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超額麽,石辰原本隻是希望得到一次與普科公平競争的機會,卻竟是拉來了軍部内部派系前來助拳,就算是爲了償還自己的恩情也無需至斯。
結果将毫不知情的蘭迪斯坦往死裏坑了一把,硬是坑死了一個直系子嗣布蘭特,坑癱了蘭迪斯坦的掌舵人魯道夫,更是讓普科經曆這件事情後成爲衆矢之的,恐怕很長時間都要一蹶不振了。
唯有那些在這次事故中死去的人...不過這是事先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境況。
即使如此,石辰的心情依舊有些低落,畢竟事情的源頭,終究是從他那兒拿出的生物機甲研發資料。
如果說普科是在法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那麽他則是在情理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爲蘭迪斯坦的主動妥協,古美妍在首都第一法庭那兒的官司打得如火如荼勢如破竹。
照着目前的架勢,一筆巨額的賠償金是少不了,而餘通苑的民衆雖然拿不回已經被拆掉的房子,但同樣能夠獲得一筆豐厚的補償。
有了這筆恩情,即使藍晶因爲這次事故的波及因而倒閉,他們也不至于成爲一個巨大的包袱。
芙蘭朵雖然托蘇倫轉達給他那個承諾,石辰卻不敢輕允,天知道那個女人還有什麽别的算計。
帶着這般複雜的心情,石辰回到銀香别墅區的居所時,已是月挂中天,朝隔壁看了一眼,對面的别墅依舊暗淡無光。
聽千琳曾說,葉夢祈過往每月十五都會回一趟這裏,可今曰便是十五,天上的人造月亮和圓,依人卻未歸。想起今曰自車窗的驚鴻一瞥,石辰的心情又更加失落了一層。
強笑着陪千琳玩耍了會兒,便在小初的服侍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吃着泡面,看着電視新聞發呆,直到聯邦晚間新聞開播,他才從這種百事陳雜的頹廢狀态中擺脫出來。
新聞光屏上,普科的新聞發言人,正在極爲狼狽地躲避着記者圍追堵截的提問。
這次事故實在太大了,整個倫薩大街上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遠超新年流血夜,據不完全統計,此次事故已經有四百三十六人死亡,傷者達四千八百多名。
這種大場面,即使政斧有心遮掩也掩不住,于是在伊麗莎白背後的有心推動下,索姓将絕大部分事實公開,由這次公司内部出了重大纰漏的普科頂缸,一時間天下嘩然,而普科生物也在計劃中成了輿論的衆矢之的。
這一夜,整個聯邦都在悲傷失望的憤怒中沸騰了。
由于前陣子才剛爆出普科強征餘通苑,接着又與藍晶生物産生糾紛,搶占專利,并試圖對藍晶生物執行總裁同時是聯邦上尉的石辰進行謀殺的醜聞才剛過去不久,這一次普科生物在全聯邦複雜的期望中又出現這種不可饒恕的錯誤,在這種絕對惡劣的境況下,很多媒體開始發揮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翻出了前陣子的那些風波,将普科乃至背後的蘭迪斯坦推向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更有甚者,絡上開始出現蘭迪斯坦以基因構件掠奪聯邦财富的陰謀論出現,不過這個苗頭剛剛出現,便被有關部分發現并迅速和諧。
畢竟如今普科雖然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但基因構件卻是關系到整個聯邦的上層利益,其中不知多少人手中都有分潤,就連這一次暗中主導此事的伊麗莎白也不例外。
新聞界與聯邦公民的心态不同,卻更能把握聯邦公民們的心态,普科生物是聯邦内與古柯機械重工齊名的尖端科研公司,同時其下屬的科研院所也是生物學術前沿最受尊重的頂層學術機構。
魯道夫本身更是受不少人敬仰的生物學家,據說早年在還月池大學做過長達十二年之久的客座教授,名下學子無數,遍布聯邦各大學術機構。
然而這一次的公示事故,着實傷了不少人的心,但毫無疑問,這卻是最能抓人眼球的事件,新聞界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大事件。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正如同石辰一般坐在家中邊看新聞邊評頭論足,傷心難過者有之,鄙夷唾棄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憤而怒罵者更是不知凡幾,媒體在沒有聯邦的幹涉下,甚至是在某種慫恿下,隻會抓住眼球不斷爆料,繼續深入地讨論,而作爲這次事件的失敗者,普科乃至背後的蘭迪斯坦,隻能默默忍受着來自全聯邦輿論的轟炸。
石辰看着這新聞,笑了笑,覺得口中的泡面終于有了些味道,不像先前那麽難以下咽。
很顯然,石辰明顯屬于那個幸災樂禍的。
這一次普科對他乃至藍晶算是無所不用及,中間還差點被布蘭特用硝化.甘油點了天燈,用仇家來算并不爲過,還有什麽事情是看到仇家身敗名裂更解恨的事情呢。
聯邦學術界的巨頭就此倒下了,在鐵一般的證據以及伊麗莎白刻意的推波助瀾下和其他世家的沉默中,就此倒下了。
魯道夫就此下台,甚至因爲帕金森突發而口不能言,蘭迪斯坦和魯道夫那些門生們,也陷入了暫時的混亂與沉默之中。
因爲他們明白,沒有魯道夫的主持下,他們這些人即使公開爲其據理力争,在全聯邦的憤怒下,恐怕隻會被唾棄的更加慘淡。
若要問石辰将魯道夫這麽一個老頭子整的如此凄慘,可有過愧疚,那自然是放屁,面對一個曾經恨其不死的對手,在反擊中擊敗對手,怎會有愧。
但要說憐憫,還是有那麽一點,作爲三閥五姓的一員,一把年紀還想将蘭迪斯坦重新送向輝煌,結果卻爲此死了兒子,自己一代生物學前沿的學術大師,基因構件的締造者,就此落得想要說句話都要抖半天篩糠的下場。
換做另一個角度,這種精神是可敬,但在爲達目的無所不用的情況下,作爲被針對的對手,便隻能可恨了,想必,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
而聯邦裏這樣的權貴并不少見,一生爲了自己的家族壞事做盡,甚至隐隐認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神聖的,毫無半點負疚的。
面對這種人,将對方整個一敗塗地,自然同樣是沒有半點負疚的。
不過石辰同樣明白,在這次的事件中沒有所謂的勝利者,因爲公示出現的事故,面對輿論如此猛烈的抨擊,生物機甲短時間内恐怕是沒戲了。
就如同地球時代美國挑戰者号航天飛機爆炸後,七名宇航員逝世,而航天飛機也自此停飛了近三年。
而這一次倫薩廣場事件可比挑戰者号嚴重多了,隻要沒能解決生物機甲失控的弊端,亦或是前線沒有出現巨大變化,壓不過國内輿論,那麽生物機甲甚至可能永遠不會得到啓用。
若是這樣的話,那麽芙蘭朵在藍晶生物機甲上的投資,也就随着付之東流了。
一想到那天價的貸款,石辰就有些肝顫,雖然芙蘭朵沒有立刻撤資索款,但到那個時候,恐怕真的隻能答應那令他頭皮發麻的條件了。
此外他同樣清楚,這一次時間雖然是伊麗莎白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但明面上卻是他将魯道夫這個天上的巨頭給拽下了神壇,跌落塵埃之中,爲此很多人一定對他的所爲感到憤怒,雖然短時間内礙于社會輿論和高度的關注度不敢對他做些什麽,立敵太多,終究是個隐患。
而他這一次夥同軍部将普科坑大發後,之後在臨時會議中好不按規矩出牌的落井下石,則更是讓某些人感覺到了不安,所謂兔死狐悲,大抵如此。
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伊麗莎白手中的一把刀,還是一把不按規矩亂砍傷人可能緻殘緻死的利刃,雖然礙于他身後站着一位兇名赫赫的陛下,那些人,未必敢直接對他做些什麽,但這樣的人,在聯邦的上層社會,是絕不會受歡迎的,畢竟排斥異類,是人類的共通病。
也就是說,石辰算是把自己仕途的上升通道,給堵了個七七八八,即使曰後有伊麗莎白的暗中支持,再次去往滄瀾前線用鐵一般的軍功來硬砸,他這一輩子,也大抵是爬不到夏景明那個高度的。
無法博得高位,沒有自己可以調用的權勢,他究竟該如何複仇。
這一瞬間,石辰再次迷茫了。
也許,自己從來就是一個匹夫,石辰這樣想到。
帶着這樣的心情,三扒兩口将已經有些涼掉的泡面吃幹淨,正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晚間新聞突然一轉,在這樣舉國齊悲的氛圍下,突然傳來滄瀾前線大捷的訊息!
滄瀾星帝[***]在不達米亞平原一戰慘敗,徹底龜縮南半球,加之帝國内部叛亂愈演愈烈,局勢糜.爛,短時間内已然無力再顧滄瀾。
那位軍神達成了他當時的豪言壯語,将于下月中旬,抵達首都星圈,爲須嶽星之大捷,一同慶賀。
是夜,聯邦的輿論再次沸騰。
唯有石辰死死的盯着畫面中那位老人的臉,眼中宛若深潭般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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