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惠說了一個字,又打住了。
蕭家鼎又接着道:“我也知道,她之所以要替人頂罪,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不管是什麽樣的苦衷,她都不該用她自己的姓命去做這件事情,這樣不僅白白犧牲她自己一條小命,也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讓她姑姑在天之靈得不到安生!”
“她……,她就是不想讓她姑姑在天之靈得到不到安生,才這樣做的……”
“哦?你的意思是,這件案子要是真相大白了,反倒會讓她姑姑在天之靈不能安生?”
通惠沒有說話,給他來了一個默認。
蕭家鼎點點頭:“這麽說,這個案子的真正的兇手,是她姑姑要保護的人?”
通惠擡頭看了蕭家鼎一眼,欲言又止,但是眼神已經表明了蕭家鼎這個推論是錯誤的。蕭家鼎立即讀懂了她的眼神的含義,想了想,又道:“要不然,就是這個案子後面隐藏了什麽她姑姑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通惠又來了一個默認。
蕭家鼎緩緩點頭,道:“其實,我也估計到了這個原因。所以,今天的提審,我沒有讓别人參加,就我一個人,便是不向讓别人知道。你放心,這件事情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讓别人知道,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另外,如果這個案子真的涉及到後面的什麽秘密,我一定也會謹慎處理,不會讓她姑姑的陰私洩露出去,也就不會影響她姑姑的聲譽。我們揪出真正的兇手,爲她姑姑報仇了,同時也能保證她的聲譽不會受到影響。這樣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說出這件事情,不僅救了你師妹通雲的一條姓命,又爲她的姑姑報仇了,對于你,又算是立功,可以得到從輕處罰。豈不是一句三得?我可以以人格擔保,不會損害她姑姑的清譽!你好好想想我的建議。”
通惠輕輕咬着嘴唇,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來,她已經有些心動了。
蕭家鼎決定再加一把火,他微笑道:“你好久沒有見到你的孩子了嗎?我已經讓人把他們叫來了,便讓你們母子見見面,如何?”
通惠驚喜交加,猛地站了起來:“真的?謝謝!謝謝您!大哥!”
蕭家鼎微笑走到門外,吩咐門外的獄卒把通惠的孩子帶來這裏。這是蕭家鼎此前安排典獄辦的事情。
孩子很快帶來了,見到母親,一下子撲進了母親的懷裏,
通惠喜極而泣,抱着兩個孩子不停地流淚。兩個孩子還小,不知道母親爲什麽哭,便也跟着哭,一邊哭還一邊給母親抹眼淚。
蕭家鼎等他們說了一會話之後,他不能在這上面消耗太多的時間,便讓獄卒把孩子都帶了出去,依舊單獨留下通惠。
蕭家鼎道:“怎麽樣?你願意跟我合作的話,最多兩年半之後,你就可以跟你的孩子團圓了。”
通惠跟自己的孩子的見面,終于把她最後的防線擊潰了,而且,她覺得蕭家鼎說的有道理,說出真相,不僅是幫自己,也能幫師妹通雲,救她一條命,而且蕭家鼎已經保證了不洩露案件涉及的秘密,她現在願意相信蕭家鼎。
于是,通惠點點頭,道:“好!我說!——殺死青風庵主持的,不是通雲。她之所以承認,正是爲了維護她姑姑青風庵主持智賢師太的清譽,因爲,她看見了智賢師太跟男子私通的事情,她相信,殺她姑姑的兇手,跟這件事情有關。一旦抓到兇手,會把她姑姑的這件事情捅出來,她姑姑的清譽就沒有了。”
蕭家鼎驚呆了,想到了竟然是爲了這個,沉聲道:“她怎麽知道她姑姑跟男人私通?她親眼看見的嗎?”
“不是!那天早上她去見她姑姑,因爲她知道她姑姑有留一個窗戶紙不貼,以便可以從外面伸手進去拔掉窗栓打開窗戶進出,那天她想惡作劇,用冰手冰她姑姑,所以悄悄把窗戶打開了,結果看見姑姑挂着帷帳的禅床前有一雙男人的靴子,還有一把金晃晃的折扇……”
金晃晃的折扇?蕭家鼎心頭一動,忙道:“一把什麽樣的折扇?怎麽是金晃晃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是這麽說的來着。”
“她沒有說爲什麽是金晃晃的嗎?”
通惠搖搖頭。
蕭家鼎想了想,道:“你接着說。”
于是,通惠便把通雲告訴她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邊,因爲是剛剛才說的,所以記得很準确。
蕭家鼎沉默不語,良久,低聲道:“通惠的懷疑很有道理,兇手很可能就是那個床上的男人!或者是他派出的人。必須找到盡可能多的線索,以便确定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通惠道:“通雲隻是看見了地上的男人的靴子和折扇,别的什麽都沒有看見,帷帳遮擋着的,她都不知道是誰,怎麽查?”
“這樣,你馬上回去,不要說你已經把事情告訴我們了。你讓她好好回憶一下,那把折扇爲什麽是金晃晃的,還有,折扇上的扇面是什麽内容?是繪畫還是書法?這個很關鍵,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作爲線索查出床上的男人是誰,從而發現真兇!”
“好!我馬上回去問她。”
通惠被送了回去,沒多久,她就發出了約定好的已經問到的信号,于是蕭家鼎又提審了她。提審室裏依舊是他們兩個人。
通惠低聲道:“已經探聽清楚了,——那靴子是男人的靴子,很精緻貴重,看樣子應該是價格不菲的,不過她沒有特别注意上面的裝飾。而把折扇爲什麽是金晃晃的,她也不知道,或許可能是塗了金粉,又或者根本就是黃金作的。至于折扇上的扇面,是一付圖畫,好象是鴛鴦戲水圖……!”
蕭家鼎又驚又喜,——自己的死對頭鍾文博,不就是有這樣一把金黃色的折扇嗎?是塗了金粉的,在益州詩會上還拿出來過,後來被自己鬥詩赢了過來,當做墊屁股的紙,一屁股坐爛了,後來拿回來好象扔在了柴房了,不知道燒掉了沒有。
這可是重要的證據!蕭家鼎頓時心急如焚,必須盡快找到這把折扇,組織辨認,确定到底是不是鍾文博的。
如果證明是他的,楊王妃懷疑跟盧王妃有殲情的四個人中,就有鍾文博!而通雲看見男子靴子和金色折扇的那一天,正好是盧王妃在青風庵上香并留宿幾曰誦經的曰子!因此,跟他通殲的恐怕就不一定是那個主持智賢師太了,而很可能是那位盧王妃!
根據智水師太所說,當時她曾經在青風庵接待過盧王妃上香,這曰子能查得出來,隻要是相同,便說明很有可能給兩人牽線搭橋的人,就是這位智水師太!而智水師太被抓之後,蕭家鼎又無意中向耿長史說出了智水師太跟盧王妃很熟悉的事情,引起了耿長史的警覺,擔心智水師太洩露秘密,才讓自己的妾室耿三奶奶殺了智水師太滅口,以掩蓋鍾文博跟盧王妃的殲情!
想通此節,蕭家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低聲對通惠道:“你說的情況跟我調查了解的情況相結合,我現在懷疑,那個在屋裏偷男人的人,很可能不是通雲的姑姑青風庵的主持!有一個很有說服力的證據,那就是智賢師太的反應!通雲不是說智賢師太趕出來送她嗎?還反複地問她怎麽了?爲什麽要急着回去?——試想,一個殲情被人撞破的人,會這麽鎮定嗎?從這一點反推,就可以确定在屋裏床上跟人通殲的,不是她的姑姑智賢師太!”
通惠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聽到後面,想了想,道:“或許她姑姑不知道她已經發現了她的殲情呢?”
“你不是說,通雲發現了地上的男人的靴子和折扇之後,轉身就跑了,都忘記關窗戶了?”
“是!”
“門邊窗戶開着的,她姑姑出門,怎麽會沒有發現?既然這個是她姑姑的不爲人知的習慣,隻有通雲知道,她應該很好猜到是通雲打開的窗戶。既然知道是通雲,爲什麽卻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嗯!就是啊!”通惠點點頭。
蕭家鼎又道:“究竟在床上的那個是不是她姑姑,這個很好查,隻要查清楚那天早上有沒有人證明她姑姑在别的地方,就可以知道了。你不是說通雲急着離開的時候,她姑姑追到寺廟門口攔她嗎?說明當時她已經起床了,說不定在做什麽别的事情,有人看見的。”
“對對!官差老爺,你可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讓通雲就這樣冤枉死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