谕,巡撫順天右佥都禦史王元雅接旨,其他人等避讓。”
待其他人等都退出去後,2個錦衣衛把門一帶,然後站在大門2邊。
一切就緒,中官開始傳達崇祯皇帝的口谕:“遼東有變,朕以爲建虜極可能繞過山海關,借道蒙古,從卿防區突入,攻擊京師。故卿當提高jing惕,勤練兵馬,萬一遵化遭建虜攻擊,當堅守之,朕當調集軍隊與建虜決戰,一舉殲滅建虜。此爲絕密,卿一人知之即可。”
王元雅聽了崇祯皇帝的口谕,不由一愣,之前是聽說了薊遼督師袁崇煥殺了皮島總兵毛文龍,但聖上怎麽就推測出建虜會來攻擊我的防區,不去打袁崇煥,還繞那麽遠過來,不可能,以前也從來沒有來過啊。
王元雅想是這麽想,但崇祯皇di du這麽說了,打工的,還能怎麽辦,隻能照辦呗。于是道:“遵旨。”
傳旨手續都完了之後,中官正準備告辭,王元雅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不着痕迹的塞給了中官,然後道:“陛下深謀遠慮,臣下深感佩服,不知公公可知陛下如此判斷可有其他根據?”
“咱家不知,”中官收了好處,總的說點,停了下,又壓低聲音說道,“不過聽聞宮中有奇人,給陛下的建議。”他不敢說神仙妖怪的,文官都是一個樣子,如果敢說神仙妖怪的,非吐個妖言惑衆過來。說完後,怕王元雅再問,就連忙告辭走了。
王元雅也沒有再管傳旨的中官,自個在思索:“奇人,啥奇人,給聖上出這馊主意,好端端的又要費錢費糧。既然已經傳旨下來了,總得照做,要不,萬一真發生了,沒有個準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等人過來開軍事會議。
之前推行汰兵,結果差點兵變,現在天下并不太平,汰兵實在是萬般無奈,都是因爲軍饷糧草短缺,朝廷給不下來而采取的便宜之策。現在又要進行戰備,用腳趾頭都能知道又要爲軍饷糧草打口水仗了。
王元雅的手裏還儲備了一點軍饷糧草,這是之前汰兵的唯一一點好處,也是他沒有反對崇祯皇帝口谕的依仗。幾個參将一來,聽王元雅這麽一說,就鬧開了。這個說手底下的兵都餓的躺床上隻吞口水,節約糧食,哪有餘力訓練啊;哪個說軍饷拖了那麽久,不發沒動力啊;另外一個又喊盔甲都壞了,連戰袍也補了又補,現在都露屁股了,看是不是要發點基本的啊;反正就一堆理由,軍事讨論會就成了一個訴苦大會。你巡撫要練兵可以,先滿足下基本條件。
王元雅也要靠這些人辦事,也早料到他們的反應,就開始讨價還價,最後定了個士兵10ri一練,夜不收撒到蒙古草原。給多少多少軍饷,糧草爲代價。
軍事會議結束,王元雅苦了個臉,心疼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軍需;而各個參将就興高采烈的回去了,巡撫大人給的這些東西有多少會真到士兵手裏,看他們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