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鼎一聽更高興了:“那好啊,那我這一趟公差,就要了你了!娘娘的安排還真是奇妙。看來她對你很了解啊。”
黃詩筠的心思并沒有在武則天對她的了解和重視上,她心裏想得是能一路跟随蕭家鼎千裏迢迢去思州,那一路上的辛苦,便化爲甘甜了,心中不由得怦怦亂跳起來,道:“好啊,蕭大哥,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我得去探聽那來濟的表妹什麽時候出發,因爲娘娘讓我跟随前往。”
“跟随前往的意思,是讓我們去跟他們聯系嗎?”黃詩筠微微有些失望,她大心眼裏不希望他們的二人世界裏出現第三人,“娘娘讓我們跟随就行了,不一定要打擾他們啊。”
蕭家鼎又重新讀了一遍信件,想了想,道:“要不,去皇宮問問娘娘?”
黃詩筠搖頭道:“娘娘已經沐浴更衣,跟皇帝登華山祈福去了。要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蕭家鼎大失所望,估計是這個原因,所以武則天才直接給自己寫信安排工作,卻沒有召見自己親自叮囑,又或者這件事情隻不過是一件小事,還不需要她親自安排。總之,不管怎麽樣,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詢問娘娘究竟是什麽意思了。或許,娘娘自己都沒有明确的目的能告訴他的。
蕭家鼎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去打探一下,她們什麽時候出發,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黃詩筠立即道:“我去打探,你在家裏等我就行了。”
蕭家鼎答應了。
半個時辰之後,黃詩筠急匆匆趕了回來,喘着粗氣道:“出發了!她們今天早上一早就走了!現在隻怕已經走出數十裏了!”
蕭家鼎跺腳道:“那怎麽辦?備馬!趕緊備馬追!”
黃詩筠忙道:“大哥不必着急,我問過了。她們是步行出發的,除了她們姐妹兩人,便隻有一個老媽子陪着,一行三人。她們是步行,咱們騎馬一定能趕上的。”
“步行?這麽遠的路程,他們爲什麽要步行?又是三個女流,豈不是要活活累死人?”
“是啊,我也感覺很奇怪,可是就是這麽走的。”
“那你要不要回去一趟說說?準備準備?”
黃詩筠莞爾一笑:“不用了,我爹爹早就回益州去了。我就一個人在京城。娘娘派我跟你走,我就不用給誰說了。至于衣服嘛,你等會在街上給我買好不好?我懶得回皇宮去拿了。怪麻煩的。”
蕭家鼎道:“這個沒有問題。”
當下,蕭家鼎讓雅娘給自己簡單收拾了一個行囊。蕭家鼎把武則天給他的那個神秘的圓筒帶上了,還有愛寵飛貂飛飛。又去見了師姐冷雪,說自己要出公差,估計要幾個月,讓冷雪照顧家人平安。冷雪說這個不勞吩咐,她一定會照顧好的。讓蕭家鼎放心去就是。
收拾停當。蕭家鼎和黃詩筠騎馬出門,跟送别的雅娘她們揮手作别,路上,找了一家成衣鋪。給黃詩筠買了幾套内外衣裙,然後拍馬出城,朝着東南沿着官道追去。
夕陽西下時分,他們終于遠遠看見三人。慢慢行走在官道上,黃詩筠定睛辨認,喜道:“是她們!姐姐叫思棋。妹妹叫思琴。”
兩人拍馬過去,到了近前,蕭家鼎望向三人,隻見兩個少女身形婀娜,都是一身長裙,一直拖曳到腳下,連鞋子都掩蓋住了。
黃詩筠喜滋滋道:“兩位姑娘……”
左邊的思棋轉頭盯着他們,面無表情,眼神中還帶着警惕。這下子,把黃詩筠的一腔熱情都被水澆過的火焰一般熄滅了。蕭家鼎趕緊搶過話頭,陪着笑道:“兩位姑娘,請問你們知不知道前面有沒有可以露宿的地方?”
另一側的老婆子淡淡道:“再往前十裏,便有一處集鎮,可以借宿。”
“多謝!”蕭家鼎拱拱手,轉頭對黃詩筠道:“娘子,前面就有宿頭,咱們走!”說着,使了一個眼色。因爲是背對着思棋她們三人的,思棋她們自然沒有看見。
黃詩筠冰雪聰明,卻馬上就明白了蕭家鼎另外打算,趕緊點點頭,也不多說,跟着蕭家鼎拍馬往前而去。
跑出數裏,回頭已經看不見那主仆三人。蕭家鼎這才勒住了馬頭,對黃詩筠道:“既然她們沒有認出你,那咱們就不用跟她們表明身份。因爲娘娘隻是讓咱們跟随,并沒有說與她們結伴而行,看樣子人家也不太願意讓咱們跟着,所以,還是不要表露身份爲好,不然,她們知道我們也來自京城,隻怕會更警惕咱們。更不願意讓咱們接近。那反而适得其反。”
黃詩筠點點頭,道:“我也看出來,她們似乎真的不想讓人接近,你說的沒錯,咱們跟她們就當做路人,這樣反而容易接近。隻是,娘娘也沒有說清楚咱們要做得事情,既然這樣,不表露身份的接近可能更好一些。”
“嗯!咱們先躲起來,讓她們過去,暗中看清楚她們住的地方,咱們再跟着也去住,這樣便可以暗中監視她們。”
“好,我都聽大哥你的。”
路邊便是樹林,兩人牽着馬進了樹林,躲在灌木叢後面瞧着。過了好半天,才看見思棋她們三個相互攙扶着往前走。
當她們三個從前面走過的時候,那老婆子有意無意地朝他們藏身的地方掃了一眼。這一眼帶着一種淩厲,猶如閃電一般,一直照進了蕭家鼎的靈魂深處,讓他有一種不寒而栗的膽寒之感。
這老婆子絕對不簡單,竟然察覺了暗中有人偷窺。蕭家鼎心中暗忖,再看她老婆子步履之間,卻是極爲沉穩,沒有數十年的苦修,不可能有這等的造詣。這才明白,難怪那中書侍郎來濟放得下心,讓兩個表妹跟着一個老婆子千裏迢迢步行回思州,有這麽厲害的一個老婆子沿途護送,勝過一隊镖局镖師。
等她們過去了,黃詩筠想起身,可是見蕭家鼎沒有動靜,便也不敢起來。依舊蹲在灌木後面。又過了好半天,腳都蹲麻了,這才見蕭家鼎慢慢站了起來,便也跟着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嘟哝道:“她們都過去了,咱們還蹲着做什麽?”
“那老婆子很厲害,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體察咱們的存在,隻要咱們有動靜,便可能被她感知,所以,不得不小心,等她們走遠了再說。”
黃詩筠望着她們消失的路的盡頭,道:“不會?我看那老婆子老态龍鍾的,不象是有甚麽工夫的樣子啊?”
“人不可貌相!”蕭家鼎淡淡道。
黃詩筠俏臉一紅,想起了當年自己第一次跟蕭家鼎見面,就是因爲他穿了一身農人的粗布衣衫,結果自己看錯了人,因此結仇,自己用了很久費了很大的努力來彌補當初那一點錯誤。現在,終于能跟心儀的他在一起了,那可再不能重蹈覆轍,忙道:“是,大哥教訓得是。小妹知錯了。”
蕭家鼎側臉看看她,突然笑了,道:“其實,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真正能做到一視同仁的,除了聖人,基本上是沒有人能做到的。包括我自己,當初我不就是因爲你的相貌和舉止,而忽視了你的才學和内涵,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的‘以貌取人’呢?”
黃詩筠更是不好意思,低頭道:“當初我也是這樣,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卻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我當真是井底之蛙……”
“好了好了,咱們兩在這樣說下去,不覺得有一些相互吹捧的意思在裏面嗎?”
兩人都笑了起來。
當兩人騎馬慢慢地來到了那座小城鎮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好在有月亮,照在幽暗的小鎮上,不時地傳來幾聲犬吠,但是,整個城鎮似乎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并沒有什麽光亮。
他們走在街道上,觀察着四周的情況,想尋找思棋她們住的客棧,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三個人住在哪裏,甚至都不知道哪裏是客棧。
黃詩筠道:“我還是找一家人問問。”
說罷,黃詩筠敲開了一戶人家,問了之後,得知這小鎮也就一家客棧,便在前面不遠處,有一棵歪脖樹的院子。
有了這個标志,他們很快找到了這客棧,想不到這客棧門口竟然拴着一條猛犬,朝着他們一個勁的狂吠。黃詩筠最怕狗了,吓得一個勁往蕭家鼎身後躲。
他們進到院子裏,便看見正中的屋門敞開着,一個人影站在那裏,一手挑着門簾,一手扶着門框,正一言不發地瞧着他們,也不上前招呼,也沒有别的反應。
蕭家鼎高聲道:“請問,這裏是客棧嗎?我們要住宿。”
“把馬交給馬夫,進來!”
那人說了一句,轉身進了屋裏,也沒有理睬他們是不是跟進來。這讓黃詩筠覺得很不爽,低聲對蕭家鼎道:“這哪是做生意的,一點笑模樣的沒有。”
“算了,鄉下小鎮,别指望能跟京城裏比了。”
“我的印象中,越是鄉下小鎮,就越熱情。比如我外婆家黔中道的思州就是這樣,哪些小村寨裏,别說是這種開門做生意的客棧,便是你去投宿普通人家,都是非常的熱情的……”
“噓!先别說,進去看看她們三個是不是在裏面。要是不在,咱們還得找到他們住的客棧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