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拖着一副熊貓眼，吃着丫鬟送來的早餐，李凡的内心是崩潰的。
沒有手機、電腦、網絡相伴的日子，實在是一種煎熬。
念叨了一晚上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最後，李凡還是失眠了。
終歸是處罰人的地方，牢裏的條件實在是太差，除了一堆幹草啥也沒有。
“小綠，昨天府中除了我之外，可還有其他人受罰？”
憋了一晚上，李凡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惑。一起逛青樓，就他一個人蹲大牢實在是太奇怪了。
按照原主腦子裏的記憶，侯府可是規矩森嚴，犯了事便宜老爹可是從不手軟。
小丫鬟迷糊的搖了搖頭，不是很确定的說道：“應該沒有吧，沒有聽到動靜。
對了，七公子和十三公子，又被雙雙禁了足。不過這應該算不上懲罰，他們每個月都會被禁足。”
聽了這個答案，李凡就欲哭無淚。合着一起犯事，就他一個人倒黴。
“難道，老七和十三去天香樓的事情，父親不知道？”
盡管嘀咕的聲音很小，可這麽近的距離，還是沒有瞞過小丫頭的耳朵。
“逛青樓？”
“難怪老爺那麽生氣，要罰你蹲大牢，少爺你居然敢去天香樓。”
那一副太讓我失望的表情，看得李凡頭皮發麻。對原主在府中的地位，他又有了新的認識。
不過現在他可不敢和小丫頭計較，下一頓吃什麽，可是掌握在人家手中。
在這裏待了一夜，都不見母親和兄弟姐妹過來看看，李凡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個孤兒。
好歹是經曆過社會毒打的，李凡比純粹的中二少年，還是要圓滑幾分。
“好了，小綠這次是我的不對。父親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甭管穿越者如何厲害，先得出去了再說。要是長期被困在這裏，縱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來。
歸根結底，還是金手指不夠厲害。要是來個無敵系統，他才懶得在這裏受氣。
隻見小丫頭将腦袋搖晃的圓鼓鼓，李凡那顆騷動的心瞬間涼了下去。
昨天的一番表演，眼瞅着就能報得美人歸，現在直接被破滅了。
天香樓那種地方，要是自己長時間不去，恐怕他的香君姑娘……
刹那功夫，李凡已經腦補了很多片段，甚至開始懷疑遭到兩個無良兄弟嫉妒，在便宜父親面前打了小報告。
“侯爺正在氣頭上，現在沒有人敢湊上去，少爺你還是先安心待着反省錯誤。等過些日子氣消了，應該就會放你出去。
姨娘那邊我也捎了信，讓你先老實待着，她要照顧十五公子，等有空了再來看你。
其它地方我也打探過消息，聽小卓說，好像你還在外面和人發生了沖突。
少爺，你還是長點兒心吧！
你在府中的地位本來就尴尬，又鬧出現在這一出。萬一老爺和夫人一怒之下，将你趕了出去，那就慘……”
被自己的丫鬟教訓，幸好李凡是新世紀的穿越者，沒有什麽等級觀念，否則還真不一定受得了。
事實上，想發脾氣都不行。翻了翻原主的記憶，他尴尬的發現自己這位侯府公子，就眼前這一位丫鬟。
飲食起居，全靠這位照顧着。要是給得罪死了，下一頓吃得是啥就很難說了。
……
一連被禁足了半個月，李牧就被熊孩子七哥騷擾了半個月。整天張口、閉口香君姑娘，終于引起了侯府夫人的注意。
看着被訓得萎靡不振的熊孩子，李牧默默的低着頭，強忍着沒有笑出聲來。
坦率的說，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偶爾還可以看看宮鬥大劇的生活，着實是不錯。
似乎是爲了看侯府夫人的笑話，每次熊孩子受罰，一衆姨娘都會湊過來看熱鬧。
最初還有人陰陽怪氣的扮好人求情，隻不過伴随着熊孩子的破壞力漸長，一衆姨娘也被折騰怕了，現在隻敢暗地裏嘀咕。
或許是意識到丢了面子，隻見侯府夫人把怒氣一收，冷笑着說道：“最近定遠城不太平，尤其是來了那位手腕通天的香君姑娘之後。
城内不少大族子弟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有統兵大将爲了捧她的場，連公務都給耽擱了。
家門不幸，咱家也有五個崽子，中了那狐狸精的媚毒。
你們可都得注意點兒，不要讓其他孩子，也被蠱惑了過去。”
聽出了言外之意，李牧也吓了一跳。原本以爲隻有熊孩子中招，沒有想到居然其他兄弟倒黴。
不對剛才說的是“五個崽子”，該不是把自己算了進去吧？
算了，反正自己都是纨绔子弟一枚，債多了不壓身，再多上一筆也無妨。
似乎是爲了響應侯府夫人的話，又有三個倒黴蛋被侍衛押解了過來。除了疑似主角的九哥外，還有自己的四哥和十一哥。
多了三個倒黴蛋陪着受罰，原本奄奄一息的熊孩子，此刻又滿血複活同李牧進行眼神交流。
唯一的區别在于，三個乖孩子都跪在地上讨饒，隻有他們兄弟倆死豬不怕開水燙，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确切的說隻有兩人是主動跪了下去，疑似主角的李凡是被侍衛從背後踹了一腳，才被迫跪了下去。
要不是侍衛剛才的小動作被觀察到了，李牧都要懷疑便宜九哥是不是主角。
哪有這麽慫的穿越者？
男兒膝下有黃金的口号必須喊起來！
别的主角都是恨不得天天搞事情，哪有蹲了半個月大牢啥也不幹的？
似乎不滿某些人看熱鬧的表現，侯爵夫人的目光投射了過來，警告意味十足的說道：“還有你們兩個呢？”
爲了不給熊孩子火上澆油的機會，李牧當即驚呼道：“母親，冤枉啊！
我們兄弟那天隻是路過天香樓，誤以爲是茶樓才進去的，發現走錯地方之後，不到一刻鍾就出來了。
根本就不認識什麽香君姑娘，人都沒有見到，怎麽可能被她迷住呢？”
見李牧不斷擠眉弄眼，爲了逃過一劫，熊孩子當即反應了過來。直接恐吓道：
“那個王八羔子，在搬弄是非。居然敢污蔑我們兄弟，要是把人揪了出來，我非扭斷他的脖子不可。
母親，你可不能聽信小人之言。我們兄弟可沒有在天香樓停留，僅僅隻是路過。”
睜眼說瞎話，都玩兒的如此理直氣壯。看得衆人是目瞪口呆，隻是考慮到熊孩子的威脅，衆人誰也不敢開口。
沉迷于青樓女子，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大家族聯姻除了看出身，同樣也要看名聲。
本來熊孩子的名聲就夠差的了，要是再頂上一個貪花好色的名頭。無論是結親，還是進入朝堂發展，都會大受影響。
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本就不想将自己寶貝兒子牽扯進來的侯爵夫人，順水推舟道：“既然和你們沒有關系，那就趕緊滾。
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敢踏入那種地方，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聽到這話，李牧兄弟連告退都懶得說，轉身就離開了修羅場。
目送兩人離開，除了尚未搞清楚狀況，在心裏暗自嘀咕不公平的主角之外，另外兩人依舊面若死灰。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已經不言而喻。沒有熊孩子在裏面陪着，侯爵夫人可不是什麽手軟之人。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真是好詩啊，沒有想到小九你有這般文采。若是早點展露出來，府中必定會發動關系，讓你拜一位大儒爲師。”
聽到這番稱贊，李凡的臉上有了幾絲嘚瑟。穿越了大半個月，除了第一天成功裝逼之外，就一直在蹲大牢。現在終于要熬出頭了。
“可惜啊！這麽好的一首詩，被你寫給了一位青樓女子，這就注定了難登大雅之堂。”
瞬間的驚天逆轉，李凡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大牢也不是白蹲的，摧殘了這麽這麽久，讓李凡充分認識到了封建大家長的可怕。
甭管再好的詩篇，既然是寫給青樓女子的，就甭想再獲得主流社會的認可。
沒有哪個良家女人，能夠容忍将自己和青樓女子相提并論。那不是在誇贊，而是莫大的羞辱。
正欲開口辯解，一名豔麗婦人就沖上去，對着李凡一頓拳打腳踢。
看那表情，仿佛是恨不得将他塞回去，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在場的都是知情者，李凡這首詩直接戳到自己生母的最大痛處上。
本來出身低，就是她在府中擡不起頭的主要原因，現在又被自己兒子這麽一鬧騰，往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夠了！”
“還不快拉開，你們母子這是成何體統！”
侯府夫人厲聲呵斥道。隻不過眉宇間的那一絲得意之色可以看出來，她并沒有生氣。
“殺雞儆猴！”
稍微有點兒頭腦的人，此刻腦海中都浮現出了這個詞。相比各有來曆的一衆如夫人，眼前這位明顯是最好拿捏的。
最關鍵的是侯府夫人什麽都沒幹，隻是陳述了一遍事實。鬧到了定遠侯面前，也隻能說自家夫人識大體。
看着地上的另外兩名倒黴蛋，衆人都知道事情還沒有完。搞這麽大的場面，絕對不會隻是折騰一下李凡母子，就能夠結束的。
掃視了一眼衆人，侯爵夫人繼續說道：“好了，小九隻是年幼無知，被人刺激了才做出這首詩的，并非是有意爲難妹妹。
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這次的事，也讓大家發現了小九的才華。
等過一陣子風頭散去了，就送小九去郡中書院學習。往後妹妹多關注一下，争取中個進士。”
懵逼中的李凡，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自己的事情就結束了。
最令他感到無語的是，爲什麽自己的生母看他的眼神，仿佛就像要吃人一般。
往日裏不受待見，那是因爲自己沒有修煉天賦，給她丢了臉。可那也隻是失望，斷沒有到母子決裂的一步。
眼前這一幕，讓李凡非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狸貓換太子的橋段。
“自己其實不是眼前這位婦人親生的，原本生下的隻是一位小姐，爲了争寵才替換成了自己。
偏偏自己又沒有修煉天賦，不僅沒有幫上忙，反而給拖了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