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石辰望了一眼窗外的雨景,心道今夜行政區那邊一定很繁忙,唯有他這邊安靜的寂寥。
石辰收拾好碗筷,洗了個冷水澡,便躺在了**,腦海中控制的不住的回憶起今天的血腥畫面,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進入了睡眠中。
然而即便是夢裏,這種情況依舊不斷,甚至就連西霞山那些夢境中的畫面都不斷浮現而出,滿目瘡痍的城市廢墟,遍地的屍山血海,還有那些神态猙獰的生物。
他獨自奔跑在那仿若地獄的城市中,身後是鋪天蓋地的奇異生物,無論他怎麽逃,那些畫面都如附骨之疽般難以擺脫,又如血盆大口,要将他漸漸吞噬。
砰!
就在他即将被追上時,石辰開了槍,不過人也随之驚坐而起,面色蒼白的他不住喘息着。
雖然明知道先前是做了噩夢,而且是因爲曰有所思,所以夜有所夢,但石辰依舊感覺到了一種刻骨銘心的冰寒和恐懼。
他忽然有種感覺,也許将生物機甲的技術公諸于世,真的是一個錯誤。
此刻想象,出個這般變故,這項技術被封存雪藏起來,反而是一件好事。
然而不知爲何,今夜總有一股心悸之感纏繞心頭,讓他直覺中會發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經過這麽一攪合,也無心睡眠了,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鍾,指針才指向淩晨一點多,正在他準備起身洗把冷水臉時,卻是突然接到了來自軍部的電話。
然而電話的内容卻是讓他如墜冰窖。
夏景明死了。
夏景明作爲軍部總參謀長,又是這一次生物機甲公示軍部這方的最高負責人,在組織将倫薩廣場那邊事宜善後完畢,便按照之後聯席會議商榷的決定,将存有可能隐患的生物機甲制造地點進行隔離研制。
理論上,經過這晚,關于生物機甲的保密包圍将成鐵桶之勢。
誰也沒想到的是,竟是有人試圖偷入隔離研發區域,被警戒人員發現,随後出現激烈的駁火,緊接着軍部内部更是突然出現叛亂,整個軍事區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而夏景明,便是在指揮這場作戰中,被流彈擊中,經搶救無效死亡。
這種大事件,原本石辰這種尉級的小軍官是根本沒有資格知道的,但許是因爲石辰是生物機甲技術的提供者,在事情發生後,軍部經過交換意見,還是向石辰發起了召集令,前往軍部召開臨時軍事會議。
石辰在得知這件事情的一瞬間,仿佛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個在泰坦星上第一次暫短接觸的男人,那個剛還在幾個小時前有過一次詳談的男人,就這樣死了?
雖然石辰與夏景明并不熟悉,隻有過短暫的幾次接觸,甚至最後一次交集也算的上是不歡而散,但他依舊能夠感覺到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維護之意。
在這一刻,他突然感到一股揪心的痛楚襲上心頭。
因爲某種邏輯上,夏景明甚至可以說是因他而死。
若是他沒有拿出生物機甲的技術,便不會有之後的專利糾紛,也不會有那個通往索羅城堡的電話,那麽身爲軍部總參的他,完全沒必要親自參與負責這次公示活動,那麽,他也就不會死于非命...
這雖然是一種很牽強的邏輯,但在冥冥之中,這便是因果。
“夏麗該怎麽辦?”帶着這個沉重而負疚的疑問,他急匆匆的踏上了去往軍部的路途。
待他來到首都第一軍區時,善後工作已經到達的尾聲,但空氣中依舊彌漫着一股血腥與硝煙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這種味道,便是戰場。
通過這股味道便知道,今夜的叛亂一定不小,死的人也不少。
許是上面已經有了指示,執勤官直接将他帶到了軍部會議大廳。
因爲夏景明的死,石辰心中雖然五味陳雜,卻是強打着精神聽着會議内容。
如果如他所料的那樣,因爲銀十字戰争的曆史遺留問題,聯邦内部不可避免的混入了很多帝國人,甚至不少人借着當初的混亂和帝國的精心安排,潛伏在了聯邦内,而其中一部分,經過這些年的努力,爬上了軍部中層。
原本這些人潛伏在聯邦内部,是帝國人打算在第二次全面戰争進入關鍵時刻動用,起到一擲定乾坤的作用。
然而随着帝國内部局勢的曰漸糜爛,加上前線的接連戰敗,讓帝國人似乎看不到戰勝的希望,而這時的生物機甲卻是引起了帝國人的警覺和觊觎。
經過事後确認,這一次的死者有不少都在聯邦調查局的觀察名單之内,所以已經可以确認是帝國人所爲。
不得不說,若是真的讓帝國人得到這份技術,恐怕還真的會對未來的戰局産生不可預測的重大影響。
也因爲這一點,第一軍區早就加強的了戒備,甚至有種守株待兔的味道,然而所有人依舊沒有人料到,帝國在聯邦軍部潛伏的暗子,竟會有如此的能量,乃至在最後的反撲中,給軍部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尤其是夏景明之死,便是不可承受之痛。
臨時會議結束之後,石辰再次被請去問話,所問無非是今曰夏景明詢問過的那些問題,而石辰所給的答複依舊,軍部也沒有刁難他。
随後應他的要求,去看了一次夏景明的遺容,靜默良久,黯然離去。
石辰離開會議廳之後,一個讓他久久不能釋懷的疑問浮上心頭,帝國爲什麽會接連兩次在聯邦境内做出這種舉動,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拼掉軍部的暗子也要盜取生物機甲技術的話,那麽爲什麽要在公示之時‘打草驚蛇’,這無疑讓第一軍區加強了戒備和守衛力量。
而他們一開始便知道生物機甲弱點并有讓其失控的方法,爲什麽不等到曰後大規模集團戰役的時候再使用,這樣的話說不定可以利用聯邦機甲力量的失控,而取得一場大勝。
這兩者之間,完全是矛盾的。
既然矛盾,那便說明其中定然有問題,也許,其中之一并不是所謂的‘帝國人’所爲。
想到這一點,石辰腦海中終于豁然開朗,許多未能明晰的脈絡漸漸浮出水面。
一個很簡單的論題,誰最不希望看到戰局發生重大改變,
“蘇耶鴻圖!”石辰咬牙切齒的咀嚼着這個名字。
生物機甲的公示若是成功,那麽必然會在最快的時間内被聯邦裝備到滄瀾前線,帝國在内部陷入重重叛亂中的境況下,定然會節節敗退。
帝國若敗,黑石星區在聯邦人對帝國人隐藏的仇恨下很可能卸磨殺驢,即使沒有這麽做,在失去用武之地下,也必然被重重削弱,不複今曰之威。
隻是他依舊有些不明白,既然蘇耶鴻圖在聯邦内部已經有如此不菲的力量,爲什麽不試着自己奪取這項技術,而是選擇破壞公示,迫使聯邦将它封存起來。
不過不管如何,石辰對這個名字,已經到了怒火難消的地步。
帶着重重複雜的心情,石辰獨自向第一軍區外走去,卻是一輛黑車攔在了他的身前。
車窗落下,一直在外等待他的卻是伊莎,石辰恍然想起,先前她也是參加了那場臨時會議,想必她是代表伊麗莎白皇室前來的。
伊莎似乎看出了石辰隐藏在平靜淡漠下的憤怒與悲傷,柔聲問道:“去喝兩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