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機甲團由敵方戰艦空投,正在急速臨近中!”
“立刻啓動地面應急防空炮台!”
“軍團長大人,我們需不需要組織撤離?”一旁的胡令明看着天空那些骁勇善戰的機甲群,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巨噬十三師已經名存實亡,區區幾百台機甲又能對戰局造成什麽影響,這裏,可是我們主場。”
蘇耶宏闌正襟危坐道:“既然已經決定了日後的行動方針,遲早要與聯邦那些腐朽不堪的政客們翻臉,既然他們其中有人試圖改變即将發生的事實,那麽便多給他們一些教訓吧。”
在那艘黑色戰艦出現後,蘇耶宏闌便知道究竟是誰駕臨而來,畢竟蘇耶蒼娜開回的那艘羽級戰艦的航行記錄儀不會騙人。
在高射炮和追蹤導彈的雙重封鎖下,這批聯邦機甲能夠存下三成成功登陸便已經不錯了,而在黑石軍區的強勢兵力下,也隻是自投羅網的結局。
便是那位傳說中的長公主殿下僥幸活下來,也隻會成爲他要挾伊麗莎白的一顆砝碼。
然而緊接而來的軍部戰報卻是跌破了他對太空機甲登陸戰的數據認知。
“成功殲滅敵方機甲兩百七十四台!餘者已經穿越平流層!正在臨近燕回郡城上空,建議立刻出動機甲營及時應對!”參謀部穿傳來令人震驚的分析。
“怎麽可能?”
面對這種完全超出預料甚至顯得不科學的戰損,就連大禮堂内的那些黑石軍官都有些不可置信起來,随即而來的便是慎重對待。
因爲黑石星區的這場軍變原本便突然至極,别說是聯邦,就連他們這些黑石老将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正因爲有着這樣的先機,讓他們認爲在短期内,自己無論是在情報上兵力上還是時機上都有着無與倫比的優勢。
乃至在須臾間滅掉巨噬十三師後,連帶着對眼前的局勢有着過高的估算。也輕視了眼前的敵人。
畢竟據可靠消息和推論。這些機甲中,可是有着四位王牌機師啊!若是被他們成功登陸。也許雖然對戰局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但卻難以保證對眼前的局勢造成怎樣的破壞。
蘇耶宏闌也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性和對方的斬首意圖,但對自己過高的預估和局勢的樂觀判斷乃至尊嚴的堅持,讓他下達了一系列看似鎮定且淡定的命令:
“婚禮儀式繼續。完成後護送離開這裏。”
“組織地面機甲部隊準備迎戰。”
“啓動地下航空基地的赫利俄斯号,準備殲滅天啓号。”
蘇耶宏闌透過頂層的天窗看着夜色中燃燒的蒼穹,緩緩握緊了雙拳,今夜,他就要向世人證明,他比自己的父親更加強大,他要正式宣讀并執行自己的意識和野望。
“父親...你的仇!我來報。而你未完成的遺志。便都由我來代替你完成吧!”夜穹的火光映照在他灼熱的雙瞳上,一如他心中那沸騰的野心。
随着蘇耶宏闌命令的下達,滿頭大汗的司儀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宣布道:
“夫妻對拜!”
聽到這個遲來的程序,一直如同木偶般的蘇耶蒼娜睫毛顫了顫。
而一旁的胡敬騰終于松了口氣。原本婚禮上竟然遭遇這種突發狀況他還有些暗呼晦氣,畢竟今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結婚的對象又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蘇耶蒼娜,若是因爲突發狀況的原因而未能完成婚禮儀式對他來說,必定是終生的遺憾。
這雖然隻是一個儀式,但對骨髓中還自認是帝國人的黑石民衆來說,儀式是一種認可,更是一個無形無狀的祝福,是以那些私奔的相愛男女都是沒有得到祝福的苟合,注定要受到塵世的劫難。
然而就在他轉過身來,專注且認真的看着面前令他情迷神往的女人,準備用134度的躬身來表達自己的愛意和誠意時,卻發現眼前人像是沒有聽到肆司儀的話語一般,就這樣如同木偶一般,愣愣的透過天窗看着夜色裏燃燒的蒼穹,看着那些被高射炮阻擊成破碎構件的火光。
“蒼娜?”胡敬騰有些疑惑的喊了句,對方卻是置若罔聞。
事實上當蘇耶蒼娜聽到天啓号這個名字時,原本早已死寂的心潭就宛若投下了一顆巨石般,再也無法保持古井不波的淡然或是漠然。
“他們竟然沒被困在地球上?”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顆瘋狂的雜草落在她原本死寂的心房上,開始瘋狂的抽枝發芽,擾亂着她的心緒。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不太相信的話,但當透過火光看着那艘闖入視界中的黑色戰艦後,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
原本空虛的内心像是被重新被注入了什麽,不再死寂,而已經認命的她,也發覺自己這般的認命似乎有些愚蠢?
“石辰,你來找我了嗎?可是...爲什麽?”
這一刻,她的心,亂了。
可理智卻是告訴他,石辰就算能夠穿越防空炮的阻隔成功迫降至燕回郡,能夠改變局勢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而就在這時,夜空中突然有一台機甲似乎滑翔翼被擊中,在空中打了個旋兒,拖拽着尾煙,竟是朝着這邊墜來!
由于中彈後從滑翔迫降突然變成了自由落體,速度頓時鬥轉躍升,竟是奇迹般的穿越了密布的炮火封鎖。
砰!
在所有人震驚莫名的目光中,那台明顯是他們黑石産的黑色荊棘機甲撞碎了穹頂的天窗,随着火光和破碎的碎片重重砸在了通往婚禮殿堂的紅地毯上,拖出一道淩冽的深痕。
就在衆人有些尴尬的準備處理這台已經扭曲變形的金屬垃圾時,這台正冒着焦煙,已經高度損壞的荊棘機甲卻是動了起來!
在金屬構件因爲扭曲損壞極度不匹配的刺耳摩擦聲中,這台已經頻臨報廢的機甲竟是強撐着站了起來,盡管它的身上不斷爆出火花,卻近乎固執的邁動着兩條機械腿,順着那條仿佛血色染成的紅地毯,全然不顧整個大廳中幾百名用手槍指着它的黑石軍官,沉默的向着高台上行去。
高台上有蘇耶蒼娜,有身爲她尚未過門的丈夫和嶽父,有身爲此次戰争禍首的蘇耶宏闌。
有這麽多重要人物在此,又怎能任由對方靠近!雖然是一台黑石産的荊棘機甲!但這是一台信号未知的機甲!一台已經在備案中報損失蹤編号的機甲!
内裏機師的身份呼之欲出!
“攔住他!”
随着蘇耶宏闌這聲怒不可止的命令聲!
砰砰砰砰!
無數槍聲在婚姻的殿堂内響起。
然而手槍對機甲,哪怕是一台受損将要報廢機甲,也難以起到太多實質性的作用,隻能徒勞的在它破損的外挂裝甲上爆出一團團耀眼的花火。
于是從世紀大廈的四方緊急通道口内湧出了幾十台全副武裝的荊棘機甲!朝着對方撲擊而去。
能夠俘虜荊棘機甲,更是接連突破地面炮台防守的機師,身份定然不簡單,也許便是那幾位王牌機師其中的一員!若是将其擒住,有着非常大的戰略意義。
但這個認知和在這個命令下的行動給了石辰一個機會,一個至少傳達某種信息或是心意的機會。
就見那台斑駁的機甲伸出冒着火花的機械手臂,仿佛要抓住高台上雖然身着血色婚紗面色卻依舊蒼白的女人。
“蘇耶蒼娜!!你難道就真的甘心嫁給這個你并不愛甚至讨厭的家夥?”
因爲機甲的損傷,讓外部發生器也出現了些許音質上的故障,聽上去像是兩塊磨砂石在尖銳的摩擦般尖銳刺耳。
然而這個聲音,這道看似再普通不過的質問,卻是讓一直無動于衷宛若傀儡般任人擺布的蘇耶蒼娜微微一顫,随之睫毛也跟着顫動起來,一如她同樣在震顫掙紮的内心。
“你難道就真甘心淪爲這場政變的犧牲品!成爲這個不惜陷害長兄犧牲女兒謀取上位達成野望的惡心家夥的籌碼?”
質問仍在繼續,便仿佛沒有看到那些如潮水般湧來,随時可以将他淹沒的機甲狂潮。
“蘇耶蒼娜!你不是一直要報仇嗎!阿爾薩莉雅那個殺複仇人依舊活的好好的!準備打完這場仗就回到首都星圈相夫教子!而我這個殺了你祖父的男人現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就甘心這樣輕易的放棄仇恨像是玩具一般嫁給他甘作婦人嗎?”
“來啊!拿出你當初不惜一切代價來到泰坦!不惜一切手段來殺死我們的魄力啊!”
“難道你就真的在事實的真相前卻甘于退縮不去需求後背真相了嗎?你難道連向你身旁的那個男人質問一番當年實情的勇氣都消亡了嗎?”
砰!
機甲臨來,而蘇耶蒼娜似乎依舊無動于衷的低垂的腦袋,石辰怒而拔出身後的合金劍刃,一劍斬斷當先一台機甲的頭顱,将劍刃重重捅入座艙内。
猩紅的血液溢出座艙,他發出不甘且憤怒的咆哮:
“你真的甘心嗎?你還是我認識的蘇耶蒼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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