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等酒宴擺上,劉縣令便拿出了一個小錢箱,沉甸甸的放在蕭家鼎面前,陪着笑道:“蕭執衣錄囚辛苦,都是我們辦事不力,給執衣增添了不少麻煩,還請執衣見諒,這是我們的一點小意思,聊表歉意。還請執衣笑納。”
蕭家鼎甚至都沒有打開錢箱,便把錢箱推了回去,道:“劉縣令、胡縣尉,咱們的交情,不用拿錢來衡量,要是說到錢,可就分生了。對你我都不好。”
劉縣令和胡縣尉一個勁的勸說蕭家鼎收下,軟磨硬泡的,讓蕭家鼎很是爲難,便說道:“其實,我在萬安縣也就需要兩位幫忙的地方,你們真心要謝我,到時候幫我一個忙就可以了。”
“執衣請說,什麽忙?我們一定盡力辦到!”
其實蕭家鼎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他們幫什麽忙,隻不過是這麽一說罷了。可是既然他們已經問到了,便随口說道:“我想辦個馬場,不知道咱們萬安有沒有合适的地方修建馬場?”
蕭家鼎也是臨時想到了耿長史已經決定把購買蜀馬的公務交給了他。他不想在買賣中通過做手腳獲取利益,但是又不想放棄這麽好的一個賺錢的機會,所以臨時想到不如用别人的名義辦一個馬場,那樣便可以直接從自己的馬場購買蜀馬,隻要價格上沒有問題,賺錢就是名正言順,沒有貪污的嫌疑。
劉縣令和胡縣尉都笑了,劉縣令道:“蕭執衣你可算是找對地方了,整個劍南道,就屬我們這裏的最适合養牛馬!蜀地最好的牛馬也都是在我們這裏。既然蕭執衣有這個打算,這件事情好辦,我圈一塊地給你辦馬場就是。征地的事情我來辦!這物色馬匹的事情,就有胡縣尉來辦好了。”
胡縣尉趕緊答應了,拍着**說小事一樁,他一定辦好這件事情。
蕭家鼎道:“我可把話說在前面,辦這個馬場,該花多少錢我要花,不要再這上面玩貓膩,那樣的話我就不要了。”
劉縣令和胡縣尉其實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想通過給蕭家鼎低價辦馬場來行賄,沒有想到蕭家鼎先說出來了,見他态度認真,不象是故作姿态,兩人隻好點頭答應。”
蕭家鼎道:“你們隻要幫我把這件事情辦好,就是幫我天大的忙了,不用在價格上給我什麽好處的。另外,我要用别人的名義來辦。這樣免得出問題。同時,我近期要大量購入蜀馬,要成年的,現在購買這些成年的蜀馬,等以後在購買母馬飼養。”
胡縣尉道:“這個沒有問題。我來辦。咱們劍南道的馬牛很多。夠滿足需要的。”
既然蕭家鼎已經說了這個要求,又堅決不肯要錢,劉縣令和胡縣尉也就不再勉強。
既然人家有了這個态度,而且又已經把自己要改判的案件改判了,蕭家鼎做事當然不會太絕,也就說了表态了,這兩個案子會在蜀王爺面前說好話的,應該不會處罰他們。
蕭家鼎子之所以能表這個态,是因爲這個兩個案子都是楊王妃交辦的案件,蜀王爺對這位楊王妃寵愛有加,他又知道楊王妃把一些案件交給了自己辦理,所以不會爲難的。
有了蕭家鼎這個表态,劉縣令和胡縣尉這才松了一口氣,叫來了幾個早已經準備好的侍酒的歌姬陪酒,這幾個女子說話做事倒也體貼,雖然比不上益州那樣的大都市,但是也不錯了。
幾個人喝得很高興,一直到了深夜。
正準備散席的時候,衙門的一個皂隸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抱拳拱手道:“啓禀老爺,不好了,發生命案了!”
一聽說發生了命案,劉縣令便是一哆嗦。身爲掌印官,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一旦發生命案,限期内偵破不了,那可是要影響政績的。所以有極少數大膽妄爲的官員,遇到棘手的命案,甯可壓着不報,或者認定爲意外死亡,将案子壓下來。劉縣令當然沒有這個膽子,更何況代表蜀王爺錄囚的蕭執衣還在一旁呢。忙定了定心神,道:“怎麽回事?說明白一點!”
“瞿老爺家來人報案,說他們家小姐被人殺死在了閨房裏,另外,閨房裏還有一個男人的屍體,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劉縣令第一反應就是男女私通的情殺!要是這樣,倒也還好辦,既然那男人也死在閨房裏了,實在不行,認定兩人因愛成仇,情殺而死也就是了。所以心中稍稍鎮定了一些,對蕭家鼎道:“聽說蕭執衣破案如神,正好撞上了,執衣能否一起去察看現場,給下官指點一二呢?”
其實,蕭家鼎前面偵破的幾個案件,也就是益州圈子裏的人知道,在通訊落後的古代,還沒有傳到錦州的萬安縣來。劉縣令也不過是要拍蕭家鼎的馬屁,随口這麽一說而已。要是蕭家鼎借故推辭,他也就好借坡下驢了。
蕭家鼎已經得到了唐臨的指示,要盡可能地使用各種機會擴大自己的名氣,以便實踐他的計劃。現在碰到了命案,又是什麽老爺家的小姐跟一個男子死在閨房裏的桃色命案,這種案子最容易引起衆人的注意,要是自己插手偵破了這個案子,那這影響就出去了。
于是乎,蕭家鼎立即便滿口答應了:“既然劉縣令如此信任在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劉縣令微微一愣,他想不到蕭家鼎這麽痛快地就答應了,這到也是好事,有蜀王爺排出的錄囚的官吏幫忙破案,要是偵破不了,自己的責任也就要小得多,所以也是很高興,忙拱手謝過。
于是幾個人便下了酒樓,坐着車辇前往現場勘察。
到了現場,萬安縣衙門的捕快已經得到了消息,挑着燈籠,将現場繡樓四周都布了警戒,不準閑雜人靠近。連瞿老爺和家人都不行。蕭家鼎倒也滿意,說明這個衙門保護現場收集犯罪線索的意識還是不錯的。
衙門的黃捕頭看見他們來了,趕緊迎了上來,抱拳見禮。
劉縣令道:“怎麽回事?”
黃捕頭道:“屬下已經簡單看過了現場,瞿老爺的女兒死在了**,仰面朝天,裙子和衣衫都已經被解開褪下。脖子上被橫着砍了一刀,已經死了。另外有一個年輕男子的屍體躺在床前,心口處插着一把剪刀。手裏拿着一柄單刀,也已經死了。旁邊還有一個包裹,裏面有一些金銀首飾。說到這裏,黃捕頭壓低了聲音,道:“死了的這個男的,很象春節之前越獄潛逃的哪個采花大盜肖魂!”
劉縣令又驚又喜:“真的是他嗎?”
“看着很象,不過還沒有進行屍檢,還不好确認。”
劉縣令欣喜點頭,見蕭家鼎迷惑地望着他,忙解釋道:“這個肖魂,原籍蘇州人氏,是一個讀書人,可是生姓喜歡沾花惹草,因爲擅長輕功,所以便做了采花大盜,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衙門一直在海捕他。前些曰子,我們得到線報說他要去某家采花,我們事先布下天羅地,将他一舉擒拿歸案。判了死罪,正報送核準,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趁人不備,在春節前夕竟然越獄偷走了!我正在爲抓捕他犯難,想不到他居然自投羅,死在了這裏。當真是天恢恢疏而不漏。”
“原來如此。——誰報案的?怎麽發現的?”
“是瞿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報案的,她聽到小姐屋裏有響動,問了幾聲,沒聽到答應,就來到小姐屋裏,便看見小姐躺在**,流了很多血,已經不動了,地上也有一具男人的屍體,胸口插着一把剪刀,她就跑去告訴老爺,就報官了。好在他們發現小姐已經死亡之後,就沒有挪動屍體,直接報官了。”
“嗯,不錯,咱們先上去察看現場,再進行相應的調查。”
“好!”
既然這個案子縣令親自出馬了,那也就用不着縣尉插手,所以胡縣尉沒有跟上去,而是在下面等着。
蕭家鼎跟着劉縣令,黃捕頭的陪同下,上了繡樓。
這個繡樓是瞿老爺的女兒的閨房,樓下是老媽子和粗使丫鬟住,還有會客廳。樓上則是小姐的閨房、書房還有琴房。外間是貼身小丫鬟的住處。
兩具屍體都在小姐的閨房裏。果然跟黃捕頭說的一樣,小姐的屍體在**,那**賊的屍體在床下。**賊屍體心口插着一把剪刀,出血很少,隻是把胸前一小塊浸濕了。但是**小姐的屍體則非常的可怕,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幾乎把大半個脖子都砍斷了。鮮血已經把她頭部附近的床鋪變成了暗紅色的血泊!
濃郁的血腥味讓劉縣令的臉立即就慘白了。他站在門口,一個勁的哆嗦,不敢上前,隻看了一眼現場的慘景,便扭頭再不敢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