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了些什麽?”石辰知道,這後面的才是重點,在那些兒情報部門特批的吐真劑長時間侵染下,很少有人能夠保得住秘密。
電話那邊頓了頓,道:“那些人中,的确有黑石軍區的人。”
石辰心中頓時一沉,黑石和帝國果然有染,如果是這樣的話,再加上蘇耶鴻圖入首都星圈,事情可就複雜的多了。
就聽電話裏伊莎繼續講道:“其中普科公示的案子便是黑石軍區的意思,其中那名嫌犯單線聯系人是黑石軍區中将姜呂明的學生,之後軍區科研所的案子雖然是帝國人的行動,但夏景明的死,卻是他們之間的交易條件。”
“夏景明隻是身中流彈,并未傷及要害...”石辰有些沙啞的問道。
“那是帝國王室秘制的劇毒,名爲間隙,隻要進入人體,就會迅速造成身體機能迅速停滞死亡,普通的刑偵手段往往查不出任何作案痕迹,容易被誤判成心肌梗塞或是腦死亡,而夏景明中彈之下,則一開始同樣被法醫判定是流血過多緻使腦死亡,這原本是宮闱之争誕生的秘藥,後輩用于重罪大臣的賜死,它一直隻掌握在...少數王族手中。”
“爲什麽?”石辰雖然早自魯爾河畔的背叛後,就懷疑黑石與帝國有染,可是石辰不明白,以黑石軍區的立場,這樣做究竟有什麽好處。
“這一次,你和母親做的都有些過了,恐怕有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伊麗莎白的複出,而夏景明是伊麗莎白前台的話事人,也是最重要的臂助,失去了他,母親做很多事情,都有很多掣肘,所以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警告,還是某些人計劃中的一部門。”
“蘭迪斯坦在這件事情當中有沒有關系?”
“後一件,或許有。”
或許有...
很像那句莫須有啊...
伊麗莎白終于要大刀闊斧了嗎?
石辰深吸口氣,眉頭蹙成了山字,這一刻一個很古老的詞閃過他的腦海。
朝争。
帝國人那邊亂了,聯邦這邊終于忍不住了嗎?
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陣深沉的疲憊,他成長在社會底層,權謀這種東西,并不是他的擅長,但是當有一天,發現這些東西開始侵蝕自己的生活時,除了無用的憤怒外,更多是一種頹然和無奈。
任何時期任何體制内的政治争鬥,都沒有太多差别,冷酷而無情,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死,就像是一個吞噬一切的大漩渦,将所有主導者和被參與者都卷進去,期間很多人都會灰飛煙滅。
他知道,在普科公示事件後,他就已經卷入了這個漩渦之中,而在别人眼中,他已經被打上了伊麗莎白的标簽,而他的實力,又稱不上夏景明那般的左膀右臂,頂多算是一把尖刀,一把割肉放血的利刃。
剛極易折,更何況是在這種波瀾詭異的鬥争中。
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自己和聯邦都很危險。
沉默了很久,石辰和伊莎在電話裏輕聲說了幾句,稍微平靜了一些,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道:“能不能幫我給陛下遞一句話。”
“什麽?”
“我想和她做筆交易。”石辰如是道。然後有些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伊莎。
石辰的話若是被聯邦的其他大人物知道,一定會嘲笑他自不量力,有資格與那位陛下做交易的,可沒有幾個。
“是爲了她嗎?”
“不全是。”
電話那頭同樣沉默了很久,“我會幫你轉達的。”
挂斷了電話後,石辰呆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半夜。
就在石辰認爲自己真的是有了異想天開了時,終端響了起來,得到了伊莎的回複,卻隻是一條簡單的回複:
“成交。”除此,再無其他。
石辰怔怔地看着終端屏幕,按下心中振奮與失落交雜的心緒,然後還是向某個号碼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見個面。”
石辰沒有等多久,就收到了回複,隻有簡單的幾個字,“老地方,待會兒見。”
當石辰在那個酒吧裏再次見到陳風笑這位友人時,對方已然再次面目全非,邋遢的像隻下水道裏老鼠,蓬頭垢面,雙眼因爲長時間缺少睡眠而布滿猩紅的血絲,點了一根煙,落寞的吸着。
許是看到石辰那異樣的目光,陳風笑很勉強的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讓你見笑了。”
“還得謝謝你。”石辰抿唇笑道。
陳風笑眼眸微垂道:“對不起。”
石辰搖了搖頭,“我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曾例外。”
頓了頓,石辰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很陽光,“否則,我怎麽能認識葉夢祈,我,真的很喜歡她。”
一句喜歡,便能夠寬容一切。
陳風笑将煙頭掐熄,十指插進了淩亂邋遢的頭發中,滿臉痛苦道:“我不該讓她去動手的,是我毀了她的生活。”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去挽回。”
“聯邦調查局和夜莺這聯邦兩個最麻煩的特工組織都介入了,恐怕比你當初去救徐秋生更麻煩。”
“不,辦法我已經有了,隻不過,我們都得犧牲一些東西。”
“什麽辦法?”陳風笑忽然擡起頭來,抓着石辰的肩膀,急聲問道:“快說啊,隻要能救出葉夢祈,付出什麽都無所謂。”
在陳風笑眼中,葉夢祈更像是他的親妹妹。
“我們要付出的,是在陽光下**生活的權利,和心中的正義與良善,也許,還有生命。”石辰看着陳風笑的眼睛沉聲道。
陳風笑雙眼微眯起來,雖然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我本來就是一隻地溝裏朝不保夕的老鼠,哪有什麽争議與良善,至于曬太陽的權利,不要也罷。”
說完這句話,兩個男人的笑容都随之暢快起來,引來酒吧裏一陣側目。
“你有覺悟就好。”石辰站起身來,拍了拍陳風笑肩膀,“走,陪我去趟索倫古堡。”
陳風笑聞言瞳孔驟縮,沙啞道:“她答應了?”
“不錯,你們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石辰笑了笑,“不過,答應的不是伊莎,是她老娘。”
陳風笑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了,怔怔地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家夥,一陣無語。
在聽完石辰的解釋後,被石辰一連串異想天開的計劃給震驚到麻木。
沉默良久,陳風笑木然問道:“這麽瘋狂的想法,那位陛下竟然答應了?”
“權勢的**,有時候會讓人瘋狂,尤其是在得到後又驟然失去的情況下,如果那個人是個女人的話,則會讓世界一起陷入瘋狂,而毫無疑問,我們的陛下,便是那種女人,不過與常人不同的是,那個女人無論野心,還是将野心付諸實施的行動力,都是天下第一。如果沒有當年的她,那麽便沒有現在的聯邦。”
陳風笑眼中的血絲更加多了起來,“可我們...這是在意圖颠覆聯邦。”
“你應該能察覺到,聯邦目前的局勢正在變壞,而且這個速度,遠超過你的想象。而帝國那邊的局勢,因爲蘇耶牧岚重新開始執政,内部正在進行一系列劇烈變法和改革,叛亂已經得到了初步控制。如今聯邦與帝國的勝負,就看哪邊涅槃的更快了。”石辰将從與伊莎閑聊的許多情況說了出來。
陳風笑沒有繼續和石辰談論局勢,而是問道:“她真的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嗎?”
石辰聞言卻是沉默了下去,沉聲道:“不全是爲了她。”
陳風笑同樣沉默半響,才苦笑着開口道:“我忽然發現,你說的那些代價,可能都是輕的。”
是夜兩個男人沉默的走進了那座隐藏在聯邦幕後很多年的索羅古堡,與伊麗莎白,簽訂了一筆颠覆聯邦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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