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使徒目光投來的一瞬間,那台黑色機甲突然繞到了戰争使徒的腿腕後,靜靜的匍在一塊開裂的合金裝甲上。
過了片刻,戰争使徒的目光挪開。
然而還沒等衆人稍稍松口氣,帝國人陣營中的幾發榴彈炮重重的轟在了戰争使徒的背後,其中一發好死不死的轟在了銀色機甲的不遠處。
耀眼的火光伴随着淩厲的彈片襲來,千鈞一發之際,攀至半途的徐秋生隻好駕駛着銀色機甲朝着一旁躍去,一隻機械臂緊緊扒在一處結痂的傷口處,但那塊死皮卻沒能承受住機甲幾噸的重量,一聲輕微的撕裂聲,銀色機甲舞動着四肢向地面墜去。
緊急之中,徐秋生還是選擇拔出了肩胛後的高能粒子震蕩刃,重重的紮進了戰争使徒的肌肉文理間,伴随着鮮血迸濺,拖拽出一道長長傷口。
戰争使徒吃痛,仰天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然後擡起右掌,重重朝着自己的背後拍去。
伴随着一聲悶響,金屬碎片與鮮血迸濺中,重重向下一抹,伴随着難聽金屬摩擦聲和火花,身上殘存的合金裝甲都被直接掀了起來,徐秋生的面前,就像是湧起了層層疊疊的金屬牆。
無奈之下,隻能進入超負荷模式,伴随着身體沉重的構件的脫落和四引擎的全開,身形速度頓時快了一倍,但這樣的速度下隻能通過合金長劍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掉下去,但這樣每一步都會在戰争使徒的背上留下一道創口,無疑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戰争使徒爲了抓住背上那種臭蟲,雙手齊下,不過片刻間,背上原本崩離破碎的超固合金裝甲基本上完全脫落,腳下的山地也不知被砸出多少大坑,蘇耶蒼娜駕駛的黑色機甲也隻能藏在腿腕那塊護甲的下沿,動彈不得。
一旦被天空墜落的那些沉重的護甲殘片砸中,輕則墜落地面,重則直接被砸成鐵餅。
然而她同樣注意到了徐秋生的險境,照這個趨勢下,好不容易已經爬到戰争使徒肩胛骨處的徐秋生被拍下去隻是時間問題。
昏暗的駕駛艙内,熒光反射的黯淡燈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蘇耶蒼娜深吸口氣,按下了**控平台左上角那顆紅色的按鈕。
白色的蒸汽噴湧間,黑色機甲拔出肩胛後的合金長劍,雙手合握,重重捅進戰争使徒膝後腿腕處的肌裏中,然後腳踩着合金護甲的斷檐處拖拽起來。
撲哧一聲,高能粒子震蕩刃似乎切破了戰争使徒膝後的一處大動脈,鮮血宛若瀑布般噴湧而出,将黑色機甲整個染成了血色,宛若批上了一襲赤紅的戰衣。
驟然遭受重創的戰争使徒單膝跪倒在地,煙塵崩裂中,發出一聲震顫天地的咆哮聲,猩紅的雙眼終于找到了隻令它痛苦不已的罪魁禍首,右手成爪,朝着從膝後躍,沿着**不住奔襲向上的黑色機甲抓去。
衣甲染血的黑色機甲在進入超負荷狀态後,身形在夜幕中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影子,躲避兩隻巨手抓捕的過程中,不住的揮舞着手中的劍刃,每行至一處,必然留下深達丈許的恐怖創痕,鮮血如雨而下。
聯邦駐西霞山的臨時指揮大廳中,看着這一幕的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緊緊的握緊的雙拳,更有不少女姓軍官緊緊捂着唇,滿目淚光,心憂的看着那台大展神威的黑色機甲。
這一刻,他們已經幫不上任何忙,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者。
他們都知道,蘇耶上校雖然看似兇猛無比,将王牌機師的風範展現到了極緻,但那些看似恐怖的創傷其實對于戰争使徒來說并不緻命,就像是大人無意中被嬰兒用裁紙刀劃傷了皮膚一樣,隻會徒增戰争使徒的憤怒。
而蘇耶上校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她依舊選擇這樣做了,圖的,不過就是讓自己吸引戰争使徒的全部注意力,好讓攀爬至更高的徐秋生能夠盡快爬進戰争使徒脖頸處那洞開的座艙内。
任何一個失誤,無論是被戰争使徒拍中,還是失足墜落,都絕對難逃一死。
然而事情的發展似乎比在座的人們想象中的要順利,徐秋生在戰争使徒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蘇耶蒼娜吸引過去後,将會給戰争使徒帶來強烈刺激的高能粒子震蕩刃給插回了劍鞘,采用雙手攀登。
但戰争使徒背後原本利于攀爬的那些破碎殘留的合金護甲碎片已經被抹了個幹淨,這讓他的速度慢上了不少。
不過即使是這樣,按照目前這個速度,隻再需要半分鍾,他就可以成功抵達目的地。
而已經同樣攀爬至胸腹部的黑色機甲同樣越戰越勇,黑色的光影不住在各塊殘留的護甲碎片上騰挪轉戰,引得戰争使徒不住發出痛苦的嘶吼。
因爲有諸多落腳點的緣故,十多秒後,黑色機甲在又躲過了一次戰争使徒的扇擊後,竟是比徐秋生還快快上一步到達了戰争使徒脖頸之上!
但她并沒有選擇繞到側後進入駕駛艙,因爲那勢必要途徑戰争使徒寬厚的肩膀,極容易被對方一掌拍死。
在衆人驚呼之中,黑色機甲在戰争使徒的下巴處重重一躍,蹬鼻子上臉,淩空而起,雙手握劍,在夜空中化作一道暗紅的血影,朝着戰争使徒的右眼刺去。
眼看就要刺進戰争使徒的眼球時,撲哧一聲輕響讓所有人的心髒重重一抽。
隻見蘇耶蒼娜駕駛的黑色機甲被戰争使徒的右手重重握于掌間,徒留一顆腦袋在外面,看上去凄慘之極。
砰!
馮尚明一拳重重砸在會議圓桌上,神情滿是痛苦與懊惱之色,滿頭花白的頭發在黯淡的燈光下更顯斑駁。
“不要啊!不要這樣啊!”伊莎看着熒幕中被戰争使徒握于掌心,已經完全放棄了掙紮的黑色機甲,瞪着兔子般通紅的眼睛,喃喃祈禱着。
蘇耶蒼娜與石辰之間的生死仇怨,她多少知道一些,但她一直認爲這是因爲自己姐姐造就得仇怨,實在不應該在他們二人之間應驗。
石辰此刻雖然不知處于什麽狀态,但某種程度上,石辰依舊處于戰争使徒的機師位上,若是蘇耶蒼娜就這樣死在‘他’的手中,她相信石辰一定不會開心的。
戰争使徒握着黑色機甲置于自己的面前,似乎想看清那個令它痛苦不堪的事物,口中不斷發出低沉的嘶吼聲,手中也不斷發出咔嚓的響聲。
昏暗的機甲座艙内,電花迸濺中,不斷傳來擠壓變形的金屬扭曲聲,蘇耶蒼娜唇角留着血,透過欲漸模糊的全息屏幕中看着那張占據了整個視界的臉,看着那雙猩紅全被憤怒所充斥的雙眼,淡淡道:“這似乎不是你,有些可惜了。”
生死之間,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她在惋惜什麽,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麽心情。
常言道,人臨死前記憶往往會如走馬燈一樣回顧一生。
“原來那些,都是騙人的...”蘇耶蒼娜自己艱難的搜羅着腦海中那些蒼白的回憶,自嘲一笑。
她惘然且荒誕的發現,自己除了童年那段最痛苦也因爲有大伯陪伴所以也最幸福的時光,之後都是戰場上的慘烈景象。
自己的青春,都在慘烈的戰場上耗盡,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仇恨與戰争。
除了追逐仇恨,她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爲自己而活過,哪怕是自己的鍾聲幸福都被父親的一紙婚約所拟定,若不是阿爾薩莉雅突然出現在泰坦,想必自己都不會反抗與拒絕。
ps:感謝【心靜了嘎嘎】同學100币的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