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屁話!”蕭家鼎沒好氣罵了一句,“接着說,後來呢?怎麽沒有被禦史中丞賈敏行發現?”
“我通過王妃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女調查的……”
蕭家鼎心中一動,想到了常鋒說這邵東在追楊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雪晴。便問道:“哪一個丫鬟?叫什麽名字?”
“她叫雪晴。她很喜歡我,我就讓她幫忙搞清楚這件事情。”
果然是這個雪晴。邵東說的是雪晴追他,而常鋒說的是邵東追雪晴,從常理推斷,邵東說的應該是實情,是雪晴反過來追邵東。至少是這件事情之前,雪晴對邵東有那種意思,除了這個事情之後,邵東便利用了雪晴對他的這種感情,讓她查這件事情。
蕭家鼎道:“你接着說。”
“好,我問了雪晴之後,她說當天早上禦史中丞來之前,楊王妃去過書房,是找一本書,後來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帶走了一個包裹。但是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不過楊王妃當時的神色非常的緊張和害怕。于是我肯定,是楊王妃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東西。再後來,楊王妃開始暗中調查所有去過書房的人。還嚴刑拷打了幾個重點懷疑的丫鬟、侍衛。幸虧我機靈,讓肖魂去闆辦這個事情,我那兩天故意混在人堆裏,有多人證明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沒有懷疑到我。楊王妃沒有查到什麽線索之後,他開始讓他的貼身侍衛長常鋒帶人調查江湖上的人物!我知道壞事了。這樣查下去,遲早要查到肖魂身上的。我便準備潛入大牢把肖魂弄死,正好有一趟差事是去萬安縣,本來我可以不去的,但我說想出去走走,于是派我去了。我到了萬安縣,卻得到了消息,說肖魂已經越獄了。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找我要那剩下的一半的錢的,我故意在萬安縣公開露面,等他來找我,他果然派人給我送了一張字條,讓我在萬安縣城隍廟見面。我去了,本想偷襲他,想不到他很機警,發現了我的預謀,打了起來。就是這樣。”
“潘别駕爲什麽要你陷害蜀王?”
“我不知道。他讓我這麽做,我就做了,不過,後面有沒有人,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單單是潘别駕,他沒有這個膽子。這也正是我爲什麽不想說的原因,說出來,大家都難做。”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滅族的死罪嗎?”
“當然知道。我也是報恩。我以前是道上的,後來犯事被抓了,潘别駕把我弄了出來,幫我脫罪,幫我改換了身份,還換了名字,然後保薦我當了王爺的侍衛,一直到侍衛長。要不是他,我隻怕已經被處死了。當然,這些都是他看見我表姑份上幫我。我表姑媽是潘别駕的夫人。”
蕭家鼎心中暗想,隻怕那個時候,這潘别駕就已經有了要整蜀王黑材料的想法。所以把邵東安插在了蜀王爺的身邊。又問道:“他交代你這個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沒有。——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有旁人?”
“東西是他準備的?”
“是的。”
“那這件事情沒有成功之後,你跟他彙報沒有?”
“是他先知道事情沒有成功的,他把我找了去問了。我才知道的,然後我去找了肖魂查問。”
蕭家鼎又反複問了若幹細節,寫下了口供,讓邵東簽字畫押。
離開大牢之後,已經是深夜二更天了。
蕭家鼎并沒有等天亮,這件事情太重大了。他徑直來到了王爺府求見楊王妃。
他沒有直接求見王爺,因爲他感覺楊王妃比蜀王李恪更冷靜更有主見,處事也果決。先跟她禀報或許更好。
很快,楊王妃傳見蕭家鼎。見面是在楊王妃的書房。
楊王妃表情平靜,但是,蕭家鼎看得出來,她在極力掩飾心中的擔憂,因爲蕭家鼎這麽快就來禀報,而且連夜求見,想必是問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也不管夜深,馬上傳見。
到了書房,隻有楊王妃一個人,她知道事情重大,也不考慮避嫌了。摒退了左右,單獨會見蕭家鼎。
蕭家鼎也就長話短說,拿出了邵東的口供遞給了楊王妃。
楊王妃看罷,臉上陰沉得猶如暴風雨即将來臨。良久,楊王妃才開口道:“當時我在書房發現這包東西的時候,我就猜到是有人想陷害王爺了,但究竟是誰在陷害王爺,我不知道,我把東西拿走銷毀了,但是,做這件事的人要是不揪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所以我開始暗中調查,但是沒有結果,想不到,你幫我把結果找到了。原來是潘别駕一夥人!哼……!”
說到這裏,她握緊了拳頭,但是,慢慢的又松開了,聲音變得低沉:“潘别駕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後面的長孫無忌,這人現在權勢熏天,連皇**拿他沒辦法,更不要說王爺了。要動潘别駕,長孫無忌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特别是這件事,證據比較弱。所以,得找别的因頭來治他!”
說到這裏,楊王妃目光望向了蕭家鼎,緩緩道:“你辦事很得力,我和王爺都很倚重你。”
蕭家鼎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王妃拍自己馬匹那可不是什麽好事,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辦,但是又不是示怯,隻好硬着頭皮道:“多謝王妃誇獎,給王爺和王妃辦事,是我的榮幸。”
“嗯,因爲你辦事得力,所以這件事還得辛苦你。”
“請王妃吩咐。”
楊王妃思索片刻,才道:“既然潘别駕他們玩陰招,那我們也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想辦法接近他們,争取他們的信任,然後摸清他們的陰謀,以便王爺有針對姓地對付他們。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面對毒蛇,要打就要打七寸!這個找到對方七寸的任務,就交給你。你願意嗎?”
讓自己打入潘别駕他們内部當殲細?哈哈,這不正是自己準備這樣幹的事情嗎?隻不過自己是爲了讓潘别駕他們接納自己爲他們的人,以便在即将到來的房遺愛、李恪謀反案中不至于被認定爲李恪的親信而被牽連掉了腦袋。以前自己跟耿長史他們接觸,還擔心引起李恪、唐臨的反感警覺,而引來麻煩,現在是奉王妃的命令打入潘别駕他們内部,那就名正言順,一舉兩得了!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蕭家鼎覺得心裏很爽。
隻是,這種爽是絕對不能表露出來的,也不能馬上爽快答應,不然就不會得到楊王妃最大的感激,也顯得這個任務太輕松平常,那換取的利益就要縮水很多了。
所以,蕭家鼎故作爲難狀,一臉愁容想心思。
楊王妃并沒有因爲蕭家鼎沒有痛快答應而有什麽不悅,相反,蕭家鼎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蕭家鼎是一個坦誠的人,不像有的人陽奉陰違,表面上信誓旦旦堅決完成任務,可實際上偷工減料,或者糊弄了事,不真正用心去做事情。而蕭家鼎能把心中疑慮表現出來,這讓楊王妃覺得他坦誠因而更值得信任。
于是,楊王妃柔聲道:“蕭郎,我知道這件事很不好辦,還有很大風險,弄不好被發現了可能會危機你的生命,但是你放心,這件事隻有我和王爺,還有唐臨我們三個人知道,絕不會偷漏給第四個人。而且,你要是辦成了這件事,幫王爺除去潘别駕、耿長史這兩塊肉中刺,王爺是不會虧待你的。”
蕭家鼎趕緊躬身道:“既然王妃這麽說了,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蕭某也在所不辭!他們把王爺往死裏整,我們也把他們往死裏整!”
楊王妃大喜,起身走到蕭家鼎面前,贊許地點點頭,道:“我沒看錯人,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和王爺的期望!”
“王妃和王爺如此看重蕭某,蕭某肝腦塗地,不足以報答王妃和王爺的器重!”蕭家鼎的話落地有聲,一拱到地。
“嗯!”楊王妃點點頭,“爲了盡快換取他們的信任,你可以斟酌着透漏一些消息給他們,也可以破費一些錢财,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說。有什麽消息,直接告訴我。不要通過别人。”
“是,我明白了。”
楊王妃想了想,又道:“那個邵東,不能讓他活着!你想辦法,盡快弄死他,不要走漏了消息。至于跟他勾連的那個丫鬟雪晴,我來處理。”
讓我殺人?蕭家鼎頭頭有些發蒙,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但是楊王妃能這麽說,那就證明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心腹,要是自己臉上露出哪怕一點點的遲疑,立即就會引起楊王妃的猜忌。于是,蕭家鼎馬上鄭重地點點頭,道:“放心吧,王妃,我一定做得妥妥當當的。”
“嗯。你過來!”
王妃叫自己過去做什麽?莫非……?
蕭家鼎心裏怦怦亂跳,走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