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不斷傳來的哀嚎聲,李牧就暗自慶幸不已。要不是自己反應夠快,及時拉着熊孩子出逃,現在受罰的就是兄弟五人。
反倒是神經大條的李嵩,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此刻正在一旁幸災樂禍。
“奇怪,他們有三個人,怎麽現在隻有兩個人在叫?
聽聲音,好像是老四和小十一的,難到小九那小白臉逃過了一劫?”
仔細一聽,李牧也發現了問題。明明是三個人挨打,怎麽隻有兩個人哀嚎,難道那位便宜九哥是個硬漢?
要知道挨闆子也是講究技巧的。根據兩人多年總結來的經驗,隻要不是便宜父親動手,都是叫得越兇狠,家丁們下手就會越輕。
主仆有别,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則沒有哪個家丁願意得罪府中的公子。
可大家想應付了事,也得要挨打的人配合才行。必須要将哀嚎聲傳出去,讓侯爺和夫人聽到,他們才能夠放水。
這個時候充硬漢,那就等着屁股開花吧!不打出聲音來,就要輪到行刑的家丁自己倒黴。
“啊!痛死我了……”
果然,不出李牧所料,那位便宜九哥終歸還是沒有抗住闆子帶來的疼痛,跟着哀嚎了起來。
可惜這個時候哀嚎已經晚了,爲了自己不受處罰,行刑家丁現在根本就不敢繼續放水。
“有聲音了,不過老九這次應該慘了。這頓闆子下來,我猜他一個月都沒法下床!”
李牧無良的說道。對穿越者同行,他可沒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想法。
根據前世閱覽無數小說總結出來的經驗,但凡是穿越者主角,就沒有幾個是好相與的。
幸好這位便宜九哥沒有腦殘的喊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否則,李牧都要忍不住先下手爲強,提前幹掉這個麻煩。
“一個月,你想得太簡單了。小九可不會武功,就他那身子骨兒,最少也要躺三個月。
現在那幫奴才可是在着實打,都快要趕上父親動手揍我的強度了。以我多年挨打的經驗,小九這次是要慘了!
不光是小九,還有老四和小十一,這波也要被他連累上了,估摸着也要躺上十天半個月。現在有人在着實打,其他人也不敢太過放水啊!”
看着洋洋得意的熊孩子,李牧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頓。李嵩現在這副表情,實在是太欠揍了。
不過對主角的殺傷力,李牧也算是領教到了。老四和十一啥也沒幹,就因爲一起受罰,都被給牽連上了。
要是跟主角靠得太近,豈不是早晚都要被坑死?
爲了自己的安全起見,爲了蛀米蟲的幸福生活,看來還是要盡快将這位便宜九哥送走。
……
事實證明,李牧兄弟倆都低估了主角生命力的強悍。一起挨打的老四和十一都在床榻上躺着,這位便宜九哥就先一步活蹦亂跳了。
看着手中這張薄薄的白紙,在加了一首詩之後,居然有數十斤之重,李牧就知道便宜九哥接下來要靠什麽浪了。
“文氣”都出來了,搞不好這位穿越者同行的使命就是傳播:文道修煉體系。
施展自己研發的新版紫微鬥數,借助玉碟做掩護,李牧開始推算了起來。
不過推算的對象不是大有來頭的李凡,而是以這張充滿文氣的詩詞爲媒介,推算文道修煉體系。
半晌功夫後,李牧暗道一聲:不好,大周要涼!
文道修煉和武道、仙道都不一樣,完全依附在人道之下,受人道的影響自然遠超其他體系。
根據李牧推算的結果,即将問世文道體系共分爲:秀才、舉人、進士、大儒、亞聖、聖人六階。
對應着武道的:後天、先天、天人、金丹、元神、仙神。
仙道的:練氣、築基、真人、陰神、陽神、仙神。
相比武道和仙道,文道修煉雖然不得長生,可是勝在所有人都能夠修煉,無非是成就高低的問題。
一旦這套境界體系被推廣開來,讀書人将改變手無縛雞之力的尴尬境地,縱使不借助國運之力,也能夠獲得同武道和仙道抗衡的實力。
最關鍵的是仙道、武道的大能,每一個都是花費上千年苦修才擁有的強大力量,而文道修士區區幾十年就足夠了。
一旦文官集團的實力大漲,大周朝堂的平衡勢必會被打破。新舊兩大集團一旦鬥起來,本就積累了無數矛盾的大周,想不爆炸都難。
搞出這麽一位主角來,擺明是天下衆生苦大周久矣,或者說是人道苦大周久矣,迫切需要一場革命。
人道善變,豈能容忍萬年不滅之王朝?
或許當年的大周确實推動了人道的發展,但是到了現在他們的存在,已經是阻礙人道演化的絆腳石。
傳承九千多年的大周帝國,背後究竟隐藏了多少罪惡,誰也不知道。反正李牧知道,民生現在是真的苦。
眼瞅着萬年之期将近,正是大周帝國遭受天地考驗之時。人道若是想要發起鼎革,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
天地人三劫齊緻,若是大周還能夠抗過去,萬載國運又到手了。
或許對天道而言,隻要不逆天,甭管哪家王朝統治都一樣,反正都能正常演化。
可人道不行,完全固化的大周帝國,看不到絲毫進步的迹象。
一千年前是如此,兩千年前還是如此。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再過一萬年後大周王朝還是不會改變。
對既得利益集團來說,既然維持現狀就能夠一直延續富貴,幹嘛要犧牲自家的利益進行變革呢?
或許不光是文道,接下來人道還會繼續推手。畢竟,綁定在大周身上的大能實在是太多了。
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縱使将大周帝國搞崩潰,馬上也會出現一個新的大周帝國,接着延續之前的統治。
站隊麽?
猶豫了一下之後,李牧果斷決定放棄。這樣的萬年大變局,在不确定勝負之前下注,那就是活膩了的表現。
作爲一個謹慎的人,當然要靜觀其變,等局勢明朗之後,再決定是否要加入這場遊戲。
……
拖着疲憊的身體,強忍着疼痛,再次完成一片大作之後,發現自己唯一寫出文氣加成的詩稿不在了,李凡忍不住問道:
“小綠,我寫的字怎麽不見了?”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剛才隻是讓丫鬟處理失敗的作品,沒讓動自己的成品。
雖然這些字,對他來說并不值錢;但是第一副有文氣加成的作品,還是擁有紀念意義的。
小丫鬟理直氣壯的說道:“賣了呀!”
看那架勢,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你怎麽能夠把我的字給賣了呢?”
李凡忍不住質問道。
雖然同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李凡已經接納這個相依爲命的小姑娘,還是對她自作主張非常不滿。
看了李凡一眼,小丫鬟直接扳起了手指,給他算了起來:“少爺,你看最近這段日子爲你請大夫買藥,共計花費了五十六兩五錢四分。
置辦這些筆墨紙硯,陸陸續續又花費五兩四錢銀子。加上爲了給你補身子,花費了七兩……
零零總總加起來,不到兩個月時間,你一共花費了七十八兩九錢六分,我沒有算錯吧?”
對白銀沒有購買力沒多少概念的李凡,當即點了點頭。上面這些花費,小丫鬟都是請示過他的。
見得到了确認,小丫鬟的氣焰再次高漲了幾分,慎重其事的說道:“這就對了。少爺你莫忘了,你的月例隻有五兩銀子。
我們過去十幾年,幸幸苦苦積攢下來的家底,都在這兩個月被你揮霍一空。
要是再不想辦法開源節流,你接下來藥、補品都沒錢買了。就連這些筆墨紙硯,你用完也沒錢買了。
若不是我機靈,拿你那副字換了五兩銀子。你現在就要出去借錢度日,或者說你能夠拉下面子向姨娘伸手?”
聽了小丫鬟的解釋,李凡徹底沒了脾氣。一分錢難道英雄漢,讓他向那天恨不得殺了他的女人要錢,打死他也不幹。
“不至于吧,我好歹也是一候府公子,怎麽就這麽窮呢?難道候府财政出現虧空?”
不怪李凡會這麽想。原主從小就受人欺負慣了,養成了啥也不敢管、啥也不敢問的性子。
在金錢方面,更是完全沒有概念,全部都是眼前的小丫鬟在進行打理。要不然普通的丫鬟,豈敢在主人面前這麽放肆?
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仿佛是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小丫鬟不滿的搖晃着腦袋說道:“不是府裏窮,而是你一個人窮。
根據候府的規矩,諸位公子在年滿十歲之後,月例就根據武道修爲境界來發。
後天一層五兩、二層十兩、三層十五兩……以此類推下去,到了後天九層每月能拿四十五兩,嫡子更是直接翻倍。
除了月例之外,各種物資補貼也是按照修爲來發的。少爺你的情況特殊,還是夫人特意恩準,才能有五兩的月例。
每月的五兩銀子,就是我們的全部開銷。雖然逢年過節可能有些賞賜,但是落到公子你頭上了也就一匹布。”
現在李凡弄明白了,此刻他終于知道自己房裏就一個小丫鬟了。不是候府不給分派,而是按照府中規矩,傭人開銷一并計入月例之中。
憑借自己這五兩銀子的月例,在刨除自己的日常開銷之後,能夠養活一個丫鬟就算不錯了。
幸好候府中吃飯不要錢,否則李凡非常懷疑,自己能否長到這麽大。
就連每年的一匹布,李凡都懷疑那是爲了顧忌候府的面子,才發給他做衣服的。
沒錢那就想辦法賺,至于改變候府的月例體系,李凡自認爲沒那能耐。
“對了,你将那副字賣給了誰?”
五兩銀子支付兩個人的日常開銷,還能夠有所結餘,對白銀的購買力李凡有了初步的認識。
既然有人肯出這麽大的價錢,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字有價值。靠賣字賺錢,對穿越者來說,沒有絲毫心裏障礙。
小綠毫不猶豫的說道:“小卓啊!你認識的,十三公子府上那位。
我和她關系可好了。見我爲錢發愁,她就掏錢買了你的那副字。”
見小丫鬟那副你快誇我的表情,李凡就欲哭無淚。買主是一個丫鬟,這還讓他怎麽擴大生意?
經曆了抄詩的風波之後,李凡對這年頭的階級森嚴有了新的認識,現在他可不敢再搞幺蛾子。
就算是要揚名,那也是進入書院之後。在府中的日子,他這個小透明,最好還是安分點兒的好。
好奇心讓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她和你同樣是丫鬟,怎麽出手那麽大方?”
沒有心機的小丫鬟,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因爲她伺候的主子有錢了。
除了三位嫡出公子之外,十三公子就是候府中最有錢的,當然也是最受寵的。
聽小卓說,她家公子每年光現銀賞賜,都有數百兩銀子。還有各種物件,全部折算成銀子怕是有上千兩。
這些都不算什麽。關鍵是十三公子在外面有自己的産業,好像和七公子一起搞的。每年光分紅都有上萬兩的進項,所以……”
聽了這個答案,李凡想哭的心都有了。同樣都是庶子,人家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原主卻是如此的窩囊。
除了感歎一句人比人氣死人之外,對這位便宜十三弟在府中的地位,也有了新的認識。
羨慕、嫉妒,或許皆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