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衆妖魔之後，陰山鬼王收斂了笑容，美豔的臉蛋突然變得恐怖了起來。
走到後院的一座血色佛像前，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嘲諷道：“一群蠢貨！”
顯然這次妖魔入侵人間界，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如果僅僅靠殺戮就能夠延緩大劫，漫天神佛也不會這麽急匆匆的離開。
……
傍晚時分，倉皇逃命的甯采臣推開了正氣山莊的大門，就受到了飛鳥的熱烈的歡迎。
入目就是排巨棺，擺放的整整齊齊，顯然是一家人同時上路，連下葬的機會都沒有。
在亂世之中，這種情況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身處鬧市都能夠被人滅門，何況是在這種荒山野嶺。
不得不承認，主角就是神經大條。普通人見到這一幕，早就撒丫子跑路，甯采臣還能夠在這裏洗澡。
午夜時分，陣陣寒風刮過，正氣山莊變得越發陰森恐怖了起來。
爲了給自己壯膽，竟自顧唱起歌來，氣得知秋一葉用符紙堵塞耳朵。
吃一塹，長一智。蘭若寺的經曆，終歸還是發揮了作用，覺察到不對勁的甯采臣立即起身。
經過這麽一折騰，洗澡桶開始漏水，悲劇的知秋一葉再次淪爲背景闆。
喜劇一幕，令李牧暗自發笑。沒有興趣跟着劇情走的李牧，揮手就對着室内的巨屍痛下殺手。
滾滾雷聲，直接破滅了傅家姐妹的扮鬼計劃。
身懷武功也擋不住雷法，見李牧看了過來，傅清風急忙喊道：“前輩手下留情，我們不是鬼！”
演不下去了，再這麽表演下去，搞不好就要真變成鬼了。更大的可能是連鬼都做不成。
看了兩人一眼，李牧故作不知的訓斥道：“早就看出來了，要不然剛才你們就和那幾具巨屍蟞一起灰飛煙滅。
深更半夜，你們兩個小丫頭在這裏扮鬼吓人，真是不知所謂！”
本就理虧的兩人，眼淚汪汪汪的直接落了下來，搞得李牧都有幾分不知所措。
幸好他不是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的主，壓根兒就沒有理會。任憑兩人表演，就是不爲所動。
“見過仙長！上次一别走得太過匆忙，小生……”
見到是李牧，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甯采臣，直接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停！”
“我說甯采臣，貧道早就警告過你，亂世之中妖魔鬼怪叢生，不可露宿荒山野嶺。你這書生怎麽就不知道吸取教訓呢？”
本着拆散一對是一對的原則。李牧在訓斥之時，毫不客氣的點名了身份，絲毫不給産生誤會的機會。
不知是坑，還以爲李牧是好意提醒的甯采臣，急忙解釋起了自己的倒黴經曆。
怎奈表現的悲慘度不夠，喜劇效果又太強，讓在場衆人齊刷刷的笑了出來。
小插曲過後，李牧的目光轉移到了知秋一葉身上，試探性的詢問道：
“小家夥，昆侖派不是封山了麽，你怎麽偷跑了出來？”
修行界達者爲先，不能以貌取人。李牧的修爲足夠高，僅僅隻是稍微一裝，初出茅廬的知秋一葉就誤以爲碰到了師門長輩的熟人。
“前輩，當年昆侖封山之時，小道的師祖因爲有事耽擱沒有趕上，才有了我們這一脈。因爲沒能入昆侖弟子名冊，小道隻能算是外門術士。”
看着眼前的憤青知秋一葉，李牧毫不客氣的打擊道：“原來如此，我就說昆侖派不會派修爲這麽差的弟子出山。”
雷人的話，直接搞得知秋一葉傻眼。一臉無辜的辯解道：“前輩，我好歹也是同輩中的天才弟子，有那麽差麽？”
搖了搖頭之後，李牧繼續開玩笑道：“若是在靈氣之毒發生前，你在這個年紀有現在的修爲确實算不錯。可擱在現在這種時候，還真不算什麽。
按照你目前的修煉進度，有生之年是甭想成仙了。等着百年之後，化爲一抹塵土吧！”
憤青必然會遭受社會毒打，爲了幫助知秋一葉認識到社會的險惡，李牧決定提前幫他漲點兒知識。
當然，主要還是這家夥居然是外門術士，對隐遁昆侖派現在的情況了解不多，讓李牧白期待了一場。
聽到不能成仙，原本尴尬的知秋一葉，神色瞬間緩和了下來。莫說是現在，即便是百年前昆侖派都沒有幾個能夠成仙的。
根本就沒有那麽大志向的知秋一葉，自然不會爲這個問題煩惱。
隻是對李牧的印象再次發生了變化，眼神之中明顯多了幾分敬畏。能夠直接拿成仙當要求标準的，絕對是修行界數一數二的大能。
猶豫了一下，知秋一葉試探性的問道：“前輩，百年前天庭封閉之時，你沒有選擇離開麽？”
哈哈一笑之後，李牧豪氣的說道：“我若想要離開這方世界，随時都可以做到。等玩兒夠了再走也不遲，根本就沒必要急于一時！
況且，萬事皆有一線生機，包括世界也不例外。作爲修道者，總得嘗試掙紮一下。”
聽着兩人的對話，圍觀群衆們徹底傻了眼。腦回路再清奇，也沒有辦法跟上兩人的思路。
一旁的傅清風姐妹，實在是憋不住，直接沖李牧跪下說道：“請前輩出手，救救我……”
不等兩人把話說完，李牧就打斷道：“不必多言，各人擁有各人的緣法，你們的父親不是早夭之人。隻要自己不作死，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待貧道誅殺妖孽之後，想來他應該能夠出來，根本就不需要你們去救。”
這方世界人道太過瘋狂，哪怕有被人算計的因素，那也是一個超級喜歡作死的主，李牧可不想扯上關系。
聊齋世界現在的亂象，人道要付主要責任。如果知錯能改也就罷了，可惜人道在作死道路上越走越遠。
确切的說不是人道在堕落，而是人心在堕落。人族在人道中占據最大份額，人心堕落自然會影響到人道。
看郭北縣就知道，上上下下都爛透了。天下各地的情況都差不多，官場早就糜爛了，民間也是道德淪喪，盡顯人性的醜惡。
在這種大背景之下，李牧對那位名聲不錯的傅大人完全不抱有希望。真要是剛正不阿，恐怕現在不是在囚車中，而是墳頭草比人高。
不理會衆人的驚愕，李牧已經飛身而出，跑去尋蜈蚣精國師的晦氣。
……
站立在白雲之上，看着排場很大的蜈蚣精，李牧不得不承認慈航普渡的賣相還是很不錯的。
出場就是陣陣梵音，一看就是佛法高深的樣子。如果不是看過電影，李牧都差點兒被騙了過去。
“大膽妖孽，居然敢攔國師法駕！”
賊喊捉賊的把戲，玩得如此順溜，李牧表示自己又學到了。
“吼什麽吼！誰是妖孽還不清楚麽，莫非角色扮演的時間長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算貧道倒黴，居然遇到一條腦子壞了的蜈蚣，也不知道拿來泡酒喝會不會有影響。”
被揭穿了身份，原本高僧模樣的國師慈航普度臉色一變，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殺氣，四周的氣溫瞬間下降十幾度。
明明恨不得立即将李牧碎屍萬段，慈航普度依舊道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陣陣梵音響起，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溫馨起來，普通人若是見到這一幕，絕對會以爲眼前這是一位得道高僧。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牧，迷惑人心的梵音，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長見識了，往日裏貧道隻聽說過佛魔一體，沒有想到今天真的遇上了。
可惜，你把路走偏了。若是擇一地苦修，不去沾染龍氣、禍亂天下，沒準還能夠在佛門之中另開一脈。”
這是真心話，佛門本來就是魚龍混雜。漫天的佛陀之中，也不乏妖魔鬼怪的身影。
同慈航普度唯一不同的區别在于，那些家夥都已經洗白。前面造的孽，都被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給掩蓋住了。
要是靈山一衆佛坨、菩薩、羅漢等沒有跑路，以慈航普度現在的佛法修爲，被收編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惜機緣終歸還是不足，趕上現在這個倒黴時代。爲了化龍成功，甚至膽大包天的盯上了王朝龍氣。
别看現在人道衰落，要是以爲人道好欺負，那絕對是活膩了。
膽大包天的想要竊取國運龍氣，妄圖借機化龍成功，簡直就是在做夢。
當然，借機削弱人道的力量，還是能夠做到。人族的國運龍氣流入妖魔手中，本質上就是在挖人道的牆角。
一度李牧都想要罷手，任由蜈蚣精吞噬國運龍氣化龍算了。某種意義上來說打壓人道，也符合他這個外來者的利益。
要不是天地人三道日子都不好過，李牧這尊分身剛步入這方世界，就被當做域外天魔給處理掉了。
在有天道存在的世界玩兒偷渡，可不是那麽容易。再怎麽隐藏，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氣息都遮掩不過去。
被戳破了痛腳，原本保持高僧模樣的慈航普度瞬間破功，直接祭出了如來法相向李牧發起進攻。
驚天的巨掌拍出，仿佛要将李牧拍成肉泥。再配上那金光閃閃的佛相，妥妥的一代逼王。
“繡花枕頭！”
不屑的唾罵一句之後，李牧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寶劍，漫天的劍氣飛舞，全部沖着慈航普度斬去。
在空中爆發劇烈撞擊，方圓百裏都能夠聽到爆炸聲，宛若驚雷一般猛烈。再加上閃耀的光芒，更是令人無數人頂禮膜拜。
聽到巨響，遠在正氣山莊的知秋一葉驚喜的說道：“有人在鬥法，看動靜多半也是那位前輩在降妖除魔。
此等好戲，我知秋一葉豈能錯過。諸位江湖路遠，我們就此别過！”
高手鬥法難得一見，尤其是搞出這種大動靜的，修行界數十年都難得一見。對任何一名修道者來說，這都是一次盛宴。
沒有一起經曆過生死，大家剛認識不久，自然沒有多少感情。客套話說完，知秋一葉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給衆人開口挽留的機會。
“喂，等等我！”
後知後覺的甯采臣，此刻才想起，他還要找李牧學習浩然正氣修習之法。
可惜一切都晚了。爲了觀戰，知秋一葉自己都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又豈會帶上一個累贅。
憑借着主角光環，甯采臣出門跨上一匹馬，随便挑了一個方向就開始狂飙。留下傅家姐妹一行人，面面相觑。
按耐不住的傅月池興緻勃勃的問道：“姐姐，我們要不要去？”
今天的刺激實在是有些大，鬼怪、雷法、道士，這些往日裏隻在傳說中存在的事情，居然都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人不渴望長生，好不容易遇上了仙緣，就這麽白白放過，誰都不願意。
看着衆人期待的眼神，傅清風知道大家都想去搏一搏仙緣。略加思索之後，想起李牧之前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不過不能靠得太近。”
選擇當觀衆的遠不隻是他們，周邊的武者、修仙者紛紛往交戰地點趕。
即便是可能發生誤傷，也無法阻擋大家的熱情。萬一運氣好撞到了仙緣，那就是血賺。
類似的故事，在小說、畫本之中，那可是隔三差五的出現，在修行者圈子裏算得上是家喻戶曉。
……
戰場之上，慈航普度的如來法相已經破滅。金佛終歸沒有擋住劍氣，梵音也敗給了雷霆。
一連串的失敗過後，一條長約百米的巨型蜈蚣出現在了戰場之上，不斷的揮舞着身軀向李牧發起進攻。
看這龐大的體格，李牧就知道拿這條蜈蚣泡酒，怕是沒有指望了。
吃肉？
還是算了吧！别的妖獸也還可以湊合，蜈蚣精就算了。這玩意兒太過惡心，李牧實在是下不去嘴。
幸好不知道李牧心中的想法，要不然陷入癫狂狀态的慈航普度，非得直接來個自爆不可。
又被斬斷了若幹根觸手，痛得嗷嗷慘叫的慈航普度，怒罵道：“臭道士，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