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禦風心想:“這地方荒涼無比,四野無人,就算他跑的再快,也終究有一日要被我抓住,隻要沒有大市鎮,終究走不了他。”
當即他稍停了片刻,等過了一個多時辰,那三人牽着齊禦風的馬兒趕來,見他早已生了一堆火,打了兩隻野羊,烤食起來。
當即朱雄趕緊上前接手,抹料塗油,忙碌不已,齊禦風拍了拍手,卻有些迷惑道:“咱們這是到了什麽地方?天竺麽?”
沙貞子和孫瑞來面面相窺,都搖了搖頭道:“真不知這是什麽地方,今生也未曾走過這麽遠。”
齊禦風聽到這話,不禁也點了點頭,歎息一聲道:“不錯,我也從未走得這麽遠過,這段子羽到底打的什麽心思?”
齊禦風心說那天竺三僧已經被張三豐殺得幹幹淨淨,此時段子羽難道還能再變出什麽高人來不成?而且衆人這一路跋涉,走出沒有三千裏也有兩千裏,若是去加德滿都,此時早已經過了,那麽下一個地方……?
他知道自己目前所在,應該是蒙古四大汗國之一的察合台汗國,此國乃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及其兒子哈剌旭烈的屬地。
這察合台汗國,初領有西遼舊地,包括天山南、北麓與裕勒都斯河和瑪納斯河流域及阿姆河、錫爾河之間的地區。
這汗國近年勢力微弱,分爲東西兩個部分,東部稱爲‘蒙兀兒斯坦‘。西部稱爲‘馬維蘭納兒‘。
其實他武威一地,卻也是從這‘蒙兀兒斯坦‘中取得。不過西察合台汗國此時據說已經快要消亡,而東察合台汗國也好不到那裏。早已無力管轄武威這等遙遠之地了。
當即他呆呆望着眼前黑夜之中的風光出神,極目遠眺,心搖神馳,突覺身後傳來馬蹄之聲,待得驚覺,急欲回身,猛然聽得““嗚嘩”一聲大叫,卻是有人模仿虎嘯之聲,對他大聲叫喊。
齊禦風聽到人聲。心中歡喜,當即擡頭看去,卻見一行兩騎,從雪地中奔馳而來,随即又聽到吆喝之聲,似是有人在追逐野獸一般。
不過片刻,便看到兩名大漢身披獸皮,騎着快馬,趕到兩人身旁。那兩人身手極快,未曾馬兒停住,便跳下馬來,其中一人對着四人一陣大叫。
四人聽了那獵手模樣的人。長長的一番慷慨陳詞,都搖了搖頭,便是聽不明白。那大漢皺了皺眉頭,看齊禦風昂首挺胸。毫不畏懼,應該是這四人之中的頭領。當即又哇啦哇啦,對着齊禦風一陣解釋。
齊禦風眼看這兩人穿着羊毛織成的白色短袖外套,沿邊鑲有黑色羊毛,。腰間插着一把彎月形砍刀,打扮與藏邊、西涼的百姓類似,但語言卻絕不相同,當即不由得想了半天,雙手合十,對着那兩人行了一禮。
那兩人猛然見到齊禦風行佛禮,都微微有些驚訝,急忙還禮,那年歲較大者,上前一步,口齒生硬的說道:“中原……人?”
齊禦風聽到漢語,如聞天籁,當即點頭道:“對,對,中原過來的。”
那人上下看了齊禦風幾眼,又戒備的問道:“中原……那裏?”
齊禦風當即指了指自己道:“涼州。”
那人聽到這話,不禁睜大了眼珠,旁邊那位絲毫不會漢語之人好像也聽懂了“涼州”這兩個字,當即也點頭道:“涼州?”
齊禦風點頭道:“涼州、武威、黑水、銀川。”
那兩人面色登時露出喜悅的表情,那年歲較大者,嘴一咧笑道:“我們……銀川。”
齊禦風聽得這話,不禁納悶,心道你們連中國話都不會說了,這還是哪門子銀川人呢?
正當此時,突然齊禦風隻聞得一股臊臭的氣味,不禁一怔,心說這兩人這是吃了多少山羊?怎麽盡是這股騷味,可是又好像那裏不對?
那兩人起初還與齊禦風說個不停,但看他臉色不善,也是臉色一怔,同時鼻子一皺,口中大叫道:“夜帝!”接着這二人同時拔出單刀,向身後看去。
正當此時,突然齊禦風感覺微風撩動,那兩個人所騎的馬匹其中之一,竟然無聲無息的摔倒在地。
齊禦風放眼望去,但見一道黑影突然站起,身軀高大,介于人與猿之間,口中塞着一隻馬腿,正轉身欲逃。
那一名年歲約莫有三十左右的大漢,當即挺起手中長刀,急步追逐,對着那黑影砍去,那黑影跳躍幾下,那大漢也接連跟上,手中刀招,卻始終不停。
齊禦風眼見這大漢步履精微,神速如電,不禁驚訝道,這山中獵戶,居然也能有這樣的功夫?
隻見那黑影逃之不及,回頭咆哮,朝着那漢子撲去,那漢子長刀一擺,雙手一揚,長刀接連使出,對着那黑影身上招呼過去,那黑影行動便捷,一掉頭,便避開了他手中長刀,正當此時,突然地上又冒出了一個黑影,向那人撲去。
這第二個黑影任誰都始料未及,齊禦風對于周圍幾十丈内的鳥獸呼吸之聲盡皆掌握,卻也未曾發覺這地上居然還潛伏這一個黑影,此時他走到近處,借月光看去,眼見那怪獸紅發披頂,全身裹滿灰黃色的長毛,足有兩人多高,雙腿直立,就猶如一個大号的狗熊一樣。
當即齊禦風眼看那漢子失手,居然被那畜生索詐,當即他掌中真氣奔騰,雙手一揚,一截樹枝分成十二段,啪啪啪啪擊向了那巨大的怪獸,隻聽得嘭嘭幾聲響,那怪獸吃痛,登時翻身摔倒,縱聲大吼。仰天倒在地上。
這一下那大漢不由得心中驚訝,當即倒轉長刀。啪的一聲,重重的擊在了另外一頭怪獸身上。那怪獸好似心有靈智,十分膽小,當即知道來了高手,不能硬敵,當即一聲低吼,夾着尾巴,掉頭便奔。另一頭怪獸雖然被齊禦風擊倒在地上,卻也并未受傷,當即也不再戀戰。跟着走了。
齊禦風眼看這大漢使出的幾招刀法,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他這刀法雖然以刀喻劍,卻與他所學“獨孤九劍”有些略微相同,都是不着形相,無迹可尋,而且在刀法之中含蘊有劍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變化繁多,雖然這漢子武功低微。使不出來,但創制這刀法之人,卻必定知曉。
當即那大漢此時再看着齊禦風,不禁好生敬佩。雙手大拇指豎起,叫道:“好……武功!”
齊禦風笑笑道:“好……刀法!”
那人歎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手裏比劃起來,似乎問他來意。
齊禦風也忙比劃。說自己是追一個對頭到了此處。
兩人雞同鴨講,半天也講不明白。那漢子索性也斷了念頭,哈哈一聲大笑,親熱的摟過齊禦風的肩膀,便要帶他去做客。
齊禦風心中哭笑不得,看向那三人的眼神,卻有躍躍欲試,對這兩人都有些好奇,而且幾人長期在林中住宿,這身體卻也已經有些吃不消。
當即齊禦風眼往這天色茫茫,無奈的點了點頭,那大漢哈哈一笑,便牽引着馬匹,數人回轉到了這兩人的部落之中。
那年歲較大之人,看着齊禦風笑眯眯,指着自己道:“丹增!”
齊禦風有樣學樣,當即也指着自己道:“齊禦風!”
那丹增哈哈大笑,似乎極爲快活。他對這一帶地勢似乎甚爲熟悉,當即不過一個時辰,齊禦風便看見雪地中腳印甚多,轉過兩個山坳,便看見一排木頭營帳之中,黑壓壓的聚集了不少房屋。
齊禦風跟随丹增進去,卻見盡管已經是深夜,那最大的房屋之中,還有人正自飲酒,隻見那房屋人字形頂,上蓋魚鱗闆,四周用石塊壘成厚牆,就在牆上架梁造樓,雖然陳設簡樸,卻也物盡其用,而且透露着齊禦風熟悉的味道。
齊禦風跟随這丹增進屋,放眼望去,但見房中之人,無不是黑眼黑發,與中原人無疑,但口中所說的語言,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丹增大聲說了兩句,其中一名盤膝坐在地上的老者便擡頭道:“你是中原人?”
齊禦風乍一聽到這口齒清晰的官話,不由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即點頭道:“不錯。”
那老者道:“你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齊禦風笑道:“我自然是漢人。”
那老者歎息道:“我這輩子若再遇不到漢人,便早已忘記了自己原來會說這漢話了。”
齊禦風當即問道:“老丈,不知寶地是什麽地方,諸位保留着西涼的傳統,又是什麽人?”
那老者道:“我叫翁巴,我等一族原本是中原北宋末年,遼金、蒙古相繼崛起,我等西夏黨項人最後的皇裔,隻能遠遁大漠,來到這荒僻山野之中,艱難求存。”
“現在有人叫我們雪山黨項,也有人直接稱呼我們叫做雪巴人。”
齊禦風聽到這話,不禁“啊”了一聲,心道北宋末年,蒙古鐵騎馳騁在茫茫草原,北方的西夏王朝也消失在曆史的雲煙深處,空渺無迹,不知去向,給後人留下了一個個懸念,原來他們居然逃到了這裏,怪不得仍保持着許多内地漢族人的生活習俗。
當即他一行四人和那老者談起話頭,原來翁巴便是這雪巴人的族長,而丹增卻是族長的二兒子,那丹增精明幹練,極得父親喜愛,族人對他也甚愛戴,他生平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漢。精明幹練,極得父親喜愛,族人對他也甚愛戴,他既沒口子地贊譽齊禦風,族人便也不以齊禦風是外族人,待以上賓之禮。
齊禦風問了半天,才知道大概位置,原來自己一行人,早已走出天竺國境内,再往前走,便已經到達中亞,已是舊日花剌子模的地盤。
齊禦風不禁心中感歎,心說當年郭靖大俠,便曾經征服此地。這些人自北宋年間就隐藏在這裏,居然沒被别人發現,當真也算得上是好運氣。
正當他接過一碗熱酒,準備歇息一陣的時候,突然隻聽得門外一聲怪叫,猶如鬼神夜啼,當即房中十幾人不禁同時臉色一變,齊齊起身,朝着門外走去,一邊動身,一邊手中持起兵刃,看起來熟悉至極。
齊禦風與孫瑞來、沙貞子、朱雄三人眼神一錯,也跟将出來,他看着那翁巴年紀如此老邁,手中也提着一根長矛,不禁開口問道:”是什麽?“
一邊丹增道:“夜帝!”
正當此時,齊禦風突然眼見門外栅欄旁邊,又一道黑影閃過,當即大聲叫道:“我來幫你們殺了這怪物!”
他斜刺裏沖将過去,攔住了一頭怪獸的去路,提起右手,對準了那頭怪獸的腦門重重一掌,隻聽砰的一聲響,那頭怪獸翻身摔了個筋鬥,吼聲如雷,又向齊禦風撲來。
齊禦風一直看不清楚這怪獸的模樣,當即這一掌隻用了五成力氣,但就是這樣一掌,縱是武功高強之士,受在身上也非腦漿迸裂不可,但這“夜帝”頭堅骨粗,這一記裂石開碑的掌力打在頭上,居然隻不過摔了個筋鬥,又即撲上。齊禦風贊道:“好家夥,真有你的!”
他正待上前,猛然隻見,卻見一個獵人沖出來,對着那“夜帝”虛晃一刀,将他逼走,随後回過頭來,對着齊禦風大聲呼喝叫嚷,說的不是漢人語言。齊禦風不懂他說些什麽,當下轉頭看向族長。
那翁巴族長搖頭道:“驅趕便是,不能殺。”
齊禦風不明所以,卻也點了點頭,當即一側身,雙掌翻飛,猛然向前劈出,那“夜帝”全身長毛,登時如同被一陣強風刮過一般,瞬間向後背伏,齊禦風放眼看去,但見那“夜帝”與人絕像類似,隻是身高幾乎高過了一倍,體形粗大,面目可憎,此時露出光秃秃的胸膛,肌肉虬結,甚是雄偉。。
當即那“夜帝”眼見齊禦風武功高強,不由得沒命價縱躍奔逃,丹增上前幾步,不住的持刀吆喝,“夜帝”抱頭鼠竄,沒出幾步,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