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戰告一段落,軍事上的戰鬥才剛剛開始。不是所有人都是韓信,能夠多多益善。
上百萬大軍,還是各方聯合拼湊起來的部隊,光捋順内部指揮系統都是一個難題。
趁聯軍的磨合間隙,李牧率先從西城郡沿着泗水河前進,在忠于朝廷的力量配合之下,成功閃擊漢陽郡,兵鋒直指寇家老巢臨洮郡。
不光原本計劃好的三面圍攻,直接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作爲聯軍組織者之一的寇家,還被逼到了牆角處。
老巢乃根基之地所在,萬萬不能棄之不顧。叛逆的帽子都扣了下來,誅九族也是常規操作。
就算是抛棄家族産業不提,臨洮郡的十幾萬族人,也是寇家萬萬不能放棄的。
世家大族的強大,那是家族整體力量的強大。在這個看天賦的世界,人口基數也是決定強者數量的重要因素。
聯軍指揮部中,此刻一幫漢陽本土世家,正忙着進行控訴。遺憾的是大家根本就沒有心思聽他們訴苦,某些無良的家夥甚至還在懷疑他們兩頭下注。
沒有被抄家滅門,就是最大的嫌疑。按照慣例,這種明火執仗的敵對勢力,大家都是斬盡殺絕的。
左上首的寇家主,率先一拍桌子怒斥道:“夠了!都到了這個時候,再不精誠團結,梁州就要易主了。
莫忘了,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可不是之前空有名頭的趙州牧。定遠侯府乃将門世家,身後更有随州李氏。
要是不能夠速戰速決,盡快拔出這顆釘子,等敵人的援兵抵達,攻守之勢就易位了。
爲了我梁州的繁榮、穩定,爲了大家的共同利益,我提議各方立即向敵人發起進攻,逼迫他們回援。”
進攻,其實早就開始了。隻不過聯軍的成分太過複雜,都有各自的小算盤。
有好處一擁而上,啃骨頭誰也不願意賣力。所有人都希望别人充當主力,而自己則盡可能的保存實力。
以至于兵多将廣的世家聯軍,在戰場上根本就沒能發揮自家的兵力優勢,很多局部戰場甚至還成了被壓着打的一方。
右上首的崔家主,當即開口附和道:“寇兄,言之有理。我等決不能放任敵人肆意妄爲,必須要發起反攻。
這樣吧,我崔家在這裏做個表率,立即向清化發起全面進攻。老夫即日啓程前往前線督戰。”
嘴上話說得漂亮,接下來具體怎麽幹,卻是一個未知數。同爲梁州兩大家族,崔寇兩家可是老冤家了。
現在的聯合隻是因爲利益,一旦擊敗了李牧,就是他們翻臉的時候。
在這種背景之下,想要崔家出全力替寇家解圍根本就不現實。反正到了現在這一步,也不怕寇家撂挑子不幹。
就算是他們想要罷手,進攻臨洮的敵人也不會停手。甭管是否願意,這場戰争他們都必須要拼命打。
明白老對手的想法,寇天賜也無能爲力。漢陽淪陷的太快,根本就沒有給他們留下足夠的緩沖時間。
前面聯盟支援漢陽世家的二十萬大軍,此刻已然全軍覆沒,他們隻接收了幾千喪家之犬的散兵遊勇。
到了現在這一步,就算是世家聯軍肯全力支持,寇家也得先頂上去,撐過敵人的第一波攻勢再談其它。
……
匆匆南下的李凡一行人,再次走到了需要抉擇的十字路口。立基之地事關重大,一旦錯了那就是萬劫不複。
抵達西南九州交彙的甯州之後,李凡一行人就暫時停下了腳步,開始搜集各州府的情報資料。
剛剛哄好哭泣的嬌妻公主,還來不及喘口氣,李凡又忙着召集志同道合夥伴議事,确切的說是給他們打雞血。
作爲一窮二白的創業團隊領導者,沒有什麽能給手下們提供的,唯有祭出畫大餅大法。
雖然不怎麽專業,可是有主角光環在,還是有很多人買賬的。
看看隊伍就知道了,從京城出發到現在,創業團隊的人數都膨脹了十倍,就足以證明畫餅大法真的有效。
剛剛完成了一波思想教育,外出打探消息的鷹眼男子就匆匆闖入,走到李凡跟前彙報道:“主公,消息打聽清楚了。甯州局勢緊張,主要是梁州大戰引起的。
前些日子梁州兩大家族聯手擊殺州牧、以及州府數十名朝廷大員,梁州節度使發出檄文号召天下有識之士讨賊。
現在梁州已經打得不可開交,連帶着周邊各州也不太平。現在各方勢力都在磨刀霍霍,準備要大幹一場。”
西南局勢混亂,主要還是大周聲望跌倒谷底的後遺症。泰昌帝活着的時候,各方勢力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可惜禍不單行,不光泰昌帝突然暴斃,接着又鬧出混淆皇室血脈的醜聞,現在還搞出一個兒皇帝。
大周朝廷的威嚴一次、又一次的按在地上摩擦,最終量變引發質變,再也震懾不住一衆地方實力派。
梁州兩大世家聯盟,帶兵占據州府、擊殺州府官員,隻是撕下了大周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類似的操作,在天下各地均有發生。隻不過其它勢力進展沒有這麽快,才讓梁州世家充當了出頭鳥。
聽到這個消息,一名書生模樣的青年男子驚喜的說道:“李兄,貌似梁州節度使同你是兄弟。如果我們這個時候過去,幫他赢得這場戰争,那麽……”
不等青年把話說完,李凡搖了搖頭,一臉苦笑的對衆人說道:“周兄,你想叉了。
且不說我們有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就算是真的過去力挽狂瀾,赢得了這次戰鬥,也很難做些什麽。
梁州節度使是我家十三弟不假,可麾下的人馬卻是以家族子弟爲核心組建的。
爺爺、祖爺爺等一衆長輩都在那邊主持大局,你們覺得我這樣的小輩,能夠左右他們的決策麽?”
話語間,李凡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嫉妒。同樣是出來創業,便宜十三弟卻獲得了家族的傾力支持,他卻隻能自己拉隊伍。
莫說相互之間關系很一般,就算是兄弟情深,現在也輪不到他過去摘桃子。
就算是能夠過去立足,李凡也不會過去。一堆直系家族長輩在,幹什麽事情都不方便。
誰知道長輩們是否開明,在這個封建大時代,萬一發生意見相左,搞不好上面的爺爺、祖爺爺之類的,直接就操起家夥揍人。
穿越者也不是萬能的,頂着轉世聖人的名頭,就注定要受到約束,最基本的社會道德法則怎麽也避不開。
“孝”字當頭,他闖出的名頭,可以拿出去忽悠人,但是在直系長輩面前可不好用。
作爲金丹武者,李牧能夠指點大家的修爲,還隔三差五的講道。有傳道的情分在,自然不會有人過去倚老賣老。
擱李凡身上就不一樣了。就他那一知半解的聖賢學問,對武者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想要對長輩發号施令,人家可不會買賬。
以他在京中幹得那些破事,搞不好剛過去,就被一衆長輩關了小黑屋。
有主角光環在,衆人很自然的理解了李凡的苦楚,隻是眉宇間的那麽失望之情,怎麽也揮之不去。
白手起家說起來輕松,可真正去做時,就會發現着實不容易。
看看小團隊的組成就知道,一群在京中混不下去的改革派官員,加上半路上忽悠過來的江湖中人。怎麽看這樣的隊伍,都不是争霸天下的料。
不對,現在他們要幹的不是争霸天下,而是掃平朝中污逆、複興大周,還天下一個太平。
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衆人,李凡鼓舞士氣道:“現在天下大亂,正是我輩大顯身手的時候。
眼下西南的亂局,恰好爲我們提供了一個介入的機會。梁州之戰我們摻合不起,但是隔壁的西州我們卻可以圖謀一下。
自今上繼位之後,西州的局勢就急轉直下。被朝廷鎮壓下去的蓮花教亂黨,最近又死灰複燃,不斷的在攻伐郡縣。
西州牧慕容雲海志大才疏,整日忙着和世家大族鬥智鬥勇,根本就顧不上鎮壓亂黨。
先帝頒布過讨賊诏書,我們完全可以先用讨伐蓮花教叛軍的名義招募軍隊。隻要收複一二郡縣,我等就有了立業之基。
隻需休養生息一年,待糧草充足、兵馬精銳後,我等就可以出兵掃清西州叛逆,而後再出兵西南蕩平……”
李凡的軍事素養雖然不怎麽樣,可好歹在侯府中也見識了一些,加上前世的記憶,拿來忽悠一群小白還是能行的。
無論是落魄文官,還是一衆江湖中人,對軍隊的意識都是敢打敢拼。在他們印象之中,隻要武将不貪财、不怕死,那就能夠打勝仗。
兵法、戰陣,這些高度機密的東西,皇室和諸侯都藏得死死的,外面根本就沒有流傳。
莫說是他們這些文官,即便是很多根基淺薄的勳貴之家,都沒有這些專業知識的傳承。
知識上的不對等,讓李凡的表演獲得了滿分。唯一心中沒底的,反倒是他自己。
顧不上那麽多,反正都是過去和叛軍比爛。隻要不碰到硬骨頭,還是很有可能獲勝的。
大不了親自出手,作爲一名新晉大儒,李凡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若是能夠在治理地方的時候,将腦海中的知識融會貫通,晉升到亞聖之境那就更完美了。
内心深處,李凡有一股濃濃的預感,隻要自己能夠平定亂世,就能夠成爲真正的聖人。
現在他去西州,不僅是爲了争霸天下,更是在踐行聖人之道,爲自己鑄就聖道輝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