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郡中會議結束之後,李牧開啓了無爲而治的内政模式。
大亂之後有大治,戰争減少了大量的人口,順帶也消除了最尖銳的社會矛盾。
沒有盲目的搞改革,一切都沿襲之前的舊制。短短幾年時間,李牧三兄弟就收獲了青天大老爺的稱号。
看得出來在這個比爛的時代,民衆對官員要求的真心很低。隻要不瞎折騰,那都是民衆心目中的好官。
想做點兒什麽,最好是什麽都不要做。大家都被折騰怕了,實在是不敢奢望太多。
做得再好也沒用,民衆是不會支持的。畢竟,大周執行的是流官制度。隻要後面換了人,前面再多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對普通民衆而言,大家最希望的就是過幾年安心日子。
事實上,在封建體制之下,大周的社會制度其實已經非常健全,出問題的是負責執行的人。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經過了五年的休養生息,五縣之地已經恢複了元氣。
走在大街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小商販數量增加了。顯然,這是民間購買力上升的結果。
終歸不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主。相比地方大族的巧取豪奪,李牧無疑要有吃相的多。
民間财富在緩慢增加,爲商業發展奠定了基礎。不過也僅限于此,想要更進一步,需要改變的東西就多了。
……
李嵩生無可戀的說道:“娘又來信,催促我們兄弟回去完婚!”
說話間,還一臉羨慕的看着李牧。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同樣是被摧催婚,最終的結局也是大不相同。
三人年紀輕輕,就要一身不俗的修爲,在官場上也表現出了一定的潛力,自然是豪門聯姻的首選。
事實上,盯上李牧的人更多。雖然是庶子,可是架不住修爲早早突破天人,擁有突破金丹的潛力。
在這個實力爲尊的世界,拳頭是能夠彌補出身不足的。隻要李牧肯點頭,立即就會多一個五姓七宗的妻子,家族也很樂意多一門強力姻親。
隻不過李牧一句“一心金丹大道,需要潛心修煉。”就堵住了大家的嘴。
尤其是在李牧适時的展露修爲之後,更是直接令家族改變了主意。姻親再怎麽重要,也不及自家出一名金丹宗師。
爲了避免他誤入歧途,族中一名天人九重的老祖宗,甚至萬裏迢迢從老家趕到了漢川,親自過來指點修爲。
坦率的說,李牧确實很感動。所以他憑借雄厚的知識儲備,很快就在論道中忽悠住了這位祖爺爺的祖爺爺的祖爺爺……
突然有了感悟的老祖宗,直接留在府中閉起了關。這已經的第三個年頭,還是沒有出關的迹象。
要不是密室周圍,能夠不時感受到老祖宗釋放的氣息,李牧都有些懷疑這位老爺子是不是出事了。
不過這才是高階武者正常生活,一次閉關兩三年,隻能算是基本操作。李牧這種閉關幾天,就要跑出來透氣的才是另類。
怎麽修煉不重要,關鍵還是要看效果。五年時光,李牧的修爲從天人五重一路上漲到了天人九重。
這個消息要是傳了出去,恐怕他立即就會變成這方世界最亮的崽兒,然後招來無窮無盡的追殺。
大部分主角都是這麽過來的,不是在被人追殺,就是在被人追殺的路上。
大家對天才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一旦超越極限,那麽就隻能毀去。
事實上,家族早就想将李牧召回去。隻不過被他以積累突破資糧需要曆練爲由,給拒絕掉了。
幸好這方世界豪門世家多聯姻,頂層遊戲圈子遵循着一套特定的遊戲規則,天然排斥暗殺手段。
加上定遠侯府的敵人不多,李牧又表現的足夠低調,沒有給人有機可趁的機會,才安穩的渡過了這些年。
“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留下。理由随便編就是,大婚之事早幾年晚幾年,又有什麽關系!”
典型的站着說好不腰疼。
定遠侯兒子一大堆,最小的還在吃奶,兒子都抱不過來,自然不急着抱孫子之事。
可是侯府夫人不行,作爲一個母親,少不了要關心兒子的終身大事。
尤其是這兩個不省心的兒子,居然沒出息的跑去跟着庶弟混,更是令她非常沒面子。
隻不過兄弟和睦是一個大家族屹立不倒的根本,皇室出身的侯爵夫人,自然知道這種事情沒有辦法拿到明面上去說,甚至她都不能直接勸兩個兒子離開。
催婚,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解決方式。恰好五年任期将滿,到了調換崗位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李嵩、李良一旦回去完婚,多半就會換個地方任職。朝廷不可能讓兄弟三人,長期在一個地方任職,這是原則性問題。
翻了翻白眼,李嵩沒好氣的說道:“十三弟,你就嘚瑟吧!哥哥我被逼着回去娶妻生子,難道你就能夠拖多久?
除非立即突破金丹,沒人能夠管得了你。否則,過幾年你還是要走上這一步。畢竟,盯着的世家豪門可不在少數。”
時間最能夠改變人,經過五年時間的磨練,李嵩也成熟了很多,不再是當年那個肆意妄爲的熊孩子。
豪門世家子弟享受到了家族帶來的福利,同樣也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聯姻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那種打着愛情、自由旗号的主,都是自私自利之人。隻想享受福利,不願意承擔責任。
想要擁有自由、愛情,也不是不可以。隻要擁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在其它方面履行家族義務,也是可以變通的。
比如說現在的李牧,隻要能夠突破金丹。平常就可以啥也不用管,隻需要在關鍵時刻站台就行了。
金丹武者帶來的影響力,本身就是對家族最大的回報,自然不會有人再要求聯姻。
“這就不勞你操心,老祖宗可是發話了。最近二十年要留給我專心修煉,其它的事情一概押後。
這才過去了兩年。從接觸修煉到現在都沒有十八年,難不成你以爲十八年時間之後,我還突破不了金丹?”
鬥嘴,李牧就沒有輸過。自身修爲的情況,沒有誰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莫說是十八年之後,幾個月前他就可以嘗試突破金丹。隻不過修煉之路,不光要走得快,更要走得穩。
走是不可能的,布局了這麽長時間,怎麽可能将到手的成果白白丢棄呢?
最近這些年,大周可是亂得夠嗆,跨州連郡的叛軍都有十幾股,朝廷的平叛大軍早就是疲于奔命。
梁州局勢更是瀕臨崩潰,超過四分之三的郡府曾被攻破過,過半的地盤落入了叛軍手中。
漢川的局勢也好不了多少。除了他們三兄弟控制的五縣之地尚且太平外,其它地區都是山賊土匪遍地。
隻要有人振臂一呼,距離山河變色就不遠了。
梁州已經朝不保夕,朝廷同樣是自顧不暇。
一旦漢川城淪陷,除了他們三兄弟之外,還有誰能夠出來收拾殘局?
很多事情,一旦造成了既定事實,後面就好運作了。
反正大周境内的軍閥勢力,也不隻有一家兩家。隻要有一塊遮羞布,朝中官員就能夠假裝沒看到。
相比之下,他們這種驅虎吞狼的計劃,還算是給了朝廷面子,遠比那些直接架空朝廷的世家豪門懂規矩。
未來的局勢如何發展,誰也不清楚。對一個大家族而言,多準備一條後路準沒錯。
真要控制住了漢川郡,就算他們兄弟想放棄,家族也不會答應。
前期投入那麽大,到了摘果子的時候罷手,誰也無法接受。
“樹大分叉,族大分支。”
繁衍了幾千年,侯府遠近旁支也有一大堆子弟,内部競争同樣激烈。
若是多了一郡之地,遷移一部分子弟過來,再開一小宗豈不是更好?
事實上,定遠侯府就是三千多年前從随州李氏分出來的。真要是白手起家,如何能夠在階級固化的大周成爲一路諸侯?
見兩個弟弟鬥嘴,一旁的李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實在是學不來。
“你們兩個别鬧了!”
“現在說正事,漢川之事該發動了。郡中各方勢力,最近都不那麽安分,一個個都想着過來分肉。
我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要是再不發動,等朝廷的調令下來,後面的事情就麻煩了。”
這五年他們可沒有白過,不光補充滿了麾下的三校兵馬,還将縣兵編制塞得滿滿的。
爲了合法擴軍,三人甚至以招募了衙役、幫閑的名義,又在每個縣增加了兩千人的編制。
漢川一霸可不是說笑的,現在三人手中的軍事勢力,已經超過了郡府衙門,總兵力直接突破了四萬大關。
幸好大周行政區劃分的足夠大,漢川郡相當于大明一個大省,下面的一個縣也相當于一個府。
五縣之地,總人口超過七百五十萬。要不然,他們還真養不起這麽多兵。
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武裝力量,豈有給别人的道理?
或許是覺察到了這一點,漢川的本土勢力紛紛行動了起來,不想李牧三兄弟将軍隊全部帶走。
沒錯,這些家夥還以爲李牧三人要帶兵離開。
畢竟,前一段時間梁州牧還向他們抛出過橄榄枝,直接做出了許諾:他們隻要肯帶兵去平叛,都統、郡尉都好說,就算是郡守之位都可以舉薦。
隻要立下了軍功,再加上地方大員推舉,以及侯府的人脈關系運作,直入郡守之位也不是沒有希望。
同光明的前程比,完全沒有留在漢川的道理。可惜這是亂世,大周的官帽子沒有之前那麽值錢了。
李牧不慌不忙的說道:“六哥,不用那麽着急。郡中世家想要接收我們留下的産業,總得表示誠意不是麽?先和他們慢慢談着就是。
朝廷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我們三人全部晉升一級,分别拟任三地郡尉。
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會達到郡中。坐視郡府失陷也是重罪,我們沒必要給自己身上留下一個污點。
反正隻要郡中簽發了文書,我們就不需要再爲漢川安全負責。等法理上卸任校尉之職後,再發動計劃也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