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個月,大緻熟悉了一下京中情況。按照府中的安排,三兄弟一起加入了大周禁軍。
把玩着手中的官印,李牧暗自搖了搖頭。大周禁軍聽起來很牛逼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幹着維護京師治安的工作。
一支上千年沒有經曆過戰火的軍隊,走向堕落是不可避免的。裏面充斥着數不清的豪門子弟,堪稱是勳貴子弟鍍金的首選之地。
導緻這一切發生的,還是一個天才的構想。
京城勳貴世家豪門雲集,纨绔子弟不可避免的多了那麽一丢丢,普通官員根本就不敢管。
爲了改善京中治安,某位天才就提出了以毒攻毒之策:召天下勳貴子弟入禁軍,用二代對付二代。
剛開始效果确實是很不錯,一衆纨绔子弟被揍得不敢出門,一時間京中治安大爲改善。
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幫挨揍的纨绔子弟也進入了禁軍,局勢就開始急轉直下,大周禁軍一度成爲了纨绔子弟集中營。
當今上位後,再次改革了禁軍。在原本的招錄基礎上,增設了修爲限制條件:
百戶:後天九層起步;(正八品)
千戶:先天起步;(正七品)
校尉:先天七層起步;(正六品)
都統:先天九層起步;(正五品)
裨将:天人起步;(正四品)
……
門檻一提高,原本人滿爲患的大周禁軍,一下子變得門庭羅雀。
事實證明,這沒有多少卵用。沒過多久禁軍再次成爲了勳貴子弟集中營,區别僅限于軍官平均入伍年齡提高了。
三四十歲修煉不到後天九層,難道五六十歲還修煉不到麽?
軍官年齡偏大也不是沒有好處,大家都是成熟穩重型,禁軍的軍紀大幅度好轉。戰鬥力怎麽樣不知道,反正不再是禍害。
憑借先天的修爲,加上府中的運作,李牧三兄弟同時成爲了禁軍千戶。
看長兄一臉肉疼的表情,李牧就知道這波府中是下了血本的。京官位置有限,競争本來就激烈,實缺更是難得。
一次性運作三名千戶,對侯府來說也是壓力,估摸着沒少消耗人情。若非古魔之禍,恐怕府中也不會下血本。
京城侯府,在李棟的帶領下兄弟四人進入了密室之中,顯然今天的談話内容非比尋常。
小心翼翼的合上密室大門,打開了密室隔絕禁制,李棟才緩緩說道:“你們已經到兵部報過道了,馬上就要進入禁軍之中,有限事情必須要給你們交代清楚。
自今上繼位,就銳意改革進取,欲掃清大周的積弊。這本該是一件好事,可大周帝國積累下來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大。
陛下的改革,成爲了朝中各派争權奪利的工具,很多明明是好事的改革,最後都變成了壞事。
最近京中又開始暗流湧動,剛剛沉寂沒幾年的文官集團,又開始不甘寂寞,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會發起反攻。
勳貴集團内部,現在也分化的厲害。一部分人支持陛下改革,一部分人堅決反對改革,更多的人選擇了中立。
我定遠侯府算是中立派,你們進入官場之後,切勿在改革之事上發表意見,更不能介入朝堂紛争。
除了改革之外,還有一件大事必須要重視。随着皇子們的年歲漸長,奪嫡之事近在眼前。
我們在京中的力量有限,沒有參與這場遊戲的資格。所以無論是那位皇子拉攏,你們都不能答應,也不能輕易得罪。”
看着如履薄冰的長兄,李牧才感受到了京城居的不易。朝堂紛争,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一旁的李良開口詢問道:“大哥,既然京中局勢如此複雜,何不伺機尋求外放呢?”
經過兩三年的光景,李棟已經爬到了正六品校書郎的位置。若是外放州郡,一個五品的位置是少不了的。
反正李棟是侯府繼承人,早晚要回去繼承家業。現在的曆練隻是爲了積累政治經驗,能不能爬上去并不重要。
隻見李棟搖了搖頭,苦澀的回答道:“京中局勢複雜,地方上同樣也不太平。你們身在定遠不清楚,大周各地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尤其是朝廷直轄的州郡,那是處處皆有叛軍。我在尚書台,隔三差五就能夠聽到郡縣淪陷的消息傳來。
雖然這些叛亂,最後都被剿滅了,可是地方官就慘了。牽扯到了逆案,縱使沒有責任,也免不了丢官去職。
叛亂不斷、剿之不絕,除了大周帝國确實糜爛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官軍養賊自重。
實話告訴你們吧,現在的叛亂不斷,實際上也是保守派對皇帝的警告。
地方諸侯也在背後推波助瀾,故意坐視叛軍做大,以消耗朝廷的實力。
地方諸侯和朝廷互相捅刀子,自大周建立以來就沒有斷絕過。包括這次定遠魔禍,鎮魔司的人拖延到了古魔脫困才出手,就是爲了消耗我們的實力。
定遠侯府隻能算二流諸侯,不是朝廷重點打壓的對象,要不然朝廷的救援速度還會更慢。”
内部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傳承近萬年的大周帝國,積累下來的内部矛盾,恐怕誰也捋不清楚。
對朝堂紛争,李牧已經沒有了興趣。就他這小胳膊腿,現在若是陷了進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
身着一身千戶服,挎着大刀、步入軍營,李牧的禁軍生活就拉開了帷幕。
沒有立威,沒有挑釁,一切都是那麽順其自然。
看着一幫老油條手下,李牧非常的滿意。有這麽多“人才”在,何愁“劃水”大業不能成功。
朝九晚五的生活,就是那麽美好。除了每天到衙門報個到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修煉。
大周帝國采用的人性化管理,武将在上班時間閉關修煉,也不算渎職。
至于公務,每天填上四個大字“一切正常”,月底一并向上司彙報就是。隻要不出大事,那就是沒事。
反正李牧上任一個多月,除了同一幫官僚吃吃喝喝之外,就沒有遇到一件需要他處理的公務。
吃好、喝好,那就是自己人了。不說關系多麽好,起碼酒肉朋友多了不少。
下了衙,看着鼻青臉腫的熊孩子,李牧強忍着笑意,詢問道:“七哥,你這是怎麽了?”
最近他可沒有少聽說自家七哥的大名,靠着一雙拳頭,熊孩子在禁軍之中都打響了名号。
軍隊是信奉強者的地方,又是擂台上和人交手,倒也沒有惹出什麽麻煩。
隻是眼前這一幕,無疑是告訴他:久走夜路必闖鬼。
再怎麽紙醉金迷,這裏也是大周帝國的核心,絕對不會缺少高手。
“天才”這玩意兒雖然少,可是放眼整個大周帝國,總還是會有的。
狠狠的瞪了李牧一眼,李嵩沒好氣的說道:“想笑就笑吧,笑出來了,好讓我揍你一頓出氣。”
聽了這套神邏輯,李牧覺得熊孩子還是欠收拾。看樣子是經曆的社會毒打太少了,居然敢向自己挑釁。
“你确定想好了,要和我去練武場上切磋一下?”
說話間,李牧還不忘摸了摸正在熟睡的“滾滾”,警告的意味十足。
猶豫了一下,李嵩後退兩步放話道:“有本事别用滾滾,仗着坐騎取勝,算什麽英雄好漢?”
自從來到京師,他的地位就直線下降。在外面受了委屈,回來想要揍人出氣都不行。
想想李嵩就覺得人生昏暗:老六手中有克制他的皮鞭,十三弟有一隻能打的熊。唯一能夠打赢的老大,他又不敢動手。
看了熊孩子一眼,李牧慢條斯理的說道:“七哥多慮了,我怎麽會仗着坐騎取勝呢?
最多隻是騎着坐騎和你交手,隻要你小心一點兒,不被滾滾踩到就沒事了。
放心好了,滾滾馬上就要突破三階。它的靈智已經很高了,知道控制力道的,就算是被踩到了,也不會要了你的命。”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李嵩再次後退兩步。相處了這麽久,對“滾滾”的不靠譜,他可是親自領教過了。
指望一頭妖獸下手注意分寸,那純粹就是在搞笑。真要是被熊掌拍到了,不死也是殘廢。
“哼!”
生了一肚子的悶氣,沒地方發洩的李嵩,剛轉身就和長兄李棟撞了一個正着。
不等熊孩子解釋,李棟就訓斥道:“七弟,你又在搞什麽鬼?
給你說了多少次,要穩重、要穩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就聽不進去呢?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吃虧了吧!京中藏龍卧虎,遠非定遠可比。
若是你在這麽放肆下去,我就召開宗族大會,動用家法了!”
家法可不是好玩兒的,輕則兩三個月不能下床,重則直接一命嗚呼。通常都是拿來收拾犯了大錯的子弟。
定遠侯府在京城,自然不隻有李牧兄弟四人。一同在京中打拼的,還有上一輩的叔伯,以及一幫堂兄弟。
混得最好的,現在已經官居四品。這也差不多是侯府資源能夠供應的極限,再想往上更進一步,唯有外放一條路。
顯然,這不是一個好選擇。對家族而言,一個外放的從三品大員,遠不如一名四品的京官有價值。
尤其是現在這種局勢混亂的時候,朝中更加不能無人。不奢求能夠左右朝堂政局,起碼朝中有什麽風吹草動,必須要能夠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見熊孩子不知所措,作爲好兄弟的李牧當即開口解圍道:“大哥,這麽急着過來,可是收到了什麽消息?”
李棟點了點頭:“家中傳來消息:九弟因鎮壓古魔有功,跟着鎮魔司的幾位供奉一起入京了。
京中局勢複雜,父親讓我們多看着點兒,不要讓他出去闖禍。”
聽到這個消息,李牧隻能佩服自家父親有先見之明。隻不過這則吩咐純粹是多餘的,不讓主角闖禍怎麽可能呢?
這才拜師多久,一位大儒就被折騰沒了。按照這種玩法,李牧非常懷疑主角入京後,能夠将侯府一并給祭獻掉。
想了想之後,李牧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哥,此事怕不好辦。九哥走得是文道修行,想要參加科舉考試,勢必要和文官集團打交道。
一旦中了進士,他就是局中之人,如何能夠擺脫得了朝堂紛争?
文官集團一直都看我們勳貴子弟不順眼。爲了九哥的前途,我看大家還是減少聯系的好,免得他夾在文武紛争中爲難。”
何止是爲難,簡直就是要人命。夾在文武之間,那就是風暴中心的大漩渦。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要是易位而處,李牧絕對不會傻不**的一頭紮進京師。在地方上講學,宣揚新文道體系不好麽,幹嘛要來冒險?
沉思了片刻功夫,李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臉色陰沉的說道:“十三弟說道不錯,九弟這個時候入京實屬不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