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尊釋迦牟尼當年在拘戶那城婆羅雙樹之間入滅,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爲“四枯四榮”。
據佛經中言道:東方雙樹意爲“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爲“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爲“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爲“淨與無淨”。
茂盛榮華之樹意示涅槃本相:常、樂、我、淨;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無常、無樂、無我、無淨。
原來“靈犀一指“,隻是一指,簡單到不可以再簡單,但陸散淡一生所參悟的便是這茂盛榮華之樹,涅槃本相的四個字:常、樂、我、淨。
他此時禅功精深,已達本相境界,雖然隻是一指,卻也帶了禅宗佛學的意味。他這一指點中敵人破綻,對方真氣震蕩,心神不甯,不論多強的武功,都将被他震懾得内火上升,登時走火入魔;但也因同樣原因,爲他人療傷治病,驅散淤積的内氣,也是拿手好戲,正可謂,無病找病,有病治病,攻防一體,一指足矣。
朱巴嘉措笑道:“佛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我根器魯鈍,居然一直未能參透這本相二字,今日得窺陸居士神功,總算了了心願。我密宗無上瑜珈最高心法,便是這安詳二字。先代曾有位活佛說過:禅是大密宗!我一直嗤之以鼻,現在想來,當真錯的厲害。”
他說罷雙手合十,不禁念念有詞。
原來他所修習的無上瑜伽神功,和其它修佛之法的區别在于,它更注重對心的要求,即把修心放在首位,它認爲隻有我們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心态即對意志的控制,才能最終達到無上的境界;什麽是無上境界,就是無欲無求,直至心如止水,意識外放,最終達到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善即是惡,惡即是善,好即是壞,壞即是好的至高境界;從而達到佛陀所說的衆生平等,人人可渡之無上心态。
而朱巴嘉措原本也是個有個大智大慧之人,佛學修爲亦是十分睿深,在西域登壇說法之時,
妙慧明辯,說來頭頭是道,聽者無不歡喜贊歎,往往一次說法,便有數千人聚集聽講。
隻因他後來練了氣功,好勝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又經左冷禅挑唆,才有了這中原一行。
此時他被兩個小子所擒,生死不由自己,顔面丢盡,不由得心道:“佛家戒貪戒嗔,戒癡成妄,我卻一齊犯了,今日有此惡報,焉知不是佛祖點化,叫我改邪歸正?”
他之所以和齊禦風兩人拼鬥,并非臨時起意,乃是别有用心,他知道這兩人所學武功都是中原江湖一等一的武功,便想着歸期在即,尋了這二人單獨都較量一番,将二人武功學盡,日後帶回寺廟之中,編纂成冊,教習弟子,也令西域之中,不至于總是那麽單調的幾門武功。
而他自己,便必然是這幾門新武學的創始宗師。
他此時回想自己所作所爲,不由得滿頭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慚愧,又是傷心。爲了一些虛名,竟然險些将幾十年佛學的艱辛修爲,廢于一旦。
陸散淡皺眉道:“大和尚,你内功精湛,原也不必如此,怎麽卻被我那一指……?”
朱巴嘉措搖頭歎道:“我本來要死啦,活不了多少天了。”
陸散淡聽聞不由得一驚道:“你是說……你在今日來此之前,便已經受了重傷。”
朱巴嘉措神情凝重,當即點了點頭。
陸散淡和齊禦風兩人對視一眼,目中都是莫名驚駭,當即齊禦風便開口問道:“是誰所傷?”
朱巴嘉措低着頭沉吟半晌,目中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開口道:“是——東方不敗。”
陸散淡不由得皺眉道:“你們二人何時相遇的?”
朱巴嘉措歎息道:“你在少林寺,不及看完,即便溜走,難道不是因爲此人?”
陸散淡面色一紅,道:“我隻看見你與一人交手,卻不知是誰。”
朱巴嘉措神色淡然道:“若非我被那東方不敗一掌傷及肺腑,今日二位聯手,卻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陸散淡和齊禦風兩人又對視一眼,心中都極爲驚駭,齊禦風想起這朱巴嘉措在華山之下出場之時,何等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與今日頹唐喝悶酒之舉的确頗有些不同,當即不由得點了點頭。
兩人打了一天,現在筋骨酸軟,又一想到,兩人打了半天居然赢不了一個重傷之人,心下不由得一沮,齊禦風索性也不持劍挾持于他,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氣,隻覺得若是自己就此躺在床上,準能躺上十天半月,也不起來。
陸散淡眼中精光一閃,片刻便明了了此人心意,開口道:“你來找我,是爲了學這“靈犀一指”,未了卻遇見齊兄弟,便想将他這無敵于天下的劍法,也一并學了去?”
齊禦風聽得莫名其妙,心道這老和尚武功如此高深,怎麽還要學咱們的功夫,可又一想,這老和尚雖然能耐大得通天,但估計這密宗一途,可能也不太容易練成,他總得給他徒子徒孫,找點方便的武學。
而且這和尚内功雖高,招式卻一塌糊塗,即使他将今日自己的劍招盡皆記住,想來也夠他得益不少了。
當即他轉頭看向朱巴嘉措,卻見他微笑着點點頭道:“不錯,老衲此來中原,原本的确有此想法,隻是兩位未免太不精明,你看那少林寺,便隻給我吃各種毒藥,對于武功一途,卻絕口不提。”
便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接着有人說道:“大乘法王,您實在誤會了鄙寺了。”
齊禦風擡頭觀看,卻見四野除了那些豪客,并無少林寺的和尚,而這聲音柔和清亮,便如同在身側說出來一般,想來定是有人以上乘内功的“千裏傳音”之法,從遠處說出。(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