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都追了出去，望着一片狼藉的現場，聽着傷員們的哀嚎，方正無奈的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舍棄了顔面玩兒群毆，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都沒有能夠留下東方不敗，對少林寺來說絕對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自從上次嵩山大戰開始，少林寺就一路走下坡路，先後被武當、華山兩派超越，從正道魁首淪落到三大派中墊底。
本以爲前不久武當遭受重創，他們能夠重新拿回第二的位置，避免持續墊底的尴尬，沒有想到又迎來了當頭一棒。
到了現在，少林寺不光要和華山、武當争鋒，還要警惕後面的門派追趕，比如說隔壁的嵩山派。
原本方正都不會正眼瞧的門派，現在也成爲了少林寺的潛在威脅。一山不容二虎，同處嵩山之上，兩派發生利益沖突是必然的。
以往的時候，都是以嵩山派的忍讓而告終。隻有逼得實在是受不了，才會請出華山派調停。
往後這種好日子就結束了。伴随着少林寺的實力大損、聲望大跌，未來想要壓制嵩山派就不是之前那麽簡單了。
方正也很無奈，若是在少林寺鼎盛時期，東方不敗敢來挑釁，保管讓他有去無回，根本就不需要向正道各派的求助。
無論是金剛伏魔陣，還是大羅漢陣都是少林寺傲視群雄的底氣。可惜現在陣法還在，卻沒有能發揮陣法威力的主陣之人。
以大羅漢陣爲例，若是将主陣之人全部換成一流好手，又豈是東方不敗能夠破的？
恐怕光陣法彙聚起來的壓力，都能夠将東方不敗壓垮。一百零八位一流好手的功力彙聚到了一起，先天宗師都要小心應付着。
很遺憾，現在的少林寺根本就湊不出這麽多好手。隻能拿二流武者充數，大陣的威力自然是大幅度下降。
同樣還是因爲主陣之人修爲不夠，以至于面對東方不敗的攻擊，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若換成了一流武者，就算不是東方不敗的對手，起碼也能夠接上幾招。爲利用陣法之力反擊，争取到足夠的時間。
不管心裏有多苦，慶功宴還是要舉辦的。搞出了這麽大陣仗，要是告訴江湖中人說正道一方輸了，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漢語言文字博大精深，不需要憑空捏造事實，同樣的一件事，換個說法意思就全然不同了。
說辭，方正都想好了：正道群雄經過浴血奮戰重創東方不敗，粉碎了他企圖通過大戰突破先天的計劃，完成了戰略性的勝利。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參加這次行動的武林中人必須要相信。隻有大家一起拿着信用背書，才能夠避免尴尬。
這些都是小問題，麻煩的是善後。從東方不敗那犀利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事情還沒有結束。
過上一年半載，等他養好了傷，恐怕正道各派将迎來更血腥的報複。
少林寺注定是逃不過，不光因爲仇恨，更重要的還是因爲利益。“易筋經”就是最大取禍之源。
在天地靈氣衰微的時代，東方不敗想要突破先天，勢必要想其它辦法。
看看東方不敗挑戰的各派就知道了，基本上都是有先天傳承的，或者說疑似有先天傳承。
盡管各派沒有對外宣揚，方正也知道東方不敗是得手了。要不然魔教教主豈能那麽好說話，僅僅隻是打一架就善罷甘休？
别的門派能給，少林寺不行啊！且不說當着武林群雄的面，他們丢不起那人，關鍵是東方不敗真的突破了怎麽辦？
方正可是修煉過易筋經的，非常清楚這門武功的非同凡響，并且還有别于中原武功。
東方不敗距離先天之境就差臨門一腳，萬一從中尋找到了靈感，或者說推出了其它的東西，那就麻煩大了。
别看正道也有先天，方正敢肯定東方不敗若是出手覆滅少林，華山派那位不是在閉死關，就是跑出去遊曆天下找不到人。
就算是肯出手，也會恰好等東方不敗都殺得差不多了，才會恰好到現場。
正道的先天指望不上，總不能賭東方不敗的人品。看他會不會念在少林寺貢獻易筋經的份兒上，就放少林一馬。
方正可不是江湖愣頭青，少林寺值得窺視的東西太多了。莫說是一本易筋經，就算是把七十二絕技一起送過去，人家也不會手下留情。
畢竟，獨占總比所有人共有的好。武功秘籍的價值越大，殺人滅口的心思就會越濃。
仇恨已經結下來了，下一次東方不敗前來，恐怕就不會大大咧咧的下拜貼，而是直接破門而入。
巡視了一番善後工作，方正關心的問道：“華山派可有人員傷亡？”
硬憋到了最後才使用大羅漢陣，可不光是爲了消耗各派的實力，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爲了引華山派入局。
隻是華山派好不容易才從正邪紛争中超脫出來，又怎麽會主動入局呢？
某種意義上來說，東方不敗肆掠武林，對華山派也是有利無弊。他鬧得越厲害，華山派在江湖中地位就會越超然。
想要讓快要登上神壇的“李真人”對東方不敗出手，唯有東方不敗自己闖禍，比如說：殺了華山派的重要人物，或者是主動上門挑釁。
方生搖了搖頭道：“有兩名華山弟子受傷了，不過都是輕傷，沒什麽大礙。
主要是五嶽劍派聚集在了一起，标志太過明顯，東方不敗或許是忌憚李真人，根本就沒怎麽對他們出手。
偶爾的幾次攻擊，還被左冷禅給攔下了。五嶽劍派的傷亡，都是混戰中給誤傷的。”
得到了這個結果，方正暗自歎了一口氣。暗自安排算計已經是極限，東方不敗不上當，他也無能爲力。
栽贓嫁禍之類的手段，暗地裏想想就行了。五嶽劍派來的人實力可不弱，還有左冷禅那位絕頂高手在，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暗算？
萬一留下了蛛絲馬迹，引得華山派震怒，搞不好他這個方丈都要“被”魔教妖人給禍害了。
哪怕是時隔五年之久，方正依然忘不了衡山大戰中的那波誤殺。很明顯那位李真人的心眼兒不大，報複心還特别強。
……
傍晚時分，追擊東方不敗的正道群雄，陸陸續續的返回少室山。
毫無疑問，大家連東方不敗的影子都沒有摸到。當然也有可能中間有人遇上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反正大家整整齊齊的返回，證明了本次追擊行動大獲全勝。在往後的江湖歲月中，衆人又多了一筆可以吹噓的談資。
提前預備的慶功宴，此刻已經端了上來。唯一遺憾的是少林寺沒有準備酒肉，全都是拿素食湊數。
不過想想白天的戰鬥，現在有得吃就不錯了。真要較起真來，連慶功宴都不配吃。
某種意義上來說，少林寺将慶功宴放在晚上，也是最好的選擇。光線暗淡可以遮掩大家臉上的尴尬，免得影響了氣氛。
群雄三三兩兩聚在了一起，長期抱團的五嶽劍派，仍然是自成一個小團體。
最近幾年，五嶽劍派的腰杆子硬了不少。大家在行事風格上，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以往的時候，看了少林寺的笑話，大家都是偷着樂，眼下已經敢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哪怕這裏是少室山，在少林寺的主場，大家也沒有多少忌憚之心。
作爲直性子的憨貨，天門道人率先挑起了話題：“左師兄，你和東方不敗見過手，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厲害？”
沉默了片刻功夫後，左冷禅才緩緩說道：“深不可測！主要是身法太快。
你們都看到了，我們四大絕頂聯手還是拿不下他，就是因爲我們跟不上他的身法速度。
不過即便是沒有那身法，東方不敗的武功也非常可怕。像左某這種剛突破的，沒有四五人聯手根本就不是對手。
真不知道東方不敗修煉的什麽武功，居然有如此之威力。”
不是左冷禅謙虛，絕頂高手也有三六九等。他這種剛剛突破的，明顯就是在裏面墊底的存在。
剛才在場上，主攻任務由方正和大智禅師負責，主要防禦也被沖虛道長給接下了，他就負責适時的偷襲一下。
距離原著開篇的左盟主，左冷禅仍然還有一段路要走。比不上先突破十幾年的方正、沖虛，也是必然的。
一旁吃着菜的蔡不離，适時的開口補充道：“東方不敗修煉的武功，我倒是知道一二。
其實這門武功，也曾和我五嶽劍派有些淵源，曾經因爲這門武功還爆發了一場正邪大戰。”
“《葵花寶典》！”
四人近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雖然沒有見過秘籍，但是《葵花寶典》的大名，大家卻是如雷貫耳。
因爲這門武功，數十年前五嶽劍派和魔教在華山大戰，最終導緻各派的武功大量失傳。經過了這麽多年，大家都沒有補全傳承。
蔡不離點了點頭道：“諸位師弟、師妹猜得沒錯，東方不敗施展的武功，和門中關于葵花寶典的描述近乎相同。
當年我華山派獲得的隻是功法殘篇，根本就無法進行修煉，後遭遇魔教長老襲擊毀于一旦。
除此之外，天下應該有兩個地方，可能留存這門絕世神功，就是不知道東方不敗從什麽地方獲得的。”
“南少林！”
說完，左冷禅又望了望屋頂，仿佛再說第二個懷疑地方是——少林寺。
蔡不離故作誤解的回答道：“左師弟猜得沒錯，就是南少林和皇宮大内。
雖然紅葉禅師當年毀了葵花寶典的秘籍，但那隻是他們的一家之言，誰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副本。
結合數年前，魔教滅了南少林，他們獲得葵花寶典秘籍也說得過去。
皇宮大内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搜集的武功秘籍，那才是一個豐富。
估摸着全天下九成九的武功秘籍，朝廷都有備份。當然，能不能修煉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葵花寶典這門絕學，朝廷肯定有完善記錄，前些年我們還遇到過修煉葵花寶典的太監，并且還不隻有一人。”
一旁的定閑師太驚慌失措道：“蔡師兄，葵花寶典這麽厲害。落到了朝廷手中，若是大規模普及，我武林豈不是危險？”
另外幾人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顯然大家都被朝廷擁有葵花寶典的消息，給吓得不輕。
畢竟，朝廷不同于江湖。對待武功秘籍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就算是不大規模普及，隻是将神功傳給皇帝的親信，那也非常可怕。
蔡不離故作淡定的搖了搖頭：“師妹多慮了。掌門師弟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永遠都是人，而不是武功秘籍。
《葵花寶典》，在東方不敗手中能夠威壓江湖，不等于在其他人手中也有這份威力。
和我們各派的情況一樣，就算是修煉同樣一門武功，衆多門人弟子最終修煉出來的成果也大不相同。
有的人能夠修煉到一流、絕頂，有的人終生都在二三流徘徊，更多的芸芸衆生卻是連門都入不了。
真要是論起神功秘籍，還是要首推少林《易筋經》一直，東方不敗都那麽厲害了，還要過來搶，足以證明這門神功的厲害。”
左冷禅順勢接過道：“那是自然，少林寺傳承千年之久，《易筋經》一直被列爲至高絕學，豈是一本《葵花寶典》能夠比的？
恐怕七十二絕技中排名前十的武功秘籍，威力都不弱于《葵花寶典》，隻可惜後人……”
正大光明的上眼藥。幾人的對話可沒有壓低聲音，剛才那一驚一乍的表情，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從周圍賓客豎起的耳朵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正在努力偷聽五嶽劍派幾人的對話。
這可是萬金難求的江湖秘聞，現在看似沒有價值，可沒準什麽時候就能夠救自己一命。
尤其是談到武功秘籍之時，不少人更是露出了貪婪之色，全靠腦海中的最後一絲理智才強行壓下。
隻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聽到了也裝作沒聽到，若無其事的一邊吃着菜，還一邊閑聊家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