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呢?”葉夢祈低下了頭,有些慌亂,也有些疑惑。
她雖然被石辰突如其來的類似告白的話語沖擊的有些迷糊,但同樣也很享受這種受人欣賞的感覺。在她想來,自己既然沒有明确拒絕,那對方是不是會把話說的再明白些,可看樣子,石辰似乎并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謝謝你願意傾聽我這麽多唐突的話語,謝謝你在我最迷茫困頓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知道生活還可以如此的幸福。”
石辰看着面前的面碗,面已經吃完,隻剩下半碗熱騰騰的湯,他看着湯水裏自己的倒映,面容變得有些堅毅起來,說道:“我的家鄉,在很遙遠的星區,曾經我對很多人說過,我這輩子有三個夢想,考入月池大學,找份好工作,最後,就是...娶你做老婆。”
葉夢祈哪怕經過前面的鋪墊已經有所準備,還是聽的臉都紅了,傻乎乎地看着他。
她畢竟隻是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女孩子,再如何意志堅定,心思缜密,也永遠想不到世間還有這種直接第二次見面就揚言要娶自己做老婆的家夥。
若是換一個時間換做另一個人,恐怕葉夢祈會直接一笑置之,因爲那樣的人不是一個膚淺的登徒子,就是個亂開玩笑的粉絲。
也許石辰的确可以算作是她的鐵杆粉絲,但葉夢祈可以感覺的到,他不是在開玩笑,而通過陳風笑那邊的了解,對方和自己一樣同樣沒談過戀愛,自然不會是登徒子。
所以這樣,葉夢祈才更加的慌亂。
“呵呵。”葉夢祈用笑容掩飾着自己的慌張,“我……我哪有那麽好,值得你這麽看重。”
“當然值得。”石辰擡起頭來,盯着她的眼睛,認真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月池舞會上,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葉夢祈微垂眼簾,眼睫毛微微顫動,如蚊子般輕應道:“恩。”
石辰原本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答應了,自然喜不自禁,笑着說道:“謝謝,有了這個夢,我相信應該能有圓它的一天。”
她愕然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眼神漸漸柔潤,卻又閃過一抹迷茫之色。
葉夢祈并不讨厭石辰,而對方對自己的感情也不算作僞,原本本着陳風笑讓自己去接近對方的想法,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這會兒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有欺騙對方感情的嫌疑。
而且聽着石辰的話語,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不是已經答他了嗎?難道和自己跳一支還會有什麽困難嗎?
不等葉夢祈發問,石辰端起面碗,一口将面湯幹掉,面湯不是酒,但石辰卻因美人而自醉,他站起身來,有些不舍的看了葉夢祈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就不送你回去了。”
“哦。”葉夢祈微微低下頭,也不知自己是失望還是失落。
“再見。”石辰抿唇笑了笑,轉身離開。
葉夢祈有些食不吃味地吃完了拉面,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石辰離開的方向。
石辰離開了拉面館,拐入了一間公共廁所,從裏面出來後,就變成了另一個泰坦星的‘石辰’,去了一趟古美妍那兒,又去了趟黑市,利用徐秋生以往的關系,取了一箱訂購好的貨物,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家中。
卧室裏又發生了類似電焊和零件組裝的聲音,沒過多久,面色有些蒼白的石辰從卧室中走了出來,沒過過久,又一個‘石辰’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
石辰看着另一個自己,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初,這兩天,就靠你了。”
“好的,主人。”被僞裝成‘石辰’的小初垂下頭,除了沒有表情外,看上去和石辰别無二緻。
石辰在月池的朋友不多,所以到時候隻要讓小初謊稱身體不适,去醫務室呆着,應該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
唯有千琳他有些不放心,不過月池離銀香别墅區不遠,相信以她的乖巧,不會鬧騰的。
早在陳風笑在月池大學前擺下十四行詩時,石辰就斷言他會失敗。石辰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卻對它的規則無比清楚。不過就連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步入陳風笑的後塵。
果然,沖動是魔鬼,但石辰并不後悔,因爲就連他也不知道,這一次行動能否活着回來。
從古美妍那兒得知,形勢不容樂觀,對方很有可能打算畢其功于一役,所以之前的很多部署,都有可能直接打水漂。
而古美妍即使有着石辰提供的底牌,但依舊不敢保證能夠勝訴,因爲他們,缺乏人證,到時候恐怕會落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至于徐秋生被關押的位置,在古美妍的律師介入下,已經明朗。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和防禦手段,卻是一度讓石辰陷入絕望。
紅喉鹑監獄島,那是絕望的代名詞,即使給石辰一台機甲,他也沒有信心從那個地方把人安然帶出去。
石辰的打算,就是在敗訴時,将徐秋生自法庭出來的路段将其救走,不過這條路,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最後手段,且九死一生。
所以今曰對葉夢祈吐露心聲,他不後悔,那是他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夢。
紅喉鹑監獄島,囚室的門被打開了,兩名軍人押着徐秋生沿着安靜的長廊,送進了那間單獨看押室中。
鐵栅欄外其他囚室裏的囚徒們帶着各種神情望着再次被送入看押室中的那個年輕人,猜想他待會兒是不是又要再來一遍越獄總動員,然後被獄警毒打一頓,重新送回禁閉室。
這些天,他們對于這個年輕人有了新的認識,幾乎每個星期要被關進禁閉室兩次,一次關個三天半,有人都在想這年輕人是不是真的瘋了,否則何苦這般折騰自己呢。
徐秋生坐到了金屬桌的一頭,就在他打算張嘴時,一旁的獄卒卻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沒好氣道:“别喊了,今天不是來刑訊的,你運氣好,有人幫你請了辯護律師。”說着搖頭轉身離開。
徐秋生愕然擡起頭,然後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嘀咕,難道是老頭子來保他了?但以徐長卿的姓情,怎麽也不會動用請律師這麽軟弱而無能的手段。
最近一個月連續的小黑屋生涯,讓他的腦袋變得前所未有的混亂,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理清了記憶,待他想起辯護律師這茬時,心再次往下沉。
前陣曰子那位二公主殿下來時,便帶來了這個消息,在他看來,使用這種手段的,恐怕隻有隻有石辰那個家夥了。
心底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還悲哀,慶幸自己有這麽一個肝膽相照的朋友,悲哀于也隻有這麽一個朋友,看來,徐長卿那個死老頭子,是指望不上了。
沒過多久,防彈玻璃對面的房門打開,走進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人。
眼見是個年輕女人,徐秋生更加悲哀,心想石辰這家夥果然辦事不靠譜。
那女人眼見徐秋生的神情,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一張陌生而清麗的面容,笑着說道:“我叫古美妍,曾經爲了你們泰坦星邦德礦業商業糾紛一案打過一場官司。”
古美妍長的很漂亮,從桌面上擡起身體後,可以發現她的身材也非常漂亮。
如果不是因爲太貪财又高傲,恐怕早已經嫁了出去。
徐秋生先是呆然了片刻,混亂的記憶才終于想起面前這個古美妍,跟他和石辰鬧出的案子還有段間接的糾葛,這可是聯邦第一律師啊。
有些困難的咽了口唾沫,眼睛有了些光彩,說道:“原來是你。”
“幸會。”古美妍打量了他一眼,說道:“接下來我們就來談談你的案子。”
徐秋生點了點頭。
古美妍忽然冷漠開口道:“我來之前看過對方的起訴聲明,嫌犯于泰坦星古柯研究所,搶奪試驗機甲,又奪戰争使徒,損毀十三城區百餘公裏,對十三軍區造成重大損失,以此罪行成立,當以判間諜罪甚至是叛國罪論處,而破壞聯邦核心機密武器研發同樣是重罪,這幾樣罪責加在一起,起刑最少也是無期徒刑,最高可判絞刑。”
很奇怪的是,古美妍一直用的稱謂是嫌犯,而不是你。
不過徐秋生顯然沒注意到這一點,聽的一長串罪惡滔天的罪名,吓的直哆嗦,期期艾艾道:“這麽嚴重?”
“當然。”古美妍笑道:“如若不然,我也不會接。”
古美妍雖然有些鄙視他的貪生怕死,卻很滿意對方眼中的求生**,這是她從事律師行業以來,接到的金額最大一單也是影響最大的一單生意,即使勝訴的希望不大,但她依然接受了,所以她需要徐秋生的配合,才能博取一線希望。
徐秋生眼見對方态度似乎并不是很差,心想難道這案子還會有什麽轉機,于是問道:“那該怎麽辦?”
“你想不想活?”
“那當然。”
“那就照我說的做。”
“你要我怎麽做?”
“死不認罪。”古美妍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銀十字憲曆三十三年臘月二十四曰,泰坦戰争使徒暴亂一案,在聯邦人的萬衆矚目中,于首都最高軍事法庭,正式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