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二十分鍾裏,每一秒對于鄒副局長來說都是煎熬,因爲他們的臨時搜查,不斷有被驚擾的客人面色憤懑的走下樓來,他能夠從那些人的眼中看到羞憤與仇恨,這些人有些是商界巨賈,有些則是政界要員。
而被打斷生意的姑娘們也從一個個房内走出,聚集到一樓大堂,對着他指指點點,可是随着搜查區域的收縮,似乎依舊沒有任何有價值的進展。
一首熟悉的歌曲鈴聲響起,可還沒過三秒便被鄒副局長掐斷。
這已經是他掐斷的第一百零三個電話,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這裏面至少包括了局長,檢察院長,限妊屬局長等一系列在泰坦星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這些人裏,他平時一個都不敢輕易得罪,然而今天卻是爲了那件事情,恐怕是一舉将他們得罪光了。
他知道紅樓的後台很大,關系路子很廣,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見識到了這股能量的冰山一角。
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經不能停下,他已是騎虎難下,必須做最後的掙紮,即使他不想承認這點。
若是今天自己的魯莽卻得不到任何成果,那麽他今天的行爲将成爲泰坦星政界的又一大笑話,至于他的前途...
“怎麽樣?鄒副局長,都查了這麽久了,您所說的那位嫌犯呢?”紅姐不失時機的冷嘲熱諷着。
“這不是還在進行嗎?”鄒副局長面龐的肌肉因爲過度的焦慮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您可得快點兒,今兒這生意雖然被您耽擱了這麽久,但怎麽着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紅姐有些不耐煩道。
鄒副局長剛要答話,一名下屬急匆匆的趕來,湊近身前耳語道:“局長!有發現!”
“哦?快說!”鄒副局長精神頓時一震。
“就在剛才,我們查到頂樓宿舍區137号房時,那裏已經聚集了十多名小姐堵在門前,拒絕接受我們的檢查,我們懷疑,裏面有蹊跷,說不定...‘他’就在裏面。”
“宿舍區137号房!紅姐,這是我們警署的重要搜查,請您讓那些小姐不要妨礙我們警署的公務。”鄒副局長說着這話時,意有所指的看了紅姐一眼,似乎想從對方的神情看出些什麽。
果然,紅姐聞言,一直帶着冷漠笑容的她頓時色變,勃然道:“其他的房間随你們怎麽搜,唯獨那間不行!”
鄒副局長在先前積蓄的所有焦慮在此刻驟然一松,忍住心中的大笑,逼問道:“爲什麽不行?”
紅姐像是成了先前的鄒副局長,眉宇間露出緊張和焦慮,也沒有解釋什麽,卻仍不松口:“我說不行就不行!”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鄒副局長龍行虎步,大手一揮:“所有人都有了,跟我來!封鎖宿舍區,強搜137号房,凡阻礙者,一律按妨礙公務罪扣押!立即執行!”
“是!局長!”
密集如雷的腳步聲再次自紅樓内響起。
紅姐突然攔在鄒副局長身前,沉聲道:“鄒令聞!你不要太過分!”
“抱歉!爲了緝捕要犯,鄒某今天不得不過分一回了。”鄒令聞撞開了紅姐,在越過她時幽幽道:“另外奉勸你一句,窩藏要犯,在聯邦可是重罪。”
紅姐被撞的一個踉跄,終于再也保持不住風度,突然朝大步前行的鄒令聞撲了過去,拽住他的胳膊似是發了瘋的喊道:“我們紅樓哪有什麽要犯!那間房是我一個遠方侄女的,她有嚴重的自閉症!不能見生人的!”
“自閉症?哼!有自閉症還放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作甚!簡直笑話!讓開!”鄒副局長眼見紅姐這般失态,心中對那間房窩藏要犯更加笃定起來,直接将撒潑的紅姐甩開。
“分兩個人,看住她!”
“鄒令聞你混蛋!你不能這樣!”被兩名警察控制住的紅姐聲嘶力竭的怒罵着。
伴随着紅姐的喝罵聲,一衆人終于來到了三樓宿舍區137号房前。
“你們不能進去!這是私人區域!”以小妍姐帶頭的姑娘們依舊義憤填膺的抗議着。但眼見又來了一大波人,面色頓時有些蒼白下來。
直到看到人群最後追逐的紅姐,這才像遇到救星般喊道:“紅姐!你快過來啊,這群人渣居然要求進小姐的房間呢!”
然而還未等紅姐擠到近前,鄒副局長已經下令:“把人都給我拉開!”
如狼似虎的下屬們頓時一擁而上,在姑娘們的尖叫抗議聲中被強行驅散,在過程中少不了挨一頓拳打腳踢,爪撓牙咬,更有一名倒黴的警察一時不查被小妍姐踢中了子孫根,當場面色抽搐的倒地不起。
待人群拉開,鄒副局長親自上陣,伴随着巨響,将堅固的鋁合金防盜門一腳踹開。
“搜!”身後待命的下屬們魚貫而入,開始翻箱倒櫃的地毯式搜查。
鄒副局長最後步入其中,蹙着濃眉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明顯少女風裝潢的閨房,整體呈粉紅色調,座椅闆凳包括櫃子上,都擺滿了神态各異的布玩偶。
隻是這些玩偶很快被警察們用剪刀刨開,拉扯出肚内的棉絮,扔在地上,沾上塵埃。
鄒副局長的視線很快停留在那張餐桌上,闆凳上坐着兩大一小三隻玩具熊,像是快樂的一家三口。
不知爲何,看到這一幕,他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起了紅姐先前說過的話。
隻是,她的那個侄女呢?
就在鄒副局長有些心煩意亂時,陸續開始接到下屬們的彙報:
“客廳沒有任何發現。”
“陽台沒有任何發現。”
“儲物間沒有任何發現。”
“廚房沒有任何發現。”
“卧室沒有任何發現。隻是局長,浴室裏面好像有人,隻是...”那名年輕的警察有些不安道。他可是聽說這間房内有個患有自閉症的小女孩,也不敢真的沖進去。
“帶我過去。”
浴室的門沒被鎖上,鄒副局長拉開舊曰式的槅門,視野豁然開朗,腳下是一片青色的大理石闆鋪就,暗牆上更是種了一排含苞待放的紫羅蘭,空氣中彌漫出泌人的芳菲。
這間浴室極其開闊,裏面水霧缭繞,在米黃柔和光芒的映照下,倒是一副令人心曠神怡的好景緻。
而前方的盡頭是一片三尺見方有餘的寬大浴池,其上波光粼粼,池水上漂浮着緩緩流淌的白色泡沫。
“嘩啦!”一陣水聲卻讓鄒副局長一愣。
他放目朝浴池望去,心髒就那麽陡然之間就似停頓了一下。
隻見那霧氣散盡水泉盡頭,一頭柔順還發着熱氣的烏黑秀發映入眼簾。秀發下沿是一位少女柔美嬌軀,肌理冰徹白皙的如同一塊還未雕琢的璞玉,盈盈躺在迷霧池水之中,宛如嫡落凡塵的仙子,雖然隻露出了肩膀以上,卻依舊有種動人心魄的美感。
美麗的女孩鼻翹堅挺,注目着粼粼的水光,那對寥若晨星的眼瞳卻因爲走神而微濛,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就是這樣若有所思的神态表情,卻讓她顯得更加魅惑衆生。
鄒副局長就這樣呆立了三秒後,眼神再次恢複了清明,狠下心來揮了揮手。
又有四名下屬沖了進來,開始對所剩不多的地方進行搜查,隻是他們在看到那名少女的側影後無一例外的失了失神,然後紅着臉趕緊别過目光,輕手輕腳的進行手上的搜查。
但即使聲音再輕微,聲音還是打破了水中女孩的沉思,敏銳的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方位。
從迷離,到清明,再到慌亂,直至瘋狂,隻是短短一瞬,少女原本原本靜若處子的精緻面龐忽然扭曲起來,發出幾欲刺破耳膜的尖叫聲,然後不斷将身周能夠拿到的一切東西朝着鄒令聞及他的幾名下屬砸了過去。
鄒副局長一顆心已經徹底沉了下去,那女孩此刻無論是瘋狂竭斯底裏的神态還是這過激的反應,都無疑是自閉症患者的症狀。
而幾名下屬在翻找完不多可搜查的地方與物件後,也是面色凝重的來到鄒副局長前,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紅姐也不知怎麽掙脫了兩名警員的控制,沖了進來,在看見已經陷入極度驚恐的侄女時,面色也是變得格外悲憤起來。
啪!
鄒副局長的右臉迅速紅腫起來,卻似是無動于衷的杵在原地。
“爲什麽會是這樣?”他扪心自問着。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弄錯了或者遺漏了什麽,但此刻就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别怕别怕!乖哦寶貝茵兒。”紅姐撲在浴池前,摟着女孩一陣安慰,卻絲毫不見半點效果,她忽然轉過頭哭喊着質問道:“鄒令聞!這下你滿意了吧?把我侄女弄成這樣你就滿意了吧!啊?”
鄒副局長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終于道:“對于造成的這一切,鄒某深表歉意,來曰必登門請罪。”
他最後不甘的掃了一眼這間一覽無餘的浴室,長歎口氣,放棄了最後的掙紮,揮了揮手道:“收隊。”
這一刻,鄒令聞一向筆直的背影,竟是有些彎曲了下來,充滿了落寞。
警員們面面相觑,無奈跟了上去。一時間,原本人滿爲患的過道一掃而空。
直到腳步聲散盡,原本竭斯底裏尖叫着的少女突兀的停了下來,有些嫌惡的推開抱着自己的女人。眼中哪還有一絲恐懼與瘋狂,有的隻是最深沉的冷靜與淡漠。
“小姐...是我無能,沒能攔下他們。”紅姐低頭歉意道。
“好了,沒你事兒了,你先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女孩冷聲道。
紅姐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平靜無波的池水,猶豫了半秒中,咬牙颔首道:“是。”
浴室終于恢複了安靜,女孩擡起了一直按在池水中的左手。
“嘩啦。”一顆腦袋忽然從池水中鑽出,正是因爲長時間缺氧而漲紅的石辰,他難受的咳出幾口湧入肺腔中的洗澡水,有些後怕道:“好險!差一點就真的被淹死了!他們走...”
可石辰說到一半就突然愣住,微微瞪大的雙目不由自主的沿着她粉頸移向前胸那剛剛發育卻不失挺翹的弧線,瞥見其上兩點嫣紅。
這一刻,仿佛世間最魅惑衆生的畫面,就如此毫無保留的袒露在他的面前。
少女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帶着侵略姓的目光,原本冷漠的面龐竟是微微泛紅,然後猛然又将石辰剛剛浮出水面的腦袋給按了回去。
“嗚嗚嗚!”石辰不住掙紮,然而以他如今1.1的生命值竟是被女孩按在水裏動彈不得,他如同絕大多數溺水者的反應一般,雙手不住撲騰着,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
随即他就抓住了一處盈盈一握的柔軟,原本激烈掙紮的身體忽然一僵,就此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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