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做?”蘇耶蒼娜挑了挑眉。
半小時後,機甲的前胸被開了一個大洞。
石辰用機甲自身攜帶的輔助維修臂拆掉了前置外挂裝甲,又将駕駛艙裏連同可視熒幕的超固化合金維生甲闆一起拆了下來,三人坐在駕駛艙裏,外面的視界一覽無餘。
但毫無疑問,當一台機甲需要用肉眼去作爲觀察工具時,很難給人帶來安全感,尤其是女人,尤其是這個女人被當作人肉盾牌五花大綁在艹控平台前時。
“你們不能這樣!沒有外挂裝甲,也沒有維生艙甲闆的防護,這樣當面中一槍,我可就真的死了!”
被綁在最前面的王女面色蒼白的抗議道:“我是帝國的第三王女,應該有更能發揮價值的地方,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
“那你就務必祈禱你的那些屬下們都能夠認出現在這樣子的你,如果他們敢開槍,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去吧。”
作爲這件舉措的罪魁禍首,石辰趴在機師座的靠背上,有着兩個帝國王族女人做人肉盾牌的他,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說道。
“石辰!你不是人!!!我就算下地獄也一定會詛咒你...”
王女的最後你字剛剛吐出,已經面目全非的磐石機甲肩胛後的多引擎瞬間啓動,強大的功率輸出,讓空氣都開始波動起來,失去消音器和隔層的巨大的噪音瞬間就将她的聲音淹沒了下去。
砰的一聲悶響,磐石機甲原本所站在淤泥潭瞬間出現一個大坑,煙塵大作。
而那台磐石機甲已經狠狠地砸在了岸邊的荒原上,化作一道筆直而堅決的線條,向着魯瑟區所在的東方狂奔而去,一往無前。
“輻射區粒子幹擾突破了沒有!聯邦已經分兵了,我需要那台機甲的坐标!立刻!馬上!”
南嶺深處,帝國秦明号先遣艦指揮大廳内,除了最中間那塊大模闆顯示的是前線作戰示意圖,其他三十多塊大型全息光幕上,其中一大半顯示的都是東方那座聯邦城區裏殘酷而慘烈的戰鬥畫面。
而剩下的熒幕上,都是一些伴随着白色雪花極爲模糊的畫面,那是帝國戰鬥機傳來的畫面。
然而耶華号的核子爆炸後,周遭的區域都淪爲了輻射區,尤其是近雲端的高空,粒子幹擾極爲嚴重,加劇了戰鬥機搜索的難度。
“魯瑟前線戰線推動速度居然減緩了三成!”一名帝國副官突然報告到。
那名正在要求搜索到逃亡目标的帝國指揮官立刻被轉移了目标,拿起通訊器對着前線兵團大聲吼叫道:“我不管你們付出怎樣的代價!戰線推動速度必須維持原先的進度!若是被聯邦人反攻回來,你們提頭來見!”
秦塊中将放下通訊器,有些焦急且惱火地扯開軍服地上系扣。
從前線撤撥四分之一的機甲軍團的命令是他下的,他自然清楚在這種時候分兵要冒出怎樣的風險,又要頂住怎樣的壓力。
雖然已經有一艘戰列艦不曰就将抵達須嶽星爲勝利壓上一枚重重的砝碼,但天知道聯邦人會不會也有奇兵出現,又會不會突然發瘋讓滄瀾防線的艦隊豁出一切前來支援。
畢竟戰場上的局勢變換莫測,任何一個小小的變數,都有可能将原本必勝的戰局拖向萬劫不複。
爲了這次作戰,帝國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甚至有兩艘先遣艦在穿越兇險的小行星帶時直接隕落了。
而爲了能夠盡快攻占魯瑟區,他們更是不惜将平時的精銳機甲軍團當作炮灰來使用。
可以說,爲了赢下這場戰役,帝國遠征軍已經在須嶽星砸下了這些年積攢的所有家當。
蓄養了三十三年之久的武器與軍員意志,在那一瞬間洶湧而出,打了聯邦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當帝國的鐵甲洪流進攻到魯瑟區三分之一的城區中間地帶時,帝[***]的後勤劣勢和帝國的機械武器優勢就開始逐漸展露出來。
尤其是對方強悍有力的防禦布署,讓整座魯瑟城都化作了一塊難啃的骨頭,讓指揮大廳裏的帝[***]官們在接連崩掉幾顆牙後,開始感到了一絲吃力和憂慮。
仗都打到這種程度,若是還莫名其妙的輸了,哪怕是在場所有軍官全部切喉自盡,靈魂也也無言去九泉下面對死去的同袍們,面見曆代的的陛下們。
而因爲這個決定,他和岩向号的指揮官翻臉對吵過不止一次,最後還是立下軍令狀,才換來對方的妥協。
“林毅夫,爲了完成你的遺囑,我可是豁出一切了...”秦塊看着那十多面斑駁不清的光幕,面色變幻不定道。
他甚至開始有些猶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畢竟即使對方是毀滅耶華号的仇人,即使對方可能俘虜了第三王女殿下,但區區仇恨和一個王裔的生命,都遠遠不足以和一場大型戰役的勝負相提并論。
若不是顧及到對方神鬼莫測的神秘手段,放任對方逃回去可能會對接下來的戰局造成關鍵姓的影響,他是絕對不會爲了所謂的一己私情而做出這種決定的。
就在秦塊中将猶豫着要不要收回成命時,一架帝國戰機忽然發回了一個關鍵姓的畫面。
就在滿是彈坑的克伯利亞平原上,一台滿身斑駁的磐石機甲正在朝着東方狂奔着,而它并不在帝國作戰序列的聯通訊号上。
雖然并不清楚對方究竟是怎麽突破帝國機甲身份識别系統的,但秦塊中将漆黑的眼眸裏還是閃過一絲凜意。
他快步走到大廳最中間的圓桌前,對着那隻戰機小隊發出命令:“立刻殲滅目标!不要給對方逃亡的機會!”
那些作戰軍官聽到這個命令俱是露出震驚之色,但沒有人提出質疑,比如...第三王女殿下可能也在那台機甲裏。
秦塊中将同樣有着自己的考慮,帝國自古以來雖有不爲俘虜做出任何妥協的慣例,但真正涉及到王室子裔的案例還是太少,況且如今的陛下姓格優柔寡斷,而第三王女又是陛下的胞妹,若是見死不救,可是大罪。
但所幸的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第三王女就在那台機甲裏。
所謂不知者不罪,爲了大義和勝利,就讓殿下和聯邦的逃犯一起覆滅吧。
“與其屈辱的活着,不如光榮的逝去,想必第三殿下深明大義,也不會怪罪于我等吧。”秦塊老将軍雙手捧着滾燙的茶水杯,疲憊地這般想道。
克伯利亞平原上,二十多架接到指揮部格殺令的蒼鷹戰機低空掠過,密集的機炮彈痕,讓原野上被犁出一道道深可見碎石的恐怖痕迹。
而那台磐石機甲就像是被獵鷹追捕的蒼原兔,以極高的速度快速穿行于煙塵之間,低空中那二十四架戰機射出的導彈,根本無法擊中那台看似不堪一擊機甲,唯一慶幸的是,炮彈的封鎖能夠有效地延緩它的腳步。
照這個趨勢下去,雖然會浪費一些炮彈,但離完成此次的軍事目标,隻是時間問題。
駕駛艙内,躲在兩個女人背後的石辰也被不停趨避的機甲颠簸的有些狼狽,眼中充滿了不解與憤怒,“帝國人這是想直接殺人滅口啊!”
“嗯。”全力駕駛着機甲的蘇耶蒼娜鄙夷的看了一眼身前女人蒼白的側臉,道:“看來這條母狗的價值比想象中的還要賤廉。”
被綁在艹作平台上的王女在勁風和硝煙的吹拂中,面色一片慘白,屈.辱的咬着下唇,似是在全力忍受着什麽。
“把人質亮給他們看!我特麽還就不信了,這些帝國狗敢在衆目睽睽之下謀殺自己的王女!”石辰惱火道。
于是下一刻,磐石機甲一個漂亮至極的左轉趨避動作避開一枚導彈,突然轉過身來,用機械手對着天空追擊的二十多架蒼鷹戰機比出了一根中指。
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空門大開的腹部和被綁在艹控平台前的第三王女。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有種就朝着射!”
亮出自己的人質後,磐石機甲毫不猶豫,在原野上帶着串串殘影,依舊朝着東方的魯瑟區高速奔馳着,留下一個嘲諷的屁股。
一時間,整片天地都安靜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