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大學康河河畔的石子小道上,石辰和陳風笑看着新年後已經恢複課業人來人往的學生們,俱是露出感慨之色。
“一轉眼看着他們,不知道爲何,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陳風笑一仰脖子,将手中那瓶廉價的啤酒灌入腹中,酒沒什麽度數,自不醉人,但看他那眼中惘然追憶的神情,已然自醉。
“你居然也會有這樣感慨,那你心态可真是有些老了,我還以爲你會說自己終于從學業解脫,看到他們這些後輩還在學海中掙紮,挺爽。”
石辰慢條斯理掏了掏耳屎,将那坨污穢彈進了充滿浪漫氣息的康河裏,引來一片怒視的目光。
“你丫也是學長,好歹裝的文雅一點兒,你現在這樣子真他娘的欠揍。”陳風笑說出了一些後輩學員的心聲。
“校園酗酒,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石辰怔了怔,然後臉上露出懷念的笑容:“嗯,似乎四年前在大學門口念十四行詩打伊莎的歪主意時,你就沒帶什麽好頭兒,那麽遜的表白方式,也虧你想的出來。” 更新終章 我們終将迎來的明天
陳風笑也笑了起來,将手中的空酒罐扔進遠處草坪上的分類垃圾桶裏,臉上滿是懷念,又有些窘迫道:“那時候不是沒經驗嘛。”
“現在有經驗了?”
“算不上有經驗。”陳風笑擺了擺手,有些幸福又有些得意的笑道:“不過,我昨晚跟人訂婚了。”
“伍琉璃?”石辰有些訝然,又有些意料之中的釋然。
“嗯。”
“你喜歡她?”
“我一直把她當妹妹。”陳風笑有些感懷道。
“”
“去往遲明星前,她跟我表白了。”
石辰就那麽看着他,饒有興趣的等待下文。
“說真的,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挺無趣的人,追女孩子手法又那麽拙劣。想追上一個自己一眼看上去就沖昏頭腦的女孩恐怕不太現實,加上當時戰局惡劣,不一定覺得自己能活着回來,便答應她若是安然回來就和她去民政局領證。”
“那你怎麽沒死?”石辰有些無語的看着他,心說按照電視劇裏的那些尿性,說這話的家夥不都該死的很凄慘嗎?
“當時的确差點死了,不是被你給救了嗎?”陳風笑用看白癡的目光看着他,歎了口氣,有些羨慕嫉妒恨道:“别用那種目光看我,你以爲你我是你啊?桃花運纏身。想着這前半生過的也不容易,能患難中有個妹子對自己至死不渝,心下感動,不就答應了,再說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豈能輕易食言。” 更新終章 我們終将迎來的明天
“那倒也是,不過還是第一看到能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的蠢貨。”石辰翻了翻白眼,還是有些無法明白這家夥明明不喜歡人家卻願意陪姑娘領證。
陳風笑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道:“其實琉璃也挺好的,雖然矮了些,沒胸沒屁股,但那小模樣長得也挺标志的。若不知道她年齡,還以爲是初中生,那感覺也挺不錯,讓我仿佛回到了青春的感覺。”
“禽獸!”
這話不是石辰說的。
“嘿!罵誰呢!喜歡嬌小型的又”陳風笑剛憤怒的轉過頭去。準備以一幅老大哥的身份教訓下出言不遜的學弟學妹們,面色頓時像翻書似的,變成讨好的笑容。搓着手道:“南宮老師我對你沒那意思額,我不是那意思”…
“南宮老師。”石辰也是正色問了聲好,卻是突然看到她身旁的另一個身影,嘴巴微張,微微有些失神。
“還算你們有點良心,不過都幾年過去了,你們還是這副德行,是想帶壞後輩嗎?”
“是!是!一定不會有下次了!”陳風笑賠笑道。
來者身着筆挺的工作灰色套裙,撐着把紫色的太陽傘,眉眼依舊清妍而精緻,仿佛時光都沒能從她身上流過多少痕迹,若不是那眼神中不時流露的睿智,恐怕真有人會把她認錯成中學生。
不過一開口,卻是自帶着一股人民女教師的強大氣場,震的陳風笑跟孫子似的。
而石辰之所以失神,是因爲南宮池月的身旁,兩年未見的夏麗同樣身着工作套裙,俨然一幅知性美女的模樣。
“怎麽了?都不認識我了?”夏麗攏了攏額前的劉海,露出清麗純淨的笑容。
“怎麽會呢,你這是”石辰上下打量着抱着一打教材的夏麗。
“我的留校申請獲批,現在是月池大學一名光榮的教師了。”夏麗眼眸流轉,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問:“我記得你們因爲中途修課,現在還沒畢業吧?要不要來報我教的生物工程課程?我記得你曾經的願望之一,可就是在月池大學讀書呢。”
這句話不由讓一旁的南宮池月也多看了石辰一眼,似乎也有些好奇這兩個混賬跑大學裏來做什麽。
“還是算了吧課業都快忘光了,我們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石辰擺了擺手,露出一絲遺憾的笑容。
在月池大學上學的确是他在泰坦的願望之一,但某種程度上已經實現了,如今經曆過太多,也不再執着于此了。
“這樣嗎?”夏麗原本明亮的眸子頓時有些黯淡下去。
南宮池月早就知道她對石辰的心思,不由心中微動,打量着自己曾經的兩個學生,“退學?爲什麽,你們很忙嗎?”
“那倒不是,隻是都耽擱四年了,同期的同學畢業的畢業,工作的工作,學校雖然對參軍人員有所寬限,但厚着臉皮跟一群小屁孩在一起,影響不太好吧。”石辰有些窘迫的解釋道。
南宮池月揮了揮手,“聯邦的戰鬥英雄大學辍學?你們丢得起那人。我們學校也丢不起那臉,這樣吧,你們覺得沒臉,可以來上夜校函授,很多教授老師都會給你們面子授課,隻要年終考核合格,可以給你們補發畢業證書。”
“這個不太好吧。”石辰和陳風笑都是面面相觑。
“沒什麽不太好,隻要想學,便有人教,這也是我們月池的辦學宗旨。就這麽定了。”
說着南宮池月對陳風笑勾了勾指頭,“你,過來,我們來談談什麽叫還以爲是初中生。”
“老師!我先前說的真不是你啊!”陳風笑撞了天冤,不由向石辰露出一個求救的目光。
對此石辰隻能愛莫能助的聳了聳肩,果斷把這位朋友給賣了,以此轉移仇恨。
随着陳風笑被訓孫子似的被南宮老師帶走,康河河畔,隻剩下了石辰和夏麗兩人。
石辰一時間不知該從何開口。還是夏麗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她指着拐角口的那個小吃攤道:“請我吃點東西吧,剛教完課,肚子有些餓了呢。”
“嗯。”石辰抿唇道。
過了會。石辰帶回來兩份可麗餅,一份藍莓味兒,一份草莓味的,在夕陽下沿着河畔漫步着。
夏麗咬了一口草莓味的可麗餅。感受這口中那份緬懷的甜蜜和心中莫名的酸楚,擡眼看着已經長高許多的石辰,眼眸裏忽然有些晶瑩起來。
仿佛這一刻。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泰坦高校時,那個似曾相識的場景。
感受到女孩的目光,石辰的動作微頓,轉過頭,正對上她的目光,“怎麽了?”
女孩轉過頭去,飛快了的擦拭了下眼角,對着石辰強顔笑道:“沒什麽”
沉默了片刻,垂首低聲說道:“隻是想,如果當初父親沒有收到那份調職令就好了雖然泰坦的日子過的清苦些,但現在回憶起來,高中那年的生活,卻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如果那樣的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她沒有說出的是,如果那樣的話,也許她和石辰在那之後會順利确認戀人關系,然後報考泰坦一所不知名的學府,又或許會央求父親出資讓他們一起去往首都星圈求學,畢業後步入平凡的工作,然後
石辰聞言默然。
他想到的更多,如果不是因爲他挖到了那台戰争使徒,并試圖将它賣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之後的那些事情,那麽夏景明也不會得到那份升遷令也許生活的軌迹,真的會如夏麗所期望的那樣,夏景明也不會死去夏麗不會變得孤零一人
石辰将自己的情緒從感傷中拉了出來,看着夏麗道,“帶我去看看伯父吧,我想去祭拜一下。”
“嗯。”夏麗抿唇點了點頭。
兩個小時後,他們拿着一束鮮花來到了首都烈士公墓深處一個安靜的角落。
看着黑色石材上刻着的夏景明三個字,石辰的臉上沒有悲傷之态,隻是靜靜地蹲下去,将黑石上面的落葉摘開,和夏麗一起将鮮花放了上去。
随後夏麗雙手合十對着墓碑做了一番禱告,一切傷感都仿佛随風而去。
夏麗起身後仰着面頰看着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我們走吧。”
“嗯。”
“石辰。”
“嗯?”
“你真的打算聽南宮老師的,将課業修齊嗎?”
“白天要開店,晚上會抽時間去上夜校吧,畢竟和她說的那樣,畢竟是年輕時的夢想,輕易放棄倒是有些可惜了。”
“嗯”
“石辰。”
“嗯?”
“我記得你主修的是生物工程吧?”
“嗯。”
“我教的課程正好也是生物工程呢。”
“嗯”
“那你選我做你的課任老師好不好?”
“嗯”
“謝謝你!”
“嗯?”
“嗯你個鬼啊!”
“哦”
夕陽下,兩個身影在青石路面上漸漸拉長,枝頭的幽銀香花,在隆冬後,又開出了新的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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