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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宮中密議

齊禦風此時觀之,覺得這女子相貌也不過三十歲上下,但語氣老氣橫秋,倒好像比自己大了一輩有餘。

她先前在那三人手下,也隻不過是略受挫折,内息不暢,此時稍微調息,即刻好轉過來,兩人聞得城中盤查之聲甚嚴,她兩人行之不久,便發覺四面道路之上,盡是官兵。

齊禦風正欲沖出,那女子一把拉住他,冷聲道:“外面足有五六萬人人馬,你此時現身,想憑借一己之力,将這五六萬人都殺光麽?”

齊禦風愣道:“那怎麽可能。”

那女子道:“既然不能,我們就擇個省事的法子,你身上帶有匕首沒有?”

齊禦風搖頭道:“沒有。”

那女子道:“那你且跟着我。”她說完一句話,率先從小巷子中走出,袅袅婷婷,借一名官差轉身之際,避過了他的視線,進而飛身上前,手中一柄匕首,瞬息之間,便連斃兩人。

她将那官差屍體隐藏起來,轉過身,朝着齊禦風招招手,齊禦風點了點頭,飛掠而過。

兩人又過了幾條小巷,都以此照章辦理,那女子近身功夫,端的十分厲害,無聲無息之間,兩人已經殺了上百個個官差。

本來這些官差都持有鑼鼓,一旦發現嫌疑之人,就立刻敲鑼打鼓,招呼大部人馬過來拿人,可在那女子迅如雷霆的打擊之下,卻沒有一人能敲響那鑼鼓。

齊禦風暗暗吃驚,心說這女子雖然未必敵得過自己,可這近身短打的纏身功夫。她卻幾乎絲毫不遜自己。

兩人行了一路,先向東行。繼而向西,如此反複幾次。就連齊禦風也記不清路數之後,兩人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小院之中。

女子打開後宅的一處暗門,露出一條通道,毫不猶豫,便翻身鑽了進去,齊禦風看着下面漆黑一片,猶豫片刻,也跟着進去,誰料這通道下面。竟然足足有五六丈深,幸虧地上鋪着極厚的軟草,落地絲毫不覺疼痛,隻聽得頭頂輕輕一響,那暗門顯然已然回複原狀。

兩人自甬道之中,曲曲折折的奔出數十丈,雖然目不視物,但齊禦風武功甚深,卻也能辨别一二。隻覺得這地下通道,工程極爲寬敞宏大,絕非自然而成,不禁極爲納悶。

兩人在地下行走了足足幾裏路之後。齊禦風隻覺得一陣清新空氣迎面而來,知道是到了另外的一處出口,那女子這才緩緩停了下來。說道:“好啦,咱們在這裏歇一歇罷。”

說罷她打開身邊一處抽屜。拿出一根長長的白蠟燭,點燃起來。放置一旁,齊禦風但見這通道至此,居然有小桌小椅,短床長凳,不禁極爲驚詫。

借燭光一看,那女子披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裏,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他隻覺得那女子眼中似乎帶着哀愁之色,便也不便發問。

那女子呆坐半晌,才說道:“這裏是當年金國中都所在地下通道,曆經三百年了,也隻有我們古墓派知道這條暗道,想來那官兵定然找不到這裏,你盡可放心。”

齊禦風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那古墓的主人王重陽當年就是個挖洞高手,自己在終南山挖了一條洞,然後自号活死人,想必這條秘徑,也是當年金國定都燕京的時候,他發現的罷?

齊禦風點頭道:“這地方好是好,就是有些憋悶了些。”

那女子語氣平淡道:“咱們古墓派,可是一年倒頭都在這種憋悶的地方生活。”

齊禦風眼看着這女子變得冷冷淡淡,心中覺得奇怪,當即也不多言,問道:“可有什麽吃的?”

那女子道:“你餓了罷,竈台上有些幹糧,你可以拿一些。”

齊禦風看見竈台上有些點心糕餅,随手胡亂吃些,他料定這元兵不搜上一天,肯定不能罷手,此時若是出城,也難保不被發現,他無事可做,當即吃完“早飯”,便趴在石床之上,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他突然聽得嘤嘤之聲,似乎有人哭泣,擡眼一看,卻見那女子伏在桌子上痛哭不已,那顆蠟燭卻已經燃到了根部。

他急忙起身,将蠟燭換了一根,然後坐在椅子上,等候差遣。

那女子停住哭聲,呆呆發怔,直過了好半天,才問道:“齊公子,你今日武功,已遠超我輩,與武當派張真人相仿,不知你我二人聯手,卻還能不能殺得了那個鞑子皇帝?”

齊禦風皺眉道:“我此番前來大都,爲得就是殺了這個狗鞑子,令蒙元不戰自亂,不過眼下這一打草驚蛇,恐怕日後再找時機,可就難了。”

那女子道:“無妨,我倆眼下就在這皇宮的底下。”

齊禦風聽到這話,猛然一驚。

此時那黃衫女子,便擦幹淚痕,将自己的身世遭遇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原來她乃是古墓門戶之後,一向少現身中原,十幾年前,丐幫生變,史火龍身死,她偷偷出墓探訪,卻無意之中結識了一位青年,兩人結爲秦晉之好之後,便同在古墓隐居,不多日便生下了一個女兒。

這女兒此時年逾十六歲,在古墓派中嬌生慣養,終于養不下去,與一位終南山上習武的少年偷偷私奔。

本來這古墓之中養大的兒女,離家而去也就罷了,楊家後人曾有遺訓,凡是逃出古墓的,隻當未曾生過這樣的兒女,不必理睬。

但她這一次私奔,卻與往常不同,這黃衫女子的女兒,不但帶走了幾樣古墓派秘藏的上好兵器與本門的無上秘笈《玉女心經》,甚至還試圖染指古墓之中鎮守流傳的《九陰真經》與《降龍十八掌》等武功秘籍,更有當年崖山後裔所藏兵書與寶藏的地圖。

這一下黃衫女子的丈夫不禁動容,他親自開關而去。追拿女兒,誰知一去十幾載。居然未曾歸來。這黃衫女子于是也出關打探,多年來到處尋找。終日不在古墓,待回歸之時,卻發現自家收藏的重寶果然已經不見,而婢女丫鬟死了一地,一看就是自家那寶貝女兒所爲。

她知道這幾樣秘籍寶藏,關系到華夏氣運,非同小可。當即拼命追查了三四年,才發現原來那勾引她家女兒的男子,卻原來叫做趙治淳。乃是趙宋的後人;而她家女兒,卻改名換姓,叫做白茶夫人,正在雲南開甚麽武林大會。

于是她拼命趕往雲南,卻在半路上得到了白茶夫人身死的消息,終究功虧一篑……

她口齒伶俐,說來本已娓娓動聽,雖然極盡傷心,卻也說得條理平順。齊禦風不動聲色,本來悠悠閑閑的坐着,可是聽到白茶夫人,不禁吓了一跳。這才曉得這事情居然與自己有關?

他問道:“既然你女兒跟趙治淳在一起,卻怎麽又到了西南,開什麽大會?”

黃衫女幽幽道:“這場大會本來就是騙局。爲得就是明教和武當兩敗俱傷,從此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隻可惜,這其中的誘餌。卻是我可憐的女兒。”

齊禦風心思一轉,問道:“這大會是趙治淳叫她開的?”

黃衫女點頭道:“不錯,我那個女子,本來心思極爲單純,她一心隻撲在那個男人身上,那趙治淳叫她往東,她絕不往西,她又不想當什麽武林盟主,憑什麽将自家的秘籍獻出,開什麽武林大會?”

齊禦風目光連閃,心中閃過那白茶夫人死時候的慘狀,不禁冷聲道:“也就是說,他叫你女兒前往西南,吸引衆人眼光,而後偷偷派人将武當和明教衆高手、連同你女兒一起殺了,爲的就是引起這場武林之中的混亂?”

黃衫女子點頭道:“不錯。”

齊禦風皺眉道:“可是他爲何要如此?”

黃衫女子道:“這便是我要殺鞑子皇帝的原因,那趙治淳乃是沒落的天潢貴胄,爲了做什麽皇帝美夢,早已不可理喻,但他一介書生,又豈能有實力設下這等埋伏?”

“你想想,西南一案,連你們少林、武當、明教之人尚且拿捏不清楚,天底下有這種能耐的,又有幾人?”

齊禦風道:“是鞑子皇帝和他合謀?”他想到這裏微微覺得有些不妥,似乎還是卻了點什麽,但于情于理,卻也沒有别的解釋,當即住口不言。

黃衫女子點頭道:“這個鞑子皇帝看似昏庸懦弱,實則殘暴兇狠至極,他能安安穩穩當了這麽多年皇帝,又豈能以一般人視之?”

齊禦風回味今日遭遇元順帝的場景,總覺得他目光之中,似乎頗有些玩味兒,不禁也點了點頭。

當即他歎息一聲,問道:“現在我們去殺鞑子皇帝,你可有什麽好法子?”

黃衫女子道:“我們頭上便是皇宮的後院,那些鞑子走狗,怎麽查也查不到這裏,你我先休整一番,等到了夜裏,我們再出去打探一番。”

當即齊禦風答應下來,兩人不再說話,隻是坐在椅子上,打熬練氣,直數到了深夜,這才從那通風口子施展壁虎遊牆之術爬出來,齊禦風回頭一看,卻原來是一座廢井。

兩人來到宮牆之外。眼見宮外守衛嚴密,悄步繞到一株大樹後躲起,待衛士巡過,輕輕躍入宮牆。眼見殿閣處處,卻不知鞑子皇帝居于何處,一時大費躊躇,心想隻有抓到一名衛士或是太監來逼問。

齊禦風放輕腳步,走了小半個時辰,不見絲毫端倪,那女子心急,齊禦風忙勸道:“這件事艱難萬分,務須沉住了氣,今晚不成,明晚再來,縱然須花一兩個月時光,那也不妨。”

那女子聽了,微微點頭,當即放緩了腳步,兩人繞過一條回廊,忽見花叢中燈光閃動,忙縮身在假山之後,過不多時,隻見四名太監提了宮燈,引着三名官員過來。

齊禦風眼見人多,若是搶出擒人,勢必驚動。隻要一聲張,皇帝有備。便行刺不成了,當下蹑足在後跟随。隻見那七人走向一座大殿,進殿去了。

兩人到了殿外,隻見匾額寫着“崇政殿”三字,旁邊有行彎彎曲曲的蒙文。

齊禦風繞到殿後,伏身在地,隻見殿周四五十名衛士執刀守禦,心中一喜:“此處守衛森嚴,

莫非鞑子皇帝便在殿中?”

他在地下慢慢爬近,拾起一塊石子。投入花叢。四名衛士聞聲過去查看。齊禦風與黃衫女子展開輕功,已搶到牆邊,兩人使出“梯雲縱”和古墓派的輕功沿牆而上,頃刻間到了殿頂,伏在屋脊之上,傾聽四下無聲,自己蹤迹未被發見,于是輕輕推開殿頂的幾塊琉璃瓦,從縫隙中凝目往下瞧去。

隻見滿殿燈燭輝煌。那三名官員正跪在地下,行的是三跪九叩大禮,齊禦風大喜:“果然是在參見皇帝。”

齊禦風看了一會兒,聽那幾名官員俱是漢人子弟。口中卻都是如何鎮壓義軍,如何離間百姓之言,不禁心中大怒道:“這三個官兒都是漢人。卻投降了鞑子,都是漢奸。待會順手一個一劍。”

三名官員跪在地上,說了半天。那元順帝似乎十分不耐煩,揮揮手,便将三人打發走了,接着側頭與身邊一名二十多歲的人交談。

黃衫女捅了捅齊禦風,悄悄在他身邊說道:“那個就是趙治淳。”

齊禦風一驚,從縫隙中向北瞧去,隻見一人雙目炯炯有神,神采飛揚,正在與龍座上的皇帝對答。

元順帝懶洋洋問道:“那個什麽齊禦風,可抓到沒有?”

趙治淳搖搖頭,沒好氣的說道:“他武功通神,哪有那麽好抓?”

元順帝端起茶盅,呵呵一笑道:“怎麽,看你這心思,你心裏對那個女人,還有些舍不得?”

趙治淳梗梗着脖子,剛硬的回答道:“隻有平凡的人才會在兒女私情上打轉,大丈夫應該立大志,幹大事!”

元順帝哈哈一笑,随後道:“不過這下咱們得罪了古墓派,若非有鸠大師他們幾個今日護佑,我這一條性命,可就交代啦。若是這古墓派也收買過來……”他語言輕狂,竟似并不以自己爲皇帝之尊,便與那趙治淳有隔閡一般,兩人交談,竟然如同哥們兒一般。

趙治淳道:“豈能爲了一個古墓派而得罪天下的英豪?此時明教、武當、少林四分五裂,正是收攬人心,爲我所用的好時機。”

元順帝“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随後又笑道:“你卻也莫太過用功了,人生得意須盡歡,且陪我喝上一杯?”

他一招手,從殿外招來美女,爲兩人斟上美酒,元順帝此時已經四十八九歲,可看面上,卻足足像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隻不過爲老不尊,一雙幹枯的大手,卻色迷迷的撫摸在那宮女的大腿之上。

趙治淳坐在一邊,飲了一杯酒,随後複而立起,元順帝叫他再喝一杯,他卻道:“複國之志,無時或忘,治淳又豈能多飲誤事?”

元順帝呵呵一笑,也不勉強,隻自己飲了一杯,笑道:“你這種人,沒有一天會覺得快樂。”

趙治淳道:“要我覺得真正快樂,那是将來,不是現在。”

元順帝舉起右手大拇指頭,贊道:“好,好志氣!”

他二人如此說話,這殿上的齊禦風和黃衫女子卻越來越迷糊,怎地這鞑子皇帝,卻同這剛剛年過二十多歲的趙治淳成了好朋友,而且這趙治淳居然敢當着鞑子皇帝的面前,說什麽複國雲雲,莫不是這兩人都瘋了?

兩人又歇一陣,元順帝拍了拍龍椅,說道:“這大都我如論如何,都始終住不長遠啦,等咱們的大事一成,你當了明教教主,和朱元璋雙分天下,南北對持……哎,沒想到你不過三兩年的功夫,竟然經營到這種地步。”

趙治淳臉色冷冰冰的,端起一碗酒說道:“咱們前些年讓人一步,本來求息事甯人。既然眼下幹了,便要幹到底。”

元順帝聽到這話,雙手拍手,贊道:“當真我漢家好兒郎也!”

齊禦風聽了這句話,心中陡然一驚,心道這元順帝怎麽……未及他思索。卻聽得身邊那黃衫女子冷冰冰說道:“兩個瘋子!”

她眼見兩人說話熱切,侍衛都退到一旁。換去禦座前桌上的巨燭,燭光一明一暗之

際。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但見她猛然身形一提,身若翩鴻,左掌提起,猛力朝着元順帝頭頂擊落。

卻隻聽嘭一聲悶響,那趙治淳接住她這一掌,右足踏上龍案,腰間匕首便疾向黃衫女子胸口刺去。

黃衫女子登時大驚失色,向後擊退。一邊殿前搶上幾名侍衛,不及拔刀,已朝着黃衫女子一掌劈去,但見黃衫女子身形急轉,手中劍光一閃,那幾名侍衛頃刻之間,便化身四分五裂而死。

趙治淳仰首一看,拱手道:“晚輩見過楊前輩。”

黃衫女子本來冷冰冰的,此時卻怒發欲狂。她厲聲喝道:“趙治淳,你這卑劣小人,還我的女兒!”

趙治淳呵呵一笑道:“楊湘绮,在下敬重你是長輩。先禮後兵,将客氣話說在頭裏。難道我趙治淳便怕了你不成?”

兩人一言不合,立刻大打出手。這趙治淳一身武功,雖然不見得多高明。卻正好克制了楊湘绮武功,想來便是楊湘绮那不争氣的女兒。将古墓派的武功和盤托出的緣故。

齊禦風但見兩人翻翻滾滾,沖天入地,不禁感慨,當年他見到這趙治淳之時,他尚且是個西涼道上的客棧店主,十分的和藹可親,曾經爲了一間房舍,與大元國師伽玺真斤斤計較;可如今他滿臉兇吝之色,年紀倒比之先前,足足大上了十歲。

他看到這裏,想到當年張無忌見到這黃衫女子楊湘绮時,看她不過二十七八歲上下,可萬萬沒想到,古墓派果然駐顔有數,她當時居然已經做了一個孩子的母親。

他不理那兩人争鬥,上前兩步,直奔元順帝方位,此時又有五六名衛士搶上攔截,撲向齊禦風身後,各伸雙手去抱。

齊禦風左腳反踢,砰砰兩聲,将幾人踢得直掼出去。便這麽緩得一緩,那元順帝便退開了兩步。

齊禦風不理會衆衛士來攻,疾向元順帝沖去,眼見距他已不過丈許,蓦地裏那龍座後面的帷幕裏搶出三人,正是鸠大師、與摩罕聖、摩罕法三人,他都是空手,同時撲到。

齊禦風右足一彈,掼的一響,趁這三人立足未穩,踢飛了一名,左足鴛鴦連環,跟着飛出,鸠尊者正在此時自左側撲到。

齊禦風左腳踢中了他胸口,他雙手卻已牢牢抓住了齊禦風小腿。但見鸠尊者口中鮮血狂噴,雙手卻死命抓住不放。

齊禦風左足力甩,卻甩不脫鸠尊者,不禁冷笑道:“你這天竺和尚,倒也忠心。”說罷長劍出鞘,刺中了他的胸膛。

但那鸠尊者受了重傷,雙手兀自緊緊抓住齊禦風小腿,齊禦風看到這種情形,不禁微微一怔。

正在這時,那摩罕法、摩罕聖兩人分左右撲到,那兩人在空中飛掠,如同兩隻大鳥般,同齊同落,一人以右手食指點穴,快若疾如閃電,但着指之處,卻分毫不差;一人則以雄渾掌力,單掌襲來,那掌風破空而至,登時在風中掀起了一陣洶湧澎湃的浪潮之聲。

齊禦風長劍一抖,心道,這兩人内功,怎麽比白日裏要弱得多?

他不及細想,長劍倏出,當真矯矢飛龍,迅若風雷,就連空氣似乎被撕裂了一般,發出嘶嘶之聲,一道沁人心脾的青芒在空中萦繞回旋,帶着赫赫威勢,便如同閃電橫空一般,耀人眼目,直教人無可閃躲。

摩罕法、摩罕聖的屍身化成四截落地,那元順帝站在在龍椅後面,避無可避,危機之中,居然對齊禦風拱了拱手,猥瑣一笑,似乎在讨饒一般,可卻又吓得說不出什麽。

齊禦風擡眼看了元順帝一眼,覺得此人倒也顯得光棍,當即道:“你惡貫滿盈,這就上路罷。”

那元順帝鬥如篩糠,看着齊禦風手中長劍,眼睛渾圓,猛然一聲怪叫道:“旁人殺得我,你是齊禦風,你不能殺我!”

齊禦風心中奇怪,但此時危機,他卻又豈能多叙,當即長劍一抖,說道:“你且先去閻王殿裏報道,閑話咱們日後再叙。”

元順帝搖晃着腦袋,不停的顫抖着,口中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殺我……”

正當此時,突然聽得有人大叫一聲道:“好大膽,竟敢行刺皇上?”

齊禦風微微一怔,随後隻跨一步,頭頂風聲飒然,一掌隔着厚厚的簾子襲到,勁風掠頸,有如利刃。

齊禦風登時吃了一驚,知道敵人武功高強之極,一掌襲來,直有震天撼地之威,心念一動,忙身子急沉,右腳踏實,左腳踏虛,運起太極拳中的“擠”字訣,粘連粘随,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橫勁發出。

誰知那人一拳襲出,直如斷嶽,齊禦風一擠之下,居然擠之不動,那人驚噫一聲,當即凝力一顫,片刻之際便反手抓住了齊禦風的手臂。

齊禦風隻覺得對方内力雄渾,臂上之力何止萬斤,當即手上一抖。便再也抓之不住,一股強悍至極的内力傳來,隻覺得心口一甜,幾欲吐血。

他心中驚訝,心說我武功練到如此境地,怎地還有人能比我内力還強,而膂力健旺,遠勝常人十倍,莫非來者便是張無忌?

他心中如此之想,陡然發起狠來,不再無謂試探,突然身形躍起,一掌從半空中擊下,這一掌他手臂微曲,留有後招,一掌之内共分爲五股力道,三道外铄,二往内收,忽正忽歪,運轉如飛,形成一個急轉的漩渦,可覆蓋四野,随時進擊,敵手斷然無可逃脫。

而于此同時,那人也陡然提快,身如飛箭,一拳前探,若有若無,混不知要要擊向何方。

齊禦風見到對方拳法高明,當即也不藏拙,使出降龍十八掌功夫,與對手硬拼起來。

此時四面八方,俱被他二人勁風遮住,這兩人真力源源催出,俱運出十成功夫,便如同一座大湖蓄滿了洪水,隻待擊到對手身上,便要猛然湖堤崩決,洪水急沖而出。

這兩人俱是精深的内功,剛猛的掌法,任憑任何一招如果受得實了,都不免被兩人源源不斷的後招擊中,落得骨斷筋折,立時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而這兩人先前福至心靈,配合無間,居然同時蓋住四方,但三五招一過,氣息一洩,隻聽”撕拉“一聲,大幕撕裂開來,卻見齊禦風對面,此時正站着一名凜凜大漢與他對屹,年紀約莫有三旬左右,渾身肌肉鼓脹,仿佛要爆炸一般。

齊禦風微微一怔,随後便看到,在那大漢身後的地面之上,橫七豎八躺倒這一群壯漢,足足有百十人,一個個都**上身,臉色灰白,若不是受了緻命重傷,便已經奄奄一息,十足一副用過的“藥渣”模樣。

他看到這種情景,腦中攸然一閃,“吸星**”四個字脫口而出。

那鸠尊者聽到這話,掙紮着擡起頭來,一雙慘白的臉上帶着驕傲的笑容,但聽他張口道:“什麽吸星**,此乃我天竺的涅槃神功,一經練成,即可天下……無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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