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石軍官們則是凝眉沉聲議論着什麽,似乎有一片烏雲在他們頭上淤積。
至于那名泰坦十三區的負責人,則已經不知道濕透了多少用來擦汗的紙巾。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而過,而随着約定時間的趨近,法庭.内部原本還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沉默中。
而石辰的面色也逐漸難看下來,似乎事情真的如他預料的那麽糟糕。
古美妍的雙眼緩緩閉上,似乎有些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結局。
眼見法庭.内的時鍾刻針就要落到約定時點,徐秋生原本緊鎖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看着一旁的石辰,長歎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
袁尚一直在默默的看着手表,眼睛都要突了出來,直到時針終于到點時,他甚至都覺得身體都有些飄了起來,他大聲向庭.上提醒道:“法官大人,休庭半個小時已過!原告所爲的出庭證人并沒有如時到場,我們是不是要進入下一個審判階段了。”
石辰等人陷入了沉默,法庭.内部依舊安靜如初,就連這一刻電視熒幕前的聯邦民衆看到這一幕,都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從巨噬遠征軍聯名爲那個叫徐秋生的年輕人作保時,他們絕大部分就已經相信被告的故事應該屬實,他一定是爲了拯救聯邦的那位長公主殿下,才鑄需下如此大錯,但法律無情,若是沒有出庭證人證明他的清白,他便必須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隻是很多人這一刻起了疑惑,爲何泰坦發生了那麽重大的事件,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出來作證呢,而這些原告乃至陪審團的某些大人物又那麽緊張呢?
他們究竟在害怕什麽?他們又在緊張什麽?亦或是,他們想要隐瞞什麽?
主席**官用略帶厭惡的目光看了袁尚一眼,這才落到一旁的古美妍身上,開口道:“辯護律師,你承諾的出庭證人并沒有按時到場,按照法律程序,我們要進入下一個審判程序了。”
面色蒼白的古美妍看了一眼身旁的石辰。
石辰握緊雙拳,緩緩轉身,帶着最後一絲希冀看向那扇古樸沉重刻畫着一盞青銅天枰的大門,看了很久。
然而出奇的是,這一次十位法官沒有一人催促他們,隻有陪審團的一些大人物面帶焦急超袁尚律師使眼色。
石辰歎了口氣,他終究沒有等來自己要等的人,然而就在他死心就要收回目光的時候。
那聲令人熟悉的沉悶響聲再次讓在場的重人心中重重一顫。
法庭那扇沉重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一陣淩冽的寒風帶着無數鵝毛大的雪花自洞開的大門中吹拂進來,讓不少聽審席上的人縮了縮脖子。
冰涼的雪花落在羊絨地毯上,落在白色的公主裙上,落在來者金色的發絲上。
石辰看着來人,終于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而聽審席上的一衆大人物齊齊臉色變得極爲難看,袁尚則更是呆呆的看着來人,連起身都忘記了。
他自然認得來人,那是聯邦伊麗莎白皇室的二公主伊莎殿下。
伊莎雖然穿着一身薄薄的公主裙,臉色卻紅撲撲的,冒雪趕來的她将不少雪花融化,頭發濕漉漉的一片,糾結成幾絡有些狼狽的金絲,白色公主裙上的水珠正骨碌碌向下滾着,砸在毛毯上輕柔無聲。
她身前還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同樣坐着一名身着藍色大翻領的金發女子,胸前挂滿了榮譽勳章,讓人一眼就知曉了她的身份,皇家圓桌騎士!
隻是女人雙腳還打着石膏,加之面色有些病态的蒼白,所以看上去像是一隻受傷的母獅子。
這個女人便是上次在月池刺殺行動中不惜帶着一個小隊便狙擊機甲的諾蘭,隻是上次受的傷太重,此時隻能讓伊莎用輪椅推着過來。
伊莎就這樣推着諾蘭,在法庭.内所有人複雜的目光,在整個聯邦震驚莫名的目光中,緩緩來到法庭最前方。
良久,諾蘭對高台之上衆位法官說道:“諾蘭.克萊門特,現任皇家圓桌第七騎士,此次作爲泰坦目擊證人出庭,請法官大人确認。”
首席**官迅速查閱了一番關于諾蘭的電子檔案,點了點頭,道:“出庭證人身份無問題。”
“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諾蘭問道。
衆位法官互視了一眼,其中幾名朝陪審團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還是妥協道:“可以。請問案發當天,你在哪裏?”
“在泰坦十三區執行任務。”
“執行什麽任務?”
“抱歉,這屬于軍事機密,請恕我難以奉告。”諾蘭道。
首席**官蹙了蹙眉。
“我抗議!”一旁的袁尚則做起了最後的掙紮,辯争道:“法官大人,這不符合法律流程,牽涉到如此重大的軍事事件,即使是軍事機密,也必須做出相關交代。”
諾蘭蔑視的看了袁尚律師一眼,道:“這則命令由伊麗莎白陛下直接簽發,此事若要公之于衆,你可以去與陛下相談。”
“你!”袁尚頓時被噎的說不出半句話,面龐直接漲成了豬肝色。他不過是個一個民間稍稍有些名氣的小律師,連能不能見到伊麗莎白陛下都成問題,更别談去跟陛下讨要軍事機密了,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根據聯邦憲法第三章第七十一條,軍事機密也分爲五個序列,最高兩級軍事機密的公布必須由樞密院與上議院同時簽發,其中陛下親自授命的命令,爲第二序列軍事機密。是以,諾蘭騎士所言,不違任何法令。”古美妍看向台上的法官道。
首席**官點了點頭,同意了古美妍的話語,繼續問道:“那麽你如何能夠确認,長公主阿爾薩莉雅殿下在泰坦星遭受到迫害。”
古美妍聳聳肩,那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匣子,微笑說道:“這是我作戰機甲上的黑匣子,裏面有作戰視頻記錄,可以看到公主殿下。”接着她又告知了一份詳細的時間。
在工作人員的艹控下,安靜的法庭,響起了輕微的電子噪聲,然後一幅全息視頻出現在了法庭.上空,視頻的鏡頭極爲颠簸,顯然機甲正在極速奔跑中,可以看到那座古樸的城區已經陷入交戰之中,遠處不時響起槍鳴爆炸聲。
所有人沉默而專注地觀看着,随着沉悶的巨響聲臨近,他們再次看到了那隻龐大的戰争使徒,看到戰争使徒手中托舉的那個女子,這一次不是那般模糊甚至靠技術層面将粒子拼湊起來的照片,而是實實在在的機甲可視儀拍下的視頻鏡頭。
“這個黑匣子視頻文件在某種技術層面上,也存在造假的可能!”
袁尚霍然起身,眼角裏蘊積的憂慮瞬間變作強烈的自主應激反應,聲音被揉合碾壓的無比尖利,他揮舞着手臂,在法庭.上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雖然激烈,但不可否認,以如今的技術,即使是黑匣文件,在技術層面上也同樣有造假的可能,不過所需的技術工程和成本都太過高昂,唯有當初阿爾薩莉雅有過一次成功案例。
他不能接受這種結果,不能接受這場案子的敗訴,不能接受那巨額的未達賬項就這麽不翼而飛,甚至可能還要把已經吃進去的給吐出來大半。
如果這個案子敗訴,那麽他将徹底成爲聯邦律師界的一坨狗屎,是以他的反應顯得如此真切而原始,就像被人搶了棒棒糖的頑童般聲嘶音裂,捶胸頓足。
諾蘭甚至懶得理會對方律師的反應,望着庭.上的諸位法官平靜說道:“如果諸位法官擔心這則黑匣子有問題的話,我還可以提供另外三份,其中一份是我們騎士長大人羅佳特的,相信以他身份和道德水準,整個聯邦都不會有人會質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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