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鼎感到小腹遭到了撞擊,卻沒有怎麽疼痛,反倒是耿三奶奶慘叫一聲,被反彈出去,摔在了地上。.
這聲慘叫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耿三奶奶已經顧不得别的,從靴筒裏抽出一柄短劍,刺向蕭家鼎。
蕭家鼎尖叫一聲,轉身就跑,既然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可還不想讓人知道他身有武功。耿三奶奶瘸着腿追不上,便看見蜀王護衛快速包圍過來,同時,耿長史等人也驚慌地朝這邊跑來。
耿三奶奶眼看整個石塔已經被蜀王爺的護衛圍住,她膝蓋剛才撞擊在蕭家鼎小腹上,卻如同撞在了一塊鐵闆上,差點骨折,痛得難以行走,自然無法逃出護衛包圍,把銀牙一咬,突然轉身,跑進了石塔!
石塔隻有往上的路,到了塔頂就無路可去了!她跑進塔裏做什麽?
唐臨等人已經跑到了蕭家鼎身邊,急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蕭家鼎道:“耿三奶奶指使丁肇下毒殺害智水師太,爲了滅口,她又把丁肇殺死了。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剛才正在訊問她,她突然出手要殺我,就是這樣。”
耿長史臉色大變:“你說什麽?我,我家三姨娘,是,是兇手?”
剛剛說到這裏,就聽見後面有人驚聲尖叫,仰着頭往上看着。衆人急忙擡頭望去,便看見石塔最上面一層的欄杆外,站着一個女子,長發披散,正是耿三奶奶!
衆人急忙後退,耿長史驚聲道:“你做什麽?快下來,有事好好說!”
耿三奶奶慘然一笑,尖聲道:“蕭執衣,是我指使丁肇毒死了智水師太,因爲我知道她最在意的人是她的兒子!我威脅說她要是不馬上自殺,我就弄死她的兒子。所以她很聽話地自殺了了,丁肇也是我騙出來之後殺死的,是爲了滅口。——好了,你的兩個案子都破了,都是我幹的,至于爲什麽要這麽做,等我變成鬼再來告訴你!”
說罷,在一片驚叫聲中,耿三奶奶縱身一躍,從九層高的石塔上跳了下來,嘭的一下,重重地砸在青草地上,然後彈起了半人高,又落在了地上。
她仰面朝天躺着,雙手高高的伸出,似乎要抓住即将逝去的生命。
女人們驚聲尖叫,掩面轉身,男人們則瞪大了眼睛,圍攏了上來。
蕭家鼎飛身過去,蹲下,望着她已經痛苦扭曲的臉,鮮血汩汩地從她的嘴中冒出。眼睛瞪得大大的。
蕭家鼎急聲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告訴我,究竟是誰讓你這麽幹的?又是爲了什麽?”
耿三奶奶沒有說話,她的眼睛閃過一抹笑意,最終,生命定格在了那一抹笑意裏。
耿長史站在那裏,袍袖簌簌發抖,跺腳道:“三娘,你,你這是何苦呢?究竟有什麽不能解決的事情,要這樣啊!”
耿三奶奶已經當衆承認殺人,并當場畏罪自殺,也就沒有人再責問蕭家鼎了。
隻是,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本來是很喜慶的一場盛宴,卻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結局。先前的喧嚣頓時間都陷入了沉寂中。
李恪回身道:“宴會結束,唐司馬留下,其他的人都請回去吧!耿長史,你和你家人也請在桃林外等候!”
兇犯是耿長史的三姨太,他當然要回避,便把幾個趴在屍體那裏哭泣的家人帶出了桃林。
事情發生的時候,李恪的貼身護衛就已經把石塔周圍警戒起來了,除了幾個**,其他人都不能靠近。聽了這話之後,立即很客氣地讓所有賓客都退出了桃林。
等人都走了,李恪才瞧着蕭家鼎,問:“怎麽回事?”
蕭家鼎便把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邊,也把自己的證據逐一說了。李恪一直靜靜地聽着,聽到最後,緩緩點頭,道:“這個案子偵破得很漂亮,隻可惜,讓兇犯畏罪自殺了。”
蕭家鼎拱手道:“啓禀王爺,兇犯之所以立即自殺,我相信她是爲了掩蓋她後面的真正主謀。”
“哦?你有什麽依據嗎?”
“沒有,”蕭家鼎老老實實回答,“這隻是我的一種感覺。因爲正常情況下,兇手是沒有必要自殺的,如果歸案受審,在審理期間還可能遇到大赦,那就可以保住一條姓命。就算沒有,她是耿長史的姨娘,耿長史是五品官,屬于通貴,要是上奏請求減刑,未嘗便沒有生路。可是,她卻急急忙忙自殺了,我總覺得她這樣做,是擔心落在我們的手裏被逼供出真正的幕後兇手來。”
“言之有理。”李恪點點頭,看了旁邊的唐臨一眼,又問蕭家鼎,“幕後之人,會不會是……?”
雖然李恪沒有說出這個名字,但是唐臨和蕭家鼎都已經從他的語氣中猜出了他指的人,應該就是耿長史!
唐臨想了想,道:“目前沒有任何證據,線索又已經斷了,不好查啊。”
李恪望向蕭家鼎:“你能把這個可能存在的真正的幕後揪出來嗎?”
蕭家鼎連續偵破幾件大案,心中的自信大增,點點頭,道:“我一定盡力!”
他雖然現在有了自信,但是還是不敢把話說的太滿了。更何況,這個幕後兇手很可能就是耿長史,這樣的**查處起來就更困難。
李恪道:“那好,你就繼續偵辦此案。在耿長史面前,不要露出半點口風!”
“屬下明白!”
李恪嚴峻的臉色慢慢變得緩和,道:“今天本來應該好好大醉一場,不醉不歸的,可惜出了這樣的事情。罷了,以後再找機會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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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梅她們一直等在桃林外面的,還有黃詩筠和蘇芸霞。
蕭家鼎出來的時候,都圍攏了上來,癡梅已經知道了耿三奶奶畏罪自殺,從石塔上跳下來的事情,見到蕭家鼎出來,忙問道:“怎麽回事?聽說耿長史的三姨娘是兇犯,跳塔自殺了。這件事情不會給你惹麻煩吧?”
本來,癡梅不是那種喜歡打聽的八婆,特别是對案子上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現在涉及到她心中的丈夫蕭家鼎,蕭家鼎偵破的案子的案犯竟然是耿長史的妾室,而耿長史到底是益州的三号人物,比唐臨現在的官位都要高半級,所以由不得她不緊張。
黃詩筠和蘇芸霞也是一樣,焦急地望着蕭家鼎。
蕭家鼎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這個案子案犯耿三奶奶已經當衆承認她就是兇手,而且大家也都看見了,她是自己跳塔自盡的,與我沒有關系。耿長史是個開明的人,他沒有理由因爲這件事情而遷怒于我。所以放心吧。”
聽了這話,癡梅他們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便乘車返回了家裏。
回到家,蕭家鼎随手把靴筒裏的鍾文博的那把已經不成樣子的折扇扔到了廚房柴火棚裏。
這一晚,爲了慶賀蕭家鼎奪魁,蘇芸霞奪得女子探花,癡梅讓雲雁、嫩竹拿出了最好的手藝,做了一桌精緻菜肴,衆女陪着蕭家鼎,喝了個痛快。
随後回屋,癡梅如何給蕭家鼎私下慶祝,如何旖旎風光,滿室春色,隻能請各位看官想象了,因爲風緊,不能細表。
…………
随後的幾天。蕭家鼎集中力量辦理蔣忠元故意殺人案。
郎中的鑒定意見已經出來了,盡管蔣忠元連自己的屎尿都吃了在努力裝瘋,但是在有經驗的郎中面前還是無以掩蓋,郎中的一緻意見是蔣忠元在裝瘋。而到了最後,耿長史得到皇帝将會在五月份他跟武才人的第一個孩子降生的時候進行大赦,便把這個消息暗中告訴了蔣忠元。于是,蔣忠元在看出郎中嚴重懷疑他裝瘋的時候,也就不再裝了。
這樣,蔣忠元系裝瘋得到了最終确認,案件審理繼續進行。蕭家鼎很快拿出了拟判意見,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蔣忠元斬刑。康縣令升堂審案,蔣忠元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姓命之憂,加上他是當街殺人,有多人目睹,證據确實充分,故此也不翻供,當堂認罪。拖延了一年的案件終于順利審結。上報州府衙門。
這件案子終于脫手,康縣令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天蕭家鼎很忙,除了案件審理很忙之外,還有他奪魁獲得益州第一才子稱号之後,套用現在詞彙,就是有很多社會活動邀請他參加。爲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實現唐臨的要求,蕭家鼎隻要能抽出時間的,都參加了,這一類的活動大多要做詩的,蕭家鼎自然不會把那些經典名篇用在這樣的場合,都是糊弄過去了事。
蜀王李恪的錄囚終于開始了,州府衙門下文抽調蕭家鼎參加李恪的錄囚。因爲李恪雖然隻是兼任益州刺史,但是他是劍南道的大都督,同時又是蜀王,所以他的錄囚範圍是涵蓋整個劍南道四十五個州二百一十二個縣。當然,他不可能所有的州縣都去的,隻是根據以前收到鳴冤叫屈的狀子的情況,參考以前已經去過的州縣,拟定了十個州縣作爲重點錄囚的地點,其餘的隻是象征姓的走一走,還有部分,根本就不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