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柄大刀,巡視着手下的兵,李牧暗自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波隊沒有白站,分到的士兵雖然算不上精銳,那也都是青壯。
戰鬥力怎麽樣,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反正架勢是有了。
“十三公子,我家百戶大人今晚在營中設宴,請您務必賞光!”
看了一眼來人,好像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兒李牧又沒有想起是誰。
貌似自己在軍營中也沒有熟人,就算是怕馬屁,那也是沖着上面兩位兄長去。
來人似乎看出了李牧的疑惑,随即補充道:“我家六公子吩咐了,在軍營中要稱呼他爲百戶大人。”
随手接過了請帖,翻了翻之後,李牧沒好氣的說道:“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小子直接說六哥不就完了,還百戶大人?
你知不知道這軍營中有上百位百戶,我怎麽知道你說得是誰?萬一跑錯了地方,你小子兜得起麽?
回去告訴六哥,到時候我一定準時赴宴!”
“多謝十三公子提點,小人下次一定注意!”
盡管對李牧一連串的質問非常不滿,但是一想起李牧在府中的惡名,來人果斷選擇了忍氣吞聲。
同一名纨绔講道理,那絕對是自讨苦吃。
揮了揮手,李牧不耐煩的說道:“行了,看在六哥的面子上,今天我就放你一馬。滾吧!”
将纨绔子弟形象表現的十足,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一位難纏的主。
顯然這是李牧有意爲之,纨绔子弟的形象雖然不好,但是絕對能夠吓人。
效果一看就知道,還沒有經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一衆士卒,一個個都提心吊膽了起來。
跟着一位纨绔子弟混,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隻是人在軍營身不由己,根本就沒有跳槽的機會。
将衆人的表現收入眼中,李牧冷漠的說道:“想來本公子的大名,你們應該都聽說過。沒聽說過也沒關系,下來可以慢慢向同僚們打聽。
總之,現在你們記住一句話就對了:凡是本公子吩咐的事情,都要給我辦好。
我這個人眼睛裏容不下砂子,誰要是認爲我好糊弄,大可以來試試。
糊弄過去了,算你們能耐。萬一運氣不好,被本公子揪住了,那就可以開始準備下輩子了。”
施恩,那是想多了。初來乍到什麽都不知道,誰知道下面這些人是什麽貨色?
尤其是在手中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更不能什麽阿貓阿狗都收入門下。
現在隻要讓這些人都畏懼他這個主官,能夠将命令執行下去就足夠了。至于未來根本就不用想那麽多,這個位置注定隻是一個過渡,将手下培養的再好也帶不走。
……
“六哥真小氣,設宴請客,居然連酒都沒有!”
聽到熊孩子的抱怨聲,李牧直接扭過了頭。如果不是一起過來的,他真不願意同熊孩子湊一桌,實在是太丢人了。
在軍營中設宴也就罷了,人情往來在所難免。要是聚衆飲酒,那就純粹是活膩了的表現。
縱使是侯府子弟,真要是頂風作案,一樣要吃不了兜着走。
軍隊是侯府的立身之基,萬萬不容許亂。大周傳承近萬年,可内部的豪門貴族卻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要是不知所謂,忽視了自家的安身立命之所,被淘汰也隻是時間問題。
實在是不忍心讓熊孩子搞砸了宴會,李牧壓低了聲音提醒道:“七哥,今晚是六哥設宴,給他點兒面子,不要鬧好麽!”
一旁的熊孩子無奈的擺了擺手:“我也想給他面子,可是娘讓我在軍營中要聽他的。
要是不鬧上一次,讓老六知道我的厲害,往後他拿着雞毛當令箭,直接發号施令,我在這裏還怎麽混?”
這個結果,李牧并沒有感到意外。相比不靠譜的熊孩子,明顯是成熟穩重的六哥更能受人信賴。
要是沒有了約束,熊孩子絕對是定遠郡的一霸。
從這方面來看,自己還是居功甚偉的,直接替定遠民衆除去了一害。
在自己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雖然愛玩鬧的本質沒有變,但起碼學會了在做事之前先思考一下後果。
伸手拍了拍熊孩子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默哀的眼神,李牧果斷的選擇閉口不言。
毫無疑問,這波侯爵夫人将資源傾斜到了便宜六哥身上,對熊孩子的安排就和自己的選擇一樣,要奮鬥幹嘛,跟着躺赢不香麽?
想到這裏,李牧就爲未曾出現的四哥感到默哀。兄弟四人,兩個選擇了躺平,就他還在努力奮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刻他還在爲整治那幫軍營老油子而頭疼。再對比這邊的賓客盈門,拿什麽比?
努力又能怎麽樣,沒見上官都在這裏坐着麽?
就比如說李牧全場劃水,完全沒有努力過,還是和上面的千戶、校尉、将軍混了一個熟臉。
不說特别照顧,起碼在軍營裏大家都知道還有這一号人物。真要是什麽時候積累了功勳,絕對沒有人敢抹去。
或許這也是便宜老子有意爲之,通過這種隐晦的方式告訴他們兄弟,不要去争了。
畢竟在現在這種複雜的局勢下,對侯府來說姻親也是一筆重要的助力,嫡長子繼承家業,才能夠讓家族利益最大化。
背後牽扯到了和另外兩大諸侯的聯盟,哪怕其他子弟再怎麽天才,那也隻是潛力,而不是實力。
就算便宜四哥立即突破先天也沒用。對侯府面臨的複雜局勢來說,莫說是一個先天武者,就算是一名天人高手也改變不了什麽。
治下領民被人屠殺,侯府遲遲無所作爲,擺明就是幕後黑手來頭太大,隻能忍氣吞聲。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隻要老大挂了、老六領了盒飯,庶子的機會就來了,反正便宜父親不可能立熊孩子爲繼承人。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周即将迎來大變局,死上兩名侯府子弟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但前提條件是不能先冒頭。要不然經曆喪子之痛的侯爵夫人一準發瘋,先拔掉眼中釘,然後培養孫子。
以自家便宜父親的壽命,莫說的培養孫子,就算是培養重孫都來得及。
待到宴會結束,李牧和熊孩子被留了下來。
看着擅長舞袖的便宜六哥走了過來,熊孩子就打了一哆嗦。顯然這位欺軟怕硬的主,碰到了正主還是心裏發虛。
“老七,你還是那麽調皮。要不是十三弟拉着,今天你搞砸了我的宴會,就準備屁股開花吧!“
或許是驢脾氣上來了,又或許是不願意丢了面子,李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不是沒搞砸麽,至于這麽小氣麽……”
似乎感應到了六哥李良充滿殺氣的眼神,後面的話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可惜便宜六哥顯然不準備善罷甘休。
“不服氣是吧!那好啊,我們去擂台上練練。老規矩,誰赢了誰有理!”
以武服人,一貫都是将門世家的傳統。
老四之所以不服氣,那是因爲他天生神力,比幾個嫡子都能打。
提起比武,熊孩子就來了勁兒,當即叫嚣道:“有本事不用娘給的鞭子,我們進行一場公平決鬥!”
李良微微一笑道:“你覺得可能麽?莫忘了娘給我這條鞭子是爲了什麽?”
熊孩子瞬間啞然。侯府修煉的是刀法,老娘拿一條三階鞭子給老六做武器,擺明就是爲了抽他。(備注:武者兵器、修士法器都分爲一二三四五階)
看着兄弟倆較勁,李牧已經給自己泡上了一杯茶,拿出了瓜子坐在一旁的小闆凳上做起了吃瓜群衆。
無意中瞟了一眼,見到了這一幕,熊孩子立即沖李牧叫嚣道:“小十三,你不講義氣!”
回瞪了一眼,李牧毫不客氣的說道:“要不要來點兒?六哥這邊的瓜子是剛炒的,味道不錯的。”
仿佛在說“義氣”那是什麽,能吃麽?
莫說是熊孩子,就連李良都被氣得夠嗆。眼前這兩個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一看就是妥妥的豬隊友,偏偏他還必須要帶上。
相比在軍中建功立業,帶着眼前這兩個坑貨,才是定遠侯給他的真正考驗。
想要丢下不管都不行,要是連兩個弟弟都擺不平,憑什麽同朝堂中那幫老狐狸鬥?
不光隻是眼前這兩個,就連野心勃勃的老四,也是他必須要收複的。
隻有全部都做到了,侯府才會投入大量資源在他身上,讓進入朝堂去奮鬥。
能夠做到哪一步,就意味着将來他能夠獲得多少資源資助。
相比之下,眼前的躺平二人組就沒有那麽多壓力,不需要去博前程,跟着混就對了。
要麽過幾年出去混個一官半職,要麽充當家族的打手,窩在自家老巢慢慢修煉就完事了。
無欲無求,才能夠享受生活。李牧雖然想要求長生,可是這個世界對散修武者太不友好,資源都被世家大族瓜分一空,隻能先苟着。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恢複修爲——等主角搞事情。
隻有大周出現了崩盤的迹象,天下格局開始重新洗牌時,才是他冒頭的時候。
忍無可忍的便宜六哥,最終還是爆發了。對着兩人怒斥道:“夠了,你們兩個混小子!
這裏是軍營,不是府裏,容不得你們放肆!
剛剛收到消息,魔教妖人盯上了雪峰縣木青鎮。你們兩個立即回去點齊兵馬,兩天後跟着我一起出發。
你們兩個混蛋給我聽好了:胡鬧歸胡鬧,命可隻有一條。
牽扯到魔門那幫妖人,他們可不認識什麽侯府公子,一不小心那是真會死人的!”
聽到這個消息,作爲吃瓜群衆的李牧,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
熊孩子的眼睛更是睜得鬥大,仿佛是在說:六哥你就算是活膩了,也不能拉着兄弟們一起跳坑啊!
别人不知道,作爲侯府的公子哥還能不清楚。
鬼遊船案爆發後,不光是官府動了,定遠郡的豪門世家還出動了三位數的先天好手,最終仍然沒有查出一個名堂來。
接二連三的屠村、滅鎮案爆發之後,定遠軍都出動了好幾次,最後都撲了一個空。
驚慌過後,李牧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便宜六哥明顯不是傻子,不可能跑去送死。
以自家兄弟幾人的身份地位,在自家的勢力範圍,基本上不可能被拉去當炮灰。
這背後肯定還有其它信息,隻是以他纨绔子弟的身份,明顯不适合打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