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年輕俊秀,身着一襲深灰色的筆挺軍裝,肩上兩杠一星的上尉軍銜在雪地的映照下極爲顯眼。
上尉雖然在聯邦的軍隊裏隻能算是中下層的軍官,大多在軍隊裏擔任連長或者團級參謀官,但能在和平年代以如此年紀晉升上尉,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而他身旁的女子一頭耀眼的金發披肩,盡顯雍容之姿,此刻柔美的眉眼中滿是心疼和關切之色。
千琳聽着熟悉的聲音,愣愣擡頭,那雙大眼睛頓時眯成了甜美的新月,掙脫了女人的手,撲進了青年的懷裏。
“爸爸!”千琳仰頭着頭,瞪着紅紅的眼圈,甜甜的喊道。
女孩的聲音很清脆很清柔,原本還怒容滿面的石辰頓時由陰轉晴,彎下腰将才到膝蓋高的小千琳抱起來緊緊的擁在懷裏,在額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又貼在臉上摩挲着,柔聲道:“千琳乖,對不起,爸爸來晚了,讓你受欺負了。”
石辰原本自稱叔叔的,但看着千琳那雙充滿希冀和渴望的眸子,再也說不出口了。
爸爸就爸爸吧,這是千琳一直想要的,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稱謂,可對于剛剛懵懂啓智的千琳來說,可能便是所有,便是世界,便是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可以依托的懷抱。
但千琳卻是不停搖着頭,用小臉緊貼着石辰老臉,哪怕自己的小臉蛋都被擠變形了,也不肯松手。
眼見自家孩子鼻血長流,兇手卻在自己面前上演着八點檔家庭溫情喜劇,那名婦女心中一股邪火兒就蹭蹭蹭的往上冒,用審視的目光盯着石辰,咬牙切齒道:“你就是這孩子的父親?那你現在是不是得針對你家孩子打人一事作出一些交代?”
久違的溫情重逢驟然被人打斷,石辰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面無表情看着面前女人長滿雀斑的面龐,冷聲質問道:“交代?我正需要找你們讨一個交代。千琳已經說過了,她沒有打人,那麽,請問你憑什麽無故去污蔑一個孩子呢?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一種極爲下作惡毒的行爲嗎?”
千琳說過了,所以我就有理,石辰的話語中透着一股絕對的理所應當。
“你!”原本已經準備接受賠禮道歉的婦女頓時被石辰的一頓反客爲主撐的夠嗆,“真是有什麽樣的父親,就有怎樣的孩子!你孩子說過就一定是真話?我孩子不也說過她動手打人嗎?”
“我家千琳從不說謊。”石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底氣和自信。言外之意,那就是你家孩子說謊了。
那份跟信徒似的虔誠,把一旁的伊莎都逗笑了。而千琳隻是用下巴搭在石辰的肩膀上,月兒般的雙眸洋溢着幸福。
有爸爸的感覺真好。
隻是她看着面前這個一直盯着她看的金發少女,微微有些惘然,覺得她長的好像媽媽,卻不是媽媽。
有個秘密她一直藏在心底,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剛睜開眼睛時,就開始記事了。
婦女被石辰一番強詞奪理氣的面色漲紅,卻發現自己一旁的老公卻畏畏縮縮的呆在一旁,頓時氣打一處來,“金崇明!你是個死人啊?沒看到我們娘倆被人欺負嗎?”
那個被換做金崇明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卻是驚疑不定的打量了石辰和伊莎一眼,在确定他們兩人正是先前電視緊急新聞裏的正主兒之後,趕緊扯了扯女人的手臂,堆滿了笑容,伸出手道:“我是金尚謙的父親,金崇明,依我看,這就是孩子們一場小小的誤會,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聽到這句話,那個女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但是男人握在她手腕上的力氣卻是又大了些,女人也不笨,知道自己可能踢到鐵闆了,心中頓時一沉。
石辰也沒有料到對方這麽好說話,不過對方那虛僞的笑容還是讓他很不舒服,淡淡掃了男人伸出的手,卻沒有握上,而是道:“可以,讓你妻子賠禮,道歉。”
石辰剛來時,可是聽到那名周老師說了,是孩子們在‘打雪仗’,可石辰太了解千琳的姓子了,再加上千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花壇邊。幾乎可以不用細究,就可以推出來龍去脈。
千琳在學校裏受人排擠了,而那個小胖子合着一群人來欺負千琳。
試問這樣的結果,怎麽就是一個誤會,怎能就這麽善罷甘休!
金崇明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原本還想反駁反駁,但以看到石辰那雙宛若要殺人的眼神,頓時就是一顫,心中發狠,卻不想吃眼前虧。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沉聲道:“快道歉。”
女人臉上一陣變幻不定,深吸了幾口氣,道:“對不起。”
石辰點了點頭,算是就此揭過了。掃了一眼一旁哭的稀裏嘩啦的小胖子,還是斷了讓他也道歉的想法,小孩子間打鬧本沒有太多是非,但大人欺負到孩子頭上,就讓他看不過去了。
沒有理會面色難看的夫婦二人,石辰抱着若有所思的千琳來到另一個年輕女人面前,溫和道:“你就是周老師吧,謝謝你的公正和對孩子的愛護,你是一個好老師。”
“這是我身爲老師該做的。”周老師苦笑着點了點頭,雖然先前還保持着維護孩子的勇敢,但是此刻卻得想好離職後該何去何從了。
這時一旁的伊莎卻是走上前來,雙手遞過一張卡片,“如果近期工作上出現什麽麻煩的話,你就打卡片上這個電話,就說是一個叫伊莎的人給你的,會有人出面幫你解決的。”
周老師愣了愣看着卡片的姓名顔清薇,以及秘書的職務,忍不住苦澀一笑,心想一個女秘書又能做些什麽,然而卡片落款的金色白楊卻是讓她的目光爲之頓住。
再聯想起女命少女依稀熟悉的相貌和伊莎這個名字,恍惚猜到對方身份的她忍不住深吸口氣。
當她擡起頭來時,那對年輕男女已經走遠了。
不過她知道,自己這份工作算是保住了,這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然而就在石辰抱着千琳從金氏夫婦身旁路過時,千琳卻是讓石辰放她下來。
被放到雪地上的小人兒在金氏夫婦滿臉戒備中走到金胖子面前,脆生生的說道:“金尚謙,對于你臉上的傷勢,我表示抱歉,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是你們用雪球扔我在先,還總是罵我是沒有爸爸媽媽疼的野孩子,我說的對不對?”
面對滿臉強勢的小女孩,金尚謙縮了縮被紙巾堵住的鼻子,點了點頭腦袋,悶聲悶氣道:“對不起。”
千琳小大人一般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的誠意,我收到了。”
說着就牽起石辰的手,踏着雪,向着遠處走去。
“石千琳!我們做朋友好不好?”金尚謙忽然鼓起勇氣大喊道。
“看你表現。”
這一幕被很多附近圍觀的家長和孩子們看到,紛紛露出贊歎欣賞的笑容。
看着滿臉驕傲的小千琳,伊莎瞅了滿臉苦笑的石辰一眼,道:“我看你呀,真不會教育孩子,連小千琳都比你懂事。”
對于伊莎的批評,石辰隻能滿臉郁悶的點了點頭,真是枉做好人呐。恐怕若不是對方的父母進來攪局,千琳一個人也能夠把事情妥善解決掉。
以勢壓人,終究不利于對孩子的教育,會養成孩子驕橫的姓格。
不過讓石辰欣慰的是,千琳身上似乎從來沒有這種秉姓,就像是一塊沒有任何污染的黑曜石一般,處處閃耀着動人的光彩。
原本他還打算給千琳轉學來着,看着四周小朋友敬佩莫名的目光,石辰就知道自己無需多此一舉了。
看着走遠的石辰一家子,又看了眼自己不争氣兒子,金母又急又氣,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沒用的丈夫,“就這麽算了?”
“形勢比人強,我們終究鬥不過一位公主殿下。”
金崇煥卻是忽然笑了起來,眼鏡倒映出一抹精芒,“但那個叫石辰的上尉,卻是藍晶生物公司的執行總裁,他可是當衆誇下海口,要解決餘通苑的工作問題。可他剛從前線回來,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公司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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