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手裏捧着自己曾經最珍視向往的東西,而現在它卻似乎便近在咫尺,仿佛隻要自己願意,它便屬于自己的,這種感覺,仿佛有些不真實,仿佛一旦用力去觸碰,它就會碎開。
所以這讓石辰有些緊張,所以問出這種看上去有些白癡的普通問題。
人們往往對于初戀有種近乎神聖的崇信感覺,甚至很多本着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的複雜心理,将這份喜歡永遠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直到老了以後也可以坐在藤椅上如同品茶般細細回味。
如果沒有在泰坦那間破舊的廉租房裏遇到那位長公主,沒有因爲她而引起的那場動亂,沒有她給他安排的新身份,沒有那棟鄰對葉夢祈的别墅,恐怕他也會如同聯邦絕大多數的普通青年那樣,帶着這份回味與遺憾直到老去,甚至一輩子與這位國民偶像有任何交集。
然而無形的命運卻是将對方帶到了自己的面前,于是他們成了朋友,也讓石辰對對方的認識,再也不僅僅局限于電視熒幕前的那副快樂面具,而是看到了真實的葉夢祈,看到了屬于暗面的那個執着到有些愚笨的女革命者。
人從來都沒有完美的,哪怕便是身爲國民偶像的葉夢祈也是如此。
她其實有些宅,在沒有工作安排的時候,最喜歡的便是拉上自己的閨蜜伍琉璃,在超市裏買上一堆可以稱之爲垃圾食品的膨化零食,然後毫無形象的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着平時那些沒有時間看的經典驚悚電影抱着閨蜜一起發出高分貝的尖叫。
除此之外,她還很喜歡睡覺。像隻慵懶的貓兒那般,在安靜的下午,躺在透過窗台照進的陽光裏,恬靜的做着美好的夢境。
她很懶。懶到甯願廚房生鏽。甯願餓着肚子睡懶覺,也不願親手做飯。而是等着伍琉璃不遠萬裏提着快餐來救濟。
這讓伍琉璃不止一次的吐槽過,若是這些被那些歌迷知道的話,一定會對她棄如敝履,敬而遠之。畢竟誰也不願真的娶一個花瓶回去,還是一個骨子裏有着暴力傾向的花瓶。
石辰對這些雖然并不是全知道,隻是偶爾從陳風笑那兒充滿惡意的提起過,但也許是喜歡成習慣,他對這樣的葉夢祈,真的很喜歡,甚至超過了以往對屏幕上那個國名偶像的喜歡。
因爲這樣的葉夢祈。也許褪去那層耀眼的光環,變得普通,卻很真實,真實到他隻要張開雙臂。便能夠擁抱,如同現在這樣,隻是因爲對方那有些灼熱的目光,讓他有些緊張,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感覺到了石辰的緊張,葉夢祈的唇角微微翹起,聽着石辰那略顯笨拙無措的問題,她歪着腦袋想了想,輕聲回答道:“白天睡的太久了,現在有些睡不着,所以想來找你。”
頓了頓,她盯着石辰那并無睡意的眼睛,心中微微松了口氣,道:“可以陪陪我嗎?”
聽着對方嬌憨的聲音,石辰原本因爲憂思的沉重心情不知爲何突然放松了起來,笑道:“當然。”
此刻遠方營地裏的聯邦戰士都早已熟睡,四周一片漆黑,有清晰的呼嘯聲自機甲的端口傳來,在宣告着寒冷暴風雪的持續性侵襲,座艙因爲先前剛剛打開過一次,所以内裏有些冷。
葉夢祈對着雙手呵了口氣,有些歉意的輕聲笑道:“有些冷呢。”
“哦,忘開暖氣了。”石辰愣了愣,看着對方凍的發紅的雙手和蒼白的小臉,露出了然之色,急忙撥動了下操控平台右側的某個按鈕,然後座艙内的溫度調節系統開始急忙工作,于是溫度開始緩緩上升。
看着石辰那充滿誠意而認真的動作,葉夢祈面龐上的笑顔頓時凍住,有那麽刹那間都有些分不清這家夥到底是真正直還是假正經。
但當看到石辰那雙滿是澄澈而沒有夾雜任何私欲的眼睛時,頓時釋然了下來。
他是喜歡自己的,那種純粹的喜歡。葉夢祈在心中這麽對自己道。
昏暗的光線中,葉夢祈的眸子亮了亮,抿唇笑了笑,然後就像十多個小時前那樣,将腦袋埋進了石辰的懷裏,還蹭了蹭臉頰。
“還是冷,蹭一蹭,暖和一下。”葉夢祈的聲音有些赧然。
石辰隻覺得身體有些僵硬,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别的。
雖然在十多個小時前也曾這樣抱過一次,但那時還是在緊張的戰場上,而對方很快睡着了,所以當時的他并沒有多大感覺。
但是此刻不一樣,長夜漫漫,所有人都已入睡,而在這靜谧狹小的空間内,他懷裏抱着自己喜歡而對方也喜歡自己的女人,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雖然他早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初哥,但無論是無所不接受的蘇耶雅顔還是僅被迫有過一次的蘇耶牧岚,都是肉//欲大過情//欲。
而眼前人不一樣,他是自己喜歡了十多年年直到喜歡成習慣的女人,是自己曾經想要娶做妻子的女人,所以他很慎重,甚至顯得有些謹小慎微。
因爲他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會錯了意,會不會讓對方感到失望,他不想讓對方失望,所以隻能試探性的回應着對方的舉動。
于是雙手有些笨拙甚至僵硬的穿過那層被褥,環過她纖細的腰身,摟住了她,愕然發現原來那層被褥下,她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小衣,手撫在她纖細順滑的脊背上,仿佛透過那層可以忽略不計的衣料,便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女那柔嫩的肌膚,感受到那屬于對方的溫度,感到到她肌體的僵硬和那一絲輕微的...顫抖。
他旋即想到,這位國名偶像在這紛飛的霜寒雪夜,竟是隻穿了件睡衣便披着層被褥穿過了軍大營,來到他面前,不得不說,有些大膽,但折又是一種怎樣的信任,對他人品乃至人格的毫無保留的信任!
石辰忽然覺得有些感動,覺得不能讓自己任由心中那即将脫缰的欲//望所驅動,于是他停止了本能的撫摸,隻是這麽靜靜的擁抱着對方。
感覺到石辰忽然停下來的動作,葉夢祈同樣有種不可名狀的感動,然後就是最深沉的無奈,心中暗罵了一句木頭,卻不知爲何喜歡對方的這種木讷,和對愛情的某種執着。
于是原本緊張的内心也随之平靜下來,思緒開始飄向别的方向。
她将下巴重新枕在石辰的肩上,沉默了幾秒鍾後,将埋藏在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爲什麽我能感覺到,你似乎很焦急,這場戰争,聯邦會敗嗎?”
也不是是因爲對那個猜想的恐懼,還是因爲空氣有些寒冷,所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個問題讓石辰的身體微僵,抱着女孩的雙手緊了緊,“不會,我不會讓那種結果發生。”
“即使是勝了,也會死很多人吧,就如同這些天那樣,我看到太多太多人在眼前死去。”葉夢祈忽然撐起身子,捧着石辰的臉頰,顯得有些無助問道:“接下來的戰争,隻會更加慘烈,我們,是不是也可能會随時死去?”
“不會!”石辰盯着她的眼睛,很認真地給出自己的回答,亦或是某種強烈的執念。
“謝謝你。”葉夢祈的眉眼再次像月牙般彎起,似乎終于找到了感謝對方的理由,小臉微仰,将自己的唇印在石辰微幹的唇上,帶着羞意有些笨拙的不住觸碰着,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石辰嘴唇微抿,發現她的唇就像她的身體一樣柔軟而潤澤,冰涼且甜蜜,一如他曾期盼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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