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不過她知道老爺的脾氣,多年征戰,處變不驚。估計是聽說房宰相的府第起火,雖然兩家挨着,但是燃到這邊還需要不少時間,所以根本不着急。
他可以不着急,但是家人不能不着急啊。這小妾放緩了聲音,盡量讓自己不要驚慌,說道:“老爺,這次的走水跟以往不一樣啊,房府有好幾處同時起火,所以火勢非常大……”
聽到這裏,長孫無忌索性轉了一個身,面朝裏接着睡。可是,隻睡了片刻,他的一雙眼睛便呼的一下睜開了,炯炯有神,盯着帷帳上倒映的微微的紅光,思索着什麽。
小妾見老爺還是不着急,她心裏更急,又趕緊道:“老爺,這一次真的很厲害,火勢很大,而且,房家不知道怎麽的,聽說不讓水龍隊進去滅火,說他們自己能滅,可是眼睜睜看着那火是越來越大……”
長孫無忌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們不讓水龍隊進去滅火?”
“是啊!”
長孫無忌起身下床,走到門外,便看見房玄齡府上半個天空都是火焰,雖然這裏距離那還比較遠,卻也能感受到些許的熱度。他沉吟片刻,道:“來人!叫侍衛長。”
長孫無忌的侍衛長姓鐵,外号叫鐵筆金鈎,人稱鐵金鈎。左手使一隻判官筆,右手使一把護手金鈎。出神入化,而且此人輕功也是非常了得,當年征戰時就跟随長孫無忌,是他的心腹。
鐵金鈎很快來了,長孫無忌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鐵金鈎點頭,很快消失在黑夜裏。
長孫無忌對愛妾道:“給我準備一碗醒酒湯!”
愛妾嬌滴滴答應了,趕緊去準備。
這時,長孫延、長孫嫣然等兒女都趕來了。很是緊張,特别是長孫嫣然。因爲蕭家鼎委托他帶去拜師的孩子冷澗就在房家兒,她近兩個月一直在忙,沒有空去探望。過問過幾次,隻說是挺好,練功很緊張,沒有特别的事情最好不要打擾,所以便沒有去。蕭家鼎也問過她,她也是這麽說的。可是現在,房家燃起了大火。她不能不緊張了。
長孫無忌道:“你們來得正好,如果爲父猜得不錯的話,今晚隻怕是個多事之秋。你們最好警惕一些。”
長孫延心頭一凜,道:“那我去讓親兵護衛加強警戒。”
“不用了,我已經讓鐵金鈎安排了。”
長孫嫣然道:“父親,我……,我先回去了。”
長孫無忌看了女兒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長孫嫣然離開父親的院子。回到屋裏,取了自己的鴛鴦劍。她原來的那一對已經被蕭家鼎打落在水裏了。現在這一對是新定做的。隻是沒有原先的那麽好。湊合用。
她将雙劍背着背上,顧不得換夜行衣,飛奔出門。直奔房家宅院。
到了大門,卻見房門緊閉,怎麽都敲不開。她一跺腳,轉身跑到高牆處。用飛爪越牆,進入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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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家的幾處大火,自然都是冷澗放的。
他被柯森一掌劈得連斷撞三根立柱。撞破牆壁,飛過走廊,落在了廊下。雖然有堅硬無比的冰海铠龍铠甲保護,他還是被強大的沖擊力震蕩得幾乎昏死過去,心中駭然,知道自己雖然能施展劇毒和冰封兩種掌力,可是在高手面前,還是如同孩童一般脆弱。于是他強忍着爬起來,跑到了屋角後面,這時房屋垮塌。
他利用黑夜掩護,逃離了這裏。看見一處廳堂上放有燈籠。而廳堂又有飄落的長長的帷帳,便一咬牙,跑過去拿過燈籠,點燃了帷帳,然後立即跑開。如此反複幾次,于是房家便四處火起了。
他點了最後一處火之後,這一次他沒有逃走,而是躲在暗處觀瞧,便看見吳有丹他們沖了過來,四處尋找,差一點發現了他,幸虧最終躲過了。
沒有找到人,吳有丹帶着其他人又四處尋找,而此後落單的房無樓在仆從的攙扶下出現了。他的雙腿已經缺損。是兩個仆從架着他來的。房遺愛讓他立即回去,他卻不幹。嘴裏歇斯底裏地喊着:“殺了他!”
房遺愛終于忍不住吼道:“把他攙回去!”
仆從們便再也不敢架着他跟着了,而是架着他往回走。随後,房遺愛等人便跟着吳有丹去尋找冷澗去了。
冷澗看見房無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一聲不吭,看着他們的去路,抄近路趕去。
就在兩個仆從擡着他過來的時候,冷澗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看見怪物,兩個仆從正要驚叫,冷澗已經左掌橫掃,右掌力劈。頓時,一股藍色氣旋加上一股白色氣旋,掠過兩個仆從。左邊的仆從身中劇毒,全身布滿血管爆裂的蜘蛛網而暴斃。右邊的仆從,則瞬間變成了一尊冰雕。
正中架着的房無樓在兩股氣旋襲體之前,已經雙手在兩人肩膀上一拍,身體騰空而起,獰笑道:“小賊!爺爺等得就是你!去死吧!”
房無樓缺了雙腿的身體在空中一個翻轉,雙手甩出,數道寒芒射向身披铠甲的冷澗。對準的,正是他張開的嘴。
嘴裏面,便是冷澗的頭臉。爲了看路,他隻能把冰海铠龍的嘴張開。
冷澗不會武功,根本無從閃避,看見寒芒,知道事情不妙,慌亂地手一揮,想着擋住那寒芒。立即,面前出現一道白色的冰幕。
當當當!
一連串脆響,房無樓射出的數柄柳葉飛刀被冷澗揮手間出現的那一道冰幕擋住,墜落在他的面前。而那冰幕,僅僅是那一瞬間出現,随即便消失了。
冷澗又驚又喜,他腦袋瓜轉得很快,立即就明白了,剛才是自己心中所想,才出現了那屏障。
有了這個發現。冷澗心中大定,二話不說,又是兩掌劈出。
房無樓看見對方居然能施展出冰幕作爲盾牌,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的身體落下來的同時,又淩空翻轉,頭朝下,雙掌在地面一撐,再次倒飛而起,正好躲過冷澗劈出的兩道奪命氣旋。
房無樓知道,他失去雙腿。已經沒有辦法快速逃走或者攻擊,而對方的掌力太過恐怖,留給他唯一的機會,或許就隻有這一次攻擊。所以,他的翻轉,是全力的撲擊。
目标,便是冷澗那铠龍張開的巨嘴。
嘭!
他的左手抓住了巨嘴的下颚,他的右掌,猶如破空的霹靂。帶着尖銳的嘯音,插向冷澗那躲在巨嘴裏的面門。
房無樓是柯森最得意的弟子,在年輕一代中已經罕有對手,這一擊。又是施展了全身的功力,即便是武功高他很多的超級高手,也不敢硬拼。
冷澗當然沒有,他隻是嘴巴咬着的铠龍咽喉的那根筋。猛地一拉,在房無樓那鋒芒畢現的一掌刺入巨嘴的同時,咔嚓!巨嘴猛地合攏。铠龍那尖銳的兩派牙齒。狠狠地咬進了房無樓的雙臂中。而他的掌尖,僅僅距離冷澗的額頭不到一寸。
就這一寸,在兩派彪悍無敵的鋸齒咬合下,便已經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是,強大的沖擊力,還是将冷澗連帶着铠龍軀殼,一起撞得倒飛出去,重重撞擊在後面一堵山牆上。他的後背山牆處,立即朝外龜裂成一個凹陷的蜘蛛網。塵土簌簌而下。
冷澗的雙掌,同時擠在了房無樓的腦袋兩側,一聲隻稚嫩卻帶着無比的憤怒的聲音響起,隻有一個字:“死——!”
他左掌噴出的藍色氣旋,瞬間讓房無樓的腦袋連同上半身,所有血管爆裂,整個人被毒成了深藍色。幾乎是瞬間,他便死去。而冷澗右掌噴出的白色氣旋,則将吳有丹腰部以上的部位,疾速變成了凍裂的不堪一擊的冰雕,僅僅是他弱小的力道下,便被撞碎成千百個冰珠子,散落一地。
房無樓整個人剩下的便隻有臀部,啪達一聲,落在地上,砸碎了無數的冰珠子。
冷澗殺掉仇人,轉身就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黑影,飛快地從遠處飛掠而來,正是房無樓的師父柯森。
冷澗想躲,但是來不及,他磨轉身,擡手,一藍一白兩道氣旋便出現在了掌心。現在,他召喚氣旋,已經非常的娴熟。他等着柯森沖到他的掌力範圍。
到了近前,柯森突然雙臂一振,猶如大鵬般騰空而起,空中一個轉體,獰笑道:“小賊!去死!”
與此同時,冷澗奮力劈出了兩掌。一道藍色,一道白色,一前一後朝着柯森卷去,刺鼻的腥味,裹脅着森森的白霧,拖着長長的白色尾痕。
柯森幾乎是同時,也是兩掌劈出,勁風凜冽,仿佛空中突然吹出的狂風,将沖在最前面的那道藍色毒霧劈得四散開去。緊接着後面的冰封掌力拍到,正碰上柯森第二道強悍無比的掌力。
嘭!
白色冰封被震裂成五無數的碎片,倒卷而回,撞擊在冷澗身上的冰海铠龍的堅硬铠甲上,叮咚作響。碎了一地。
冷澗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強勢的掌力,竟然能将自己的冰封碎裂,毒霧震散。他咚咚倒退了好幾步。
空中,柯森再次發出獰笑:“小賊,還有什麽手段?死吧!”右掌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雷霆萬鈞地當頭劈了下來,這一掌的迅猛,幾乎将空氣都撕裂了,留下一道斑駁的殘影。
咔!
這一掌重重擊在铠龍頭頂。
咔!咔!咔——!
铠龍大半個身體都被砸進了地裏,身體四周青石闆的地面頓時蜘蛛網一般龜裂開去。铠龍掙紮着要爬出來。
柯森仰天長嘯,騰身飛到空中十數丈,随即翻轉,頭朝下俯沖而來,又是一掌,重重地劈在铠龍的頭頂。将铠龍整個身體都砸進了地下。
柯森落在大坑邊上,探手,抓住了铠龍的頭,提了起來,透該巨嘴森森的鋼牙,他看見了裏面的冷澗,垂着頭,已經被震動昏過去。一聲獰笑,将铠龍抛在空中,同時騰身而起,身體猛地旋轉,長腿如鞭,帶着撕裂空間的殘影,狠狠地橫掃在铠龍的腰腹。
嗖——!嘭!
铠龍橫飛出去,劃過夜空,重重地撞擊在對面的一座堅硬異常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上。咔嚓一聲,将假山撞得碎末亂飛,生生陷了一個坑。
铠龍一動不動癱在那裏。
柯森嘴角的獰笑更濃,他一步步走上了假山,到了铠龍面前,抓住了那巨嘴,要将巨嘴撕開察看裏面的冷澗。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雙腳突然動彈不了了。驚駭地一低頭,便看見自己的雙腳,正好站在铠龍的前腿旁,而那前腿處,散開了一道白色的冰封,已經将附近一尺多的地方,全部凍結成白森森的冰霜,一直延伸到了他的雙腳。
雙腳,此刻已經被生生凍結在了假山的岩石上。
巨嘴的鋼牙縫隙間,柯森看見冷澗緊閉的雙目唰地睜開了,閃耀着寒光,盯着他。
冷澗的左掌拍出,一股濃烈的腥臭,跟随着藍色的掌風,撲向柯森的小腹。
柯森知道,要是中了這一掌,自己隻怕連慘叫聲都還不及完成就會斃命。他用盡全身功力,猛力倒飛出去。
嚓——!嚓——!
他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雙靴子底,粘附着兩片血淋淋的肌膚。血滴一路跟着,追随到柯森的腳底。
柯森落在了數丈遠的地方,他沒有站住,腳底闆生生被撕下兩塊皮肉,痛得他幾個踉跄,在青石闆地上留下了好幾個血腳印。
他心中的震撼蓋過了腳上的劇痛。這兩掌一腿,已經是他全身功力的極限,竟然都沒有能擊斃這七八歲的孩子。——這铠龍的铠甲的防護能力,真的是太變态了。
其實,在這強勁的三此攻擊中,冷澗已經受傷,而且傷的很重。吐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襟。要不是必須留着性命爲父親姐姐報仇的信念支撐着他,他已經真的倒下了。
他艱難地爬起來,想借着柯森震撼而沒有進攻之際逃走,可是他隻是踉跄了兩下,便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傷勢太重,他已經無力行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