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靜靜地聽了王皇後侍女說明了來意,平靜地點頭道:“你們娘娘考慮得很周到,讓蕭執衣來承辦這個案子,最恰當不過的了。相比皇帝也會贊同的。”說罷,轉頭望向蕭家鼎:“蕭執衣,除了皇後娘娘派給我使喚的三個宮女之外,我宮中也有一個宮女同一天失蹤了,你也要一并查找,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會傳令給宮裏的人,務必全力配合你查案。希望能盡快找到她們幾個,還我一個清白,别讓皇後娘娘以爲我殺了她的人,影響我們姐妹的情誼。”
蕭家鼎知道武則天跟王皇後兩人現在是水火不容,偏偏裝得親密無間,這才是善權謀者的能耐啊。
武則天招手叫來了寝宮的女官舒娟,讓她陪同蕭家鼎到各處調查。
蕭家鼎并不着急着去調查,好不容易見到了武則天,要查問的人第一個就是她。
從邏輯上看,武則天處死這三個侍女的可能性太大了,她跟王皇後明争暗鬥,而王皇後派了三個侍女在武則天的身邊,自然是監視她的行蹤,武則天怎麽可以留着三個奸細在身邊呢?她又不可能直截了當地不要,因爲這是皇後給的,情理上她必須要,當然也不可能直接處死,那王皇後不幹。最聰明的,當然是讓她神秘的失蹤。這就誰也怪不到了。王皇後便是有意見,也沒有辦法。
這個案子目前來看,武則天派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所以。當先要詢問的自然便是她。
蕭家鼎道:“娘娘,我就幾句話想先問問娘娘你,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武則天微笑回答。
“請問這三個侍女是什麽時候到娘娘的寝宮來的?”
“一年前,也就是我剛剛進皇宮不久。我是皇後娘娘請回來的,娘娘待我情同姐妹,所以派了春桃、夏荷、秋菊她們三個得力的侍女來給我使喚,這三人跟我感情也很深,她失蹤了,我心裏也非常的難過,這皇宮就這麽大的地方。她們能去哪裏呢?”
說到動情處,武則天眼圈都紅了,這讓蕭家鼎又是大開眼界,武則天太會演戲了,這麽漂亮,又這麽會演戲,要是在現代社會,絕對是一個當紅影星。
蕭家鼎又問:“這三個人分别在娘娘的寝宮的什麽地方辦事?負責什麽事情?”
“她們三個都是跟在我身邊的,是我的貼身侍女。當初皇後娘娘這麽說的,我自然要聽娘娘的話,所以就把她們留在了身邊。她們住的地方也在我的寝宮裏,随時方便傳喚。”
“那她們是什麽時候失蹤的呢?”
“大概一個月前。”武則天歎了一口氣。“那天侍女來報說沒有看見她們三個起來,門也是虛掩着的,推開了看,屋裏沒有人。被褥都是疊放整齊的。”
“那最後一次見到她們,是什麽時候?”
“頭一天晚上,她們伺候我睡下之後。就回去了。”
蕭家鼎點點頭,又問道:“那她們三個在皇宮裏有沒有什麽仇人?”
“沒有。至少我不知道她們有仇人。”
“娘娘寝宮裏失蹤的那個宮女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失蹤的?”
“是一個粗使的侍女,負責打掃院子的,名叫香桃。也是在同一天失蹤的,我問過了,頭一天晚上,有人看見她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第二天還沒有回來,這才禀報了我。雖然雖香桃隻是一個粗使丫頭,但是她還是很本份的一個人,雖然有點傻傻的,但謹小慎微,膽子很小,我是擔心她會不會聽從春桃她們的唆使,一起出去作什麽事情去了,結果就……,唉,這皇宮高牆深院的,她們能去哪裏的?莫非鬧鬼了不成?”
蕭家鼎道:“皇宮是皇帝的住所,皇帝是天之子,陽氣最旺盛,不可能有鬼神作祟的。”
武則天點頭道:“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怕就怕,沒有鬼神,而讓人故意的裝深弄鬼啊!”
蕭家鼎瞧了一眼,道:“娘娘的意思是……?”
“三宮六院七十二嫔妃,嫉妒我和皇後娘娘情同姐妹的人着實不少,或許就有人暗中搞鬼,想通過這個來離間我跟皇後娘娘的關系。這樣的人,蕭執衣一定要查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要跟她在皇帝面前好好理論一番。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蕭家鼎心頭一凜,聽武則天這話的意思,是希望自己查出是某個娘娘或者是王皇後派人處死了這三個人,然後嫁禍給武則天。這樣,武則天不僅鏟除這三個皇後娘娘的眼線,還要一箭雙雕,借機整其他的嫔妃甚至是皇後娘娘自己。
蕭家鼎好生地看了武則天一眼,見她眼神中果然有一種隐諱的期待。那是一種不言而喻的感覺,蕭家鼎能讀懂其中的内涵,正是自己剛才的揣測。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處死這三個人的兇手的最大嫌疑人是武則天,卻也不能排出武則天所說的這種可能,也就是王皇後賊喊捉賊,自己派人處死了自己派去的三個侍女,借機誣告武則天。
那這個案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先不管後面該怎麽作,首先把事情真相搞清楚,然後再定奪該怎麽辦。
蕭家鼎道:“我現在想去這四個侍女的住處看看,再問問她們身邊的人。”
“好,辛苦你了。”
蕭家鼎跟着那寝宮的女官出來,請教了姓名,得知這女官叫春衫。便問了她一些關于這三個人的事情,這春衫回答非常的得體,按照武則天的思路說話,幾乎沒有給蕭家鼎什麽有用的信息。蕭家鼎明白了,這位女官應該是武則天的心腹,而且是很謹慎的那種人。
出來的時候,已經雨過天晴了,雨後的天格外的藍,也隻有在古代,才能見到這麽藍的天,現在社會的天,都已經被霧霾籠罩了。
來到春桃她們三個的住處,就在寝宮的廂房裏。房間依舊維持原樣,沒有什麽變動。屋子裏很簡單,但是很整齊,被褥也是整齊地疊放在那裏。門窗都沒有什麽破壞的痕迹。蕭家鼎又問了住在隔壁的侍女,都說此前沒有發現三人有什麽異樣的舉動或者言詞,一直都很正常,三人待人和善,沒有什麽仇家,甚至都沒有跟人擡杠拌嘴過。在這些人的嘴中,這三人俨然便是道德的楷模。
眼看問不出什麽,蕭家鼎便又去了那粗使丫鬟的住處查問,結果幾乎一樣,沒有什麽進展。
看來,外圍的調查是查不出什麽名堂的。關鍵的問題是,找到這四個人。不管死活。
皇宮雖然很大,但畢竟範圍有限,而且,皇宮戒備森嚴,她們四個機會沒有可能出去。雖然王皇後已經說了皇城的職守官已經查證,說這幾個人沒有離開皇宮,但是蕭家鼎還是再次找到皇城守城官,查問當晚的情況。守城官給他查看當晚的記錄,當晚就沒有人進出皇城。而且,擔任守門的是一隊人馬,不可能放人出去而别人不知道。
這一天的調查下來,沒有任何進展,不過蕭家鼎并不着急,這個案子就算偵破不了他也不在意。因爲這涉及到宮廷内部的争鬥,他的偵破結果必然會使其中一方不滿意,那樣對自己隻怕沒有什麽好處。當然,從未來的發展來看,如果案件的結果是對武則天有利,蕭家鼎還是願意公布這個結果的。
現在,他隻需要盡力就好了。既然沒有線索,那也就沒有辦法了。看看天色已晚,蕭家鼎決定回家。
回到家裏,丫鬟嫩竹給了他一個驚喜:“少爺,你猜誰來了?”
“誰啊?”
“你猜啊!”嫩竹噘着嘴嗔道。
“給點提示呗。”
“益州的!女的,很有名的。”
“很有名的女人?”蕭家鼎眼珠一轉,“不會是益州第一才女黃詩筠吧?”
“少爺你真聰明!就是她!她和她爹爹來拜訪你來了!現在在花廳跟雅娘姑娘說話呢。”
蕭家鼎當真是又驚又喜,黃詩筠,這位自己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曾經非常讨厭的女子,在後來,慢慢地變化,變得通情達理了,也跟自己有了兩段親密接觸,在分别的這段日子裏,還不時想起她,或許是時間,已經沖淡了往日的隔膜,而情誼卻在發酵,甚至于有時候還有些想念她了。現在陡然聽到她來了,心中不由得嘭嘭亂跳起來。
蕭家鼎趕緊來到花廳,站在門開,便看見黃詩筠跟父親黃棟坐在哪裏,态度謙恭地跟雅娘說着話。拱手道:“黃司房!筱玥!你們來了。”
黃棟看見蕭家鼎進來,趕緊起身,黃棟搶步上前,抱拳拱手道:“蕭執衣!别來無恙啊!”
“托福,黃司房一向可好?是什麽風把兩位吹到京城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