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瑞恩在奧斯卡上的判斷力,也明白一個女性導演想要在奧斯卡上面實現曆史性的突破,需要的不止是電影。
爲此,娜塔莉查閱了大量資料,特地去拜訪了《決戰以拉谷》的導演保羅?哈吉斯,還曾經向五角大樓申請實地訪問真實的拆彈部隊,卻遭到了拒絕。
好在她不但是個猶太人,這些年還鮮明的站在以色列立場上,去年下半年回到以色列後,曾經在以色列的軍營裏待了足有一個月,對那些經常跟恐怖分子打交道的軍人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這些都有助<無-錯>.s.于她完成拍攝。
再就是瑞恩從邁克爾?貝那裏借來的特效團隊了,或許這些人對于影片的思想性沒有任何幫助,卻是搞戰争場面以及玩弄緊張氣氛的頂尖好手。 畢竟,誰都知道喬治?克魯尼瞄準的就是阿諾?施瓦辛格的那條路,而且他也同瑞恩一樣,堪稱是電影政治的投機分子。
這沒什麽不好說的,瑞恩也從來不否認這一點,如果連利用社會政治形勢爲自己牟利都做不到,那也不用玩這些資本遊戲,早早找個地方退休得了。
盡管迪士尼影業與喬治?克魯尼接觸時,對方提出了百分之三十的投資和相應的收益分成等條件,瑞恩卻沒有拒絕,其實他們都很清楚。這部影片産生巨額盈利的可能并不大,雙方分擔投資并不是壞事,畢竟兩邊都有各自的目的。
瑞恩自然不用去說,他想做的無非就是利用政治正确的影響,讓娜塔莉在奧斯卡上實現女性導演從來沒有做到過的事情。
而喬治?克魯尼肯分擔總計2000萬美元制作成本中的600萬美元,也不是沒有原因,一來能繼續交好瑞恩這條線,對将來轉型極爲有利;二來影片在奧斯卡上大獲成功的話,他作爲制片人,可以大幅度提高自己的政治格調。 再說了,這600萬美元未必會虧損,影片獲獎的話,必然能大幅度帶動dvd和網絡點播收入,就連電視授權費用都會提升一大截。
兩個利欲熏心又在好萊塢和政界有着寬廣人脈的人聯合發力,無疑又爲明年的奧斯卡加上了一層保險。
如果不是年齡不合适,喬治?克魯尼都要争一争男主角。
要是按照瑞恩前世的标準,喬治?克魯尼絕對是不會交往的人。作爲一個政治投機份子,他對太平洋對岸的立場可想而知,但按照這種标準,那好萊塢百分之九十九的一線明星、導演、制作人和傳媒集團的高管。恐怕都在這一行列中,走到好萊塢的頂層,政治正确是最基本的立場,哪怕是斯皮爾伯格和詹姆斯?卡梅隆。也都有過類似喬治?克魯尼的言論。
瑞恩管不到别人,這是整個北美主流社會的态度,最少abc電視台和華特迪士尼的媒體。在他的嚴格約束下,沒有變成前世的模樣。
《拆彈部隊》租用的攝影棚,距離《複仇者聯盟》這邊不是很遠,瑞恩在拍攝的空餘時間,也能随意過去看看。
不過娜塔莉的劇組還在等演員,傑瑞米?雷納在複仇者中間屬于戲份最少的一個,完成拍攝後,将直接轉入到《拆彈部隊》劇組。
“嗨,瑞恩。”
剛剛走到攝影棚前,風度翩翩的喬治?克魯尼就迎了上來,主動伸出了手,瑞恩在他手上輕輕握了一下,“一切都順利吧,喬治?”
“總的來說還不錯。”喬治?克魯尼随着瑞恩向裏面走去,“攝影棚中的戲份并不繁瑣,不過,瑞恩,你什麽時候才能将男主角還給我們?”
“傑瑞米?雷納出外景了。”
走進攝影棚,瑞恩看了看端坐在攝像機後面的娜塔莉,對喬治?克魯尼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他就能加入拍攝中了。”
“那我們要趕工了。”喬治?克魯尼也不掩飾,“畢竟要趕上明年的奧斯卡。”
瑞恩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
喬治?克魯尼是個聰明人,雖然前世他還沒轉型成功,卻極其擅長投機,就像是他主動找上瑞恩尋求成爲《阿爾戈》的導演一樣。
這種人雖然很難讓人生出好感,卻也不會讓人深惡痛絕,因爲整個圈子裏的人實際上都在玩這種遊戲,誰也不比誰更高尚。
拍攝的進度并不快,甚至可以用蝸牛般的速度來形容,娜塔莉有時會因爲演員的問題喊停,有時又爲自己的原因中斷拍攝,這樣一部類型的影片,對于女性導演來說确實不容易,她明顯還處于調整階段。
由于拍攝的是美國大兵在伊拉克的生活,娜塔莉還經常與劇組的特聘顧問交流,那是一位退役的美軍軍官,曾經長時間在伊拉克服役,并且多次協助過拆彈兵的工作。
對于這些,瑞恩都幫不上太多的忙,他隻能創造最有力的拍攝條件以及利用好政治社會環境。
“我得到确切消息。”喬治?克魯尼忽然說道,“奧巴馬政府準備分批從伊拉克撤軍,最早一批估計今年就會撤離伊拉克,這對我們極爲有利。”
“喬治……”瑞恩想到另一部确定今年上映的影片,不禁搖了搖頭,“我們面臨的對手也極其強大。”
“你說的不會是詹姆斯?卡梅隆吧?不少字”喬治?克魯尼不禁皺起了眉頭,“如果他的影片在票房上再次有所突破,确實是個麻煩。”
雖然是個麻煩,但瑞恩實際上并沒有像他所表現的那樣擔心,《阿凡達》與《泰坦尼克号》有着本質的區别,除非學院的評委集體年輕三十歲,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将重量級的獎項頒發給一部cg動畫片。
按照奧斯卡的遊戲規則,前世《阿凡達》輸給《拆彈部隊》一點都不冤,如果《阿凡達》能拿下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冷門。
學院的核心評委們是什麽德性,選擇影片時會受到什麽因素影響,其實顯而易見。
毫不誇張的說,決勝奧斯卡的因素,越來越取決于影片之外。
比如,爲了減少意外發生的可能,瑞恩去年就讓試金石影業買下了德國一家制片廠出品的《生死朗讀》的北美發行權,并且強行将影片壓到今年發行,不在北美上映的影片,根本不具備申報奧斯卡的資格。
奧斯卡公關并不是秘密,但這些看不到硝煙的盤外招,往往遠離公衆甚至是奧斯卡的視野。
劇組休息的時候,瑞恩從安娜那邊接過咖啡壺,拿着娜塔莉的杯子,走到了監視器後面。
“找到感覺了嗎,親愛的。”瑞恩爲她倒滿一杯咖啡,遞了過去,翻看着分鏡頭草本的娜塔莉頭也不擡的接了過來,“謝謝。”
她一口氣喝了小半杯,又将杯子還給瑞恩,輕輕捏起了眉心。
“目前還沒有爆炸戲和戰争戲。”她搖了搖頭,“比我預想中的難很多。”
不等瑞恩回答,娜塔莉又說道,“但這樣才更有挑戰性。”
瑞恩沒有說話打攪娜塔莉,而是坐在一邊,觀看起了拍攝完畢的鏡頭。
《拆彈部隊》是一部故事片,也是一部紀實片,這是一個關于拆除炸彈的故事,也是美利堅慣有的施舍式的‘和平悲歌’。
如同拍攝《127》小時那樣,娜塔莉運用了大量半紀實的手法,以瑞恩的推測,她是想展示出一個接近紀錄片水平的伊拉克戰場和美國大兵的生活狀況。
但像其他好萊塢式的戰争反思影片一樣,影片永遠都會站在美利堅的立場上,給予的反思也不過就是勝利者施舍的憐憫而已,這一點不會改變,而且想要成爲政治正确的影片,也必須堅持這一點。
好萊塢的導演和制作人不是笨蛋,也不會傻到去制作站在别國利益的立場上思考問題的影片。
“伊拉克人不會歡迎美軍。”
中午吃飯的時候,娜塔莉對瑞恩說起了不少自己的思路,“他們對待美軍的态度是冷漠的,我會如實反應這一點。”
“繼續。”瑞恩做了個請的手勢。
“但這是很少的一方面。”娜塔莉聳了聳肩,“就像你說的那樣,影片中的美軍忠誠、友愛、團結,竭盡職守,視榮譽爲生命,我們要突出他們的正面形象!”
“親愛的。”瑞恩說出了一個事實,“就算我們抹黑美軍,贊美伊拉克人,他們依然會把我們視作敵人。”
“我知道這一點,所以我不會去做那種傻事。”娜塔莉頗爲無奈的說道,“民族、宗教信仰和意識形态問題,是根本無法調節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