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上去,‘石上尉’似乎是被蘇耶鴻圖的調令所屈服,但這态度的轉變速度實在有些太快,本以爲最少還會繼續據理力争一番,就這麽直接妥協了?
也有人注意到兩者似乎小聲交談過什麽,隻不過因爲外界連綿不絕的戰火聲,沒有人聽的清楚。
錢雲志少将望着忍氣吞聲負氣而去漸漸消失在風雪中的大明星,唇角泛起一絲混着嘲諷和冷漠的詭異笑容。
不得不說伊麗莎白很講信用,那夜與石辰完成與其簽訂下協議内容之一後,葉夢祈便被放了,而其隐藏的身份與所做的一切都很好的保密,民衆隻是遺憾她的隐退,卻沒有将其與那些當時還是些地老鼠的聯邦黑戶聯系在一起。
底層民衆不知道的事情,聯邦最上層的人員卻是一清二楚,其中就包括身爲錢家的錢雲志。
但當時也隻不過以爲其害怕身份曝光而選擇隐退,卻沒有想到她竟是扮成了石辰石上尉,一躍成了革命軍的領袖,如今新十字軍的總指揮官,依舊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各種新聞裏。
而真正的石辰,竟是與那位常年處于蒸發狀态的長公主厮混在一起,如此種種,對于隐忍不發的他們來說,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不過随着真石辰的暴露,這條隐秘卻是驟然成了他們可以操控的把柄,雖然可以選擇直接借着這次機會曝光葉夢祈的身份,并借泰坦遭襲事件宣揚石辰實爲聯邦的叛國者。那麽屆時伊麗莎白倚爲心腹的新十字軍定然遭到重創。
然而如此施爲,實爲下策,并不能給他們帶來太多的利益,甚至還可能引起軍隊的嘩變,風險與利益不成正比。而此刻借着這個把柄要挾其成爲戰場上的炮灰,卻是再合适不過。
錢雲志雖然是錢家人,和蘭迪斯坦在一個旗幟下,是堅決抵制伊麗莎白掌權的保守頑固派。但終究也是聯邦人,沒有人希望在戰場上失敗,那不是内鬥。而是叛國。
所以按頑固派的考慮,遲明星上沒有意義的拉鋸戰應該盡早結束,而關于遲明峽谷決戰按原計劃形勢,能夠取勝自然再好不過,屆時可以以傷亡過大而直接選擇談判收兵,若是不幸戰敗,那麽就能成爲攻讦伊麗莎白最好的理由,而固若金湯的滄瀾戰線,足以消磨掉帝國人繼續展開決戰的決心。回歸到圍繞王權你争我奪的境況中去。
而這一切,不過是犧牲一個新十字軍罷了,那些人原本就不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全軍覆沒了。他也不會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動,因爲那都是伊麗莎白的嫡系部隊。
“散會。”錢雲志少将看着周遭面面相觑小聲進行交談的衆位軍官擡了擡手。
待臨時會議廳走光後,他斂起笑容,緩步走回桌前。沉默看着光幕桌面上的電子地圖,看着那些代表敵我雙方的斑駁色塊,剛剛變得舒緩些的眉頭。再次鎖緊。
一切似乎都如他們預想中的走着,而帝國雖然增援不斷,但在艦隊在外太空被牽制之後,遲明星在被聯邦占據了各大要害和有利戰略要地之後,帝國部隊已經很難再發起強勢反撲,相反爲了應對聯邦部隊的後手,對方隻能逐步龜縮至南半球蘇夏平原一帶,而聯邦部隊在沒有收到後方明确命令的情況下,也會選擇保守的防禦姿态。
但按照情報上,帝國的内戰近期早已經因爲聯邦的反攻而停了下來,近幾個月也一直在朝着遲明方向增兵,可爲什麽戰場形勢依舊沒有出現太大變化?而帝國這種态度究竟是不是也在預謀着什麽?
底牌隻有握在手中才具有威懾力,聯邦同樣一直在預備着對方可能使用的手段,比如...戰争使徒。
而讓他有些擔憂的是,雖然聯邦同樣有一台戰争使徒作爲後備手段,但能夠駕駛它的石辰已經确認出來是個‘假的’,若是一旦出現需要動用那台戰争使徒的時候該用什麽手段來制衡和拖延時間?
錢雲志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太夠用,便将問題抛到了腦後,他隻是一個權限并不是最高的軍部參謀,這些令人頭疼的問題,還是交給别人,反正上面交代的任務他已經因爲一個意外而圓滿完成了。
“她答應的這麽幹脆,會不會耍詐?畢竟那些黑戶,本來就沒有什麽責任感和誠信可言。”
指揮部偏廳技術部的角落裏,走出了一名身着黑色軍裝帶着金絲眼鏡的男子,他叫伊凡,蘭迪斯坦家族出身,此次擔任前線的技術官員,同時也負責監察新十字軍的一應動向。
“他們雖然沒有這些東西,但這些人一旦得到機會,就會千方百計的希望得到認可,得到伊麗莎白的認可,得到聯邦民衆的認可,所以不用擔心,隻要我們不提前将他們那所謂領袖的面具撕碎,他們雖然可能會在行動上偷工減料,卻絕不敢跟我們提前撕破臉皮,那意味着信仰的崩潰。”
伊凡蹙眉道:“他們會不會隻是伊麗莎白的棄子?我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我不認同你的看法。”錢雲志少将露出詭異的笑容,道:“伊麗莎白的榮光原本就是建立在民衆與名望之上,那是她當年踏上王座至高點的基石,一旦她失去了這些人,那麽她等去斬去了自己的手腳,到那時,她将會被淹沒在自己信賴的民衆反對抗議的浪潮裏。你說,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很諷刺,也很可笑?”
“的确如此,也不知當伊麗莎白在自己當初使用的手段下被迫下台時,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伊凡微微一笑,覺得這位錢家胖子雖然看起來顯得有些愚笨,但這些事情卻分析的極爲透徹。
隻是他對于近段時間一些人和事情卻有些弄不明白,于是輕聲問道:“你說,在這樣重要的關頭,那位軍神大人爲什麽會置這場戰争爲不顧,更是抛下手中的權利帶着艦隊跑到泰坦那個窮鄉僻壤去,那位大人究竟在謀劃着什麽?亦或是那裏有着什麽決定戰局的東西?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派人去查探一番?”
他依舊記得聯邦獲得的那台戰争使徒,便是在泰坦星挖出來的,也是以它爲契機,和平了幾十年的聯邦與帝國再次開啓戰端。
錢雲志思考片刻,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思考,隻是做出思考的樣子,然後微微領首,沉聲說道:“我隻知道黑石星區徐長卿已經派人跟過去了,石家聞訊也派出了一艘飛船,不過徐長卿是伊麗莎白的走狗,石家因爲石辰的關系也與其**不清,保險起見,你也帶人過去監控下,若是出現什麽問題,你們可以進行幹涉,拖延下時間,我們會派人過去。”
伊凡輕輕點頭,領了一條調令,然後走出了大廳。
遲明星下着雪,某個地方卻是如地獄一般火熱,地球的外太空,一艘通體黝黑宛若巨鲨般的戰艦緩緩臨近。
石辰和莉雅并肩站在舷窗旁,望着遠處幾乎占據了大半視野滿目瘡痍的星球,俱是面露複雜之色。
“這...就是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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