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介紹,蕭家鼎才知道,蜀王李恪先前帶來參加比賽的那位酒量非常好的妃子,是他的正王妃,姓楊,是隋朝一位名将的孫女。難怪酒量如此之好。宴會的時候,李恪把自己的另外兩位側妃也帶來了,一位姓孫,另一位則姓盧。當介紹到這位姓盧的王妃的時候,蕭家鼎馬上想到了峨嵋山的智水師太曾經炫耀過,她給蜀王府的一位王妃曾經解過夢。那位王妃便是姓盧,而且這位盧王妃還曾經去過益州的峨嵋派寺廟青風庵上過香。
蕭家鼎問了盧照鄰,得知蜀王李恪就隻有這樣三位王妃。便肯定智水師太說的盧王妃就是眼前這位。隻見她長得頗爲清秀,隻是眉宇間有着淡淡的憂愁。想不通她已經貴爲王妃了,怎麽還這麽重的心事。
楊王妃倒是說話算數,一開始就跟蕭家鼎拼酒,倒也不是硬喝,而是行酒令,都是與詩詞有關。這王妃擅長詩詞,而蕭家鼎雖然一肚皮的詩詞名篇,卻不會行這樣的酒令,于是差不多都是他喝酒。那王妃倒也仗義,見蕭家鼎果然不擅長這樣的詩作,便改了酒令,直接與蕭家鼎拇戰,也就是劃拳。這可是蕭家鼎的強項,立即勝敗比率倒轉,大多數的酒都是王妃喝了。
蜀王李恪是不會屈尊劃拳的,便跟潘别駕、耿長史、唐臨他們高談闊論的邊說邊聊。
楊王妃連着輸,喝的已經是滿臉酡紅,正好這時有人來敬酒,這才找機會躲開了。
蕭家鼎也正想保持清醒,還有正事等着他去辦。
他搖搖晃晃拿着酒樽酒壺,眯着醉眼看着桃林裏的人,很多人都喝醉了,大聲說着話,這時天已經黑了,不過有好幾爐的篝火,倒也不覺得暗。
黃詩筠和蘇芸霞已經被十幾個貴婦纏着了,正好辦自己的事情。他的眼睛終于鎖定在了自己的目标上。
他微微有些搖晃走了過去,來到了幾個婦人面前,微笑道:“耿三奶奶,我能給你敬個酒嗎?”
這位耿三奶奶,便是耿長史的第三個妾室,上次耿長史請客吃飯,她曾經出來敬酒,還彈奏古筝助興。是位多才多藝的女子。
看見蕭家鼎過來,她的一張如花俏臉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甜甜一笑,聲音有些嗲:“咱們益州新的第一才子來敬酒,賤妾可不敢當啊。”
蕭家鼎微笑道:“琴棋書畫,琴可是排在第一位的,三***琴藝,要是自稱在益州排第二,那也沒有人敢排第一的。”
耿三奶奶莞爾一笑,給他抛了一個媚眼:“你這話可說得不是真心的。你屋裏的哪位侍妾癡梅,豔名可是滿益州的,她的琴藝,便不在我之下。”
聽他們兩說話,其他幾個婦人便笑嘻嘻借故走開了。
蕭家鼎神秘兮兮湊到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慢慢卻一字一句地道:“奶奶不僅彈琴談得好,這說假話騙人的本事,也是第一啊。”
笑容從耿三***臉上消失了,她聽出了蕭家鼎話中有話,盯着蕭家鼎,慢慢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三奶奶難道不知道嗎?三奶奶把丁肇騙出來,可是沒有露一點破綻,謊話能編成奶奶這樣,能不算是第一嗎?”
耿三奶奶臉上閃現一抹驚慌,但瞬間即逝。又恢複了甜美的微笑,隻是背對着篝火,顯得有了詭異:“這裏好吵,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行啊。奶奶想去哪裏說話?”
耿三奶奶一指那石塔:“那裏面清靜,便去哪裏說話可好?”
蕭家鼎斜眼瞧着她:“孤男寡女的在那裏面,隻怕不太好吧?”
耿三奶奶吃吃笑着:“這裏這麽多人,難道公子怕賤妾吃了你不成?”
“真要是吃了我,倒也罷了,要是往我身上倒屎盆子,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耿三奶奶笑得更是花枝亂顫:“瞧公子說的,你可是風流倜傥的益州第一才子,賤妾如何敢作這樣大殺風景的事情。既然公子在意,那咱們就在石塔外面說話,這樣公子總不會有甚麽顧忌了嗎?”
蕭家鼎回頭看了一眼石塔外面,地勢開闊,但是因爲不是宴會的主要地點,所以沒有什麽人。旁人能看見那些發生的事情,所以也不用擔心她施什麽陰招。便點點頭。
當下,兩人慢慢走到石塔下面站住了。
耿三奶奶問:“現在,你可以說一下,爲什麽說是我把丁肇騙出來的?”
蕭家鼎自顧自喝了一口酒,這才道:“根據丁肇的夫人陳述,說昨天晚上有一個自稱州府衙門的人來通知丁肇馬上去衙門,說有緊急公務,後來丁肇出去了,接着就被人殺死在了裏離家不不遠的街邊。那個人,當時身穿衙門皂隸服裝,牽着一匹官馬,馬屁股上有官馬的烙印。我們便高度懷疑這個傳話的人就是兇手,所以圍繞官馬進行了調查。益州的官馬都是有數的,除了衙門公用的之外,其餘的分散在很少的幾個長官府上。我們的人已經調查了,昨天晚上,衙門的官馬還有其他長官的官馬都沒有出動過,隻有奶奶你們府上的官馬,出去了一個時辰左右,而出去的時間,恰好是丁肇被殺的時間!這個有你們府上負責官馬飼養的人的證詞,還有門房的證詞證明你出去的時間。這些奶奶怎麽解釋?”
耿三奶奶有些慌亂,馬上又鎮定下來,道:“我出去遛馬,不行嗎?”
“深更半夜遛馬?奶奶想騙三歲的小孩子嗎?”
“不行嗎?誰規定的半夜不能遛馬?我去見一個朋友,沒有見到,就回來了,這也不行嗎?”耿三奶奶很爲自己抓到了這麽有說服力的理由而高興,心中也稍稍鎮定了一些。
蕭家鼎卻轉開了話題,慢悠悠道:“三***琴彈得非常好,我特别注意看了,***手指纖細修長,而且很有力量,非常适合彈琴撥動琴弦。我們在兇殺現場的牆根,找到了一枚血手印,同樣,那血手印也是纖細修長。跟***非常相似!我倒是有興趣做一個比較,看看是不是奶奶留下的。”
耿三***臉色終于徹底地變了,變得沒有血色。
蕭家鼎又接着道:“另外,我還找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證據,——死者嘔吐物裏的紙團,可惜,紙團裏的字迹已經全部散開了,根本分辨不出字迹。不過,我沒有死心,我讓捕頭把這張紙拿去找城裏的書畫軒的師傅看了看。結果,幾家的師傅都證明了,這是出産自江州六吉的一種紙,因爲具有半生半熟的特姓,具有其他地方的紙張沒有的特點,很容易辨認。這種半生半熟的宣紙,最适合畫帶工筆味道的潑墨山水。而書畫軒的師傅說了,這種紙隻有六吉縣才出産,由于紙張又比較貴,加之這種半生半熟的特姓很多書畫者都不會用,所以銷路不大。在益州市面上并沒有賣的。”
說到這裏,蕭家鼎盯着耿三奶奶已經沒有血色的臉,緩緩道:“我又正好聽說,耿長史曾經在江州六吉當過縣丞,而耿長史,最擅長的就是這種帶工筆技法的潑墨山水!所以我相信,耿長史的家裏一定有這樣的六吉宣紙!”
耿三奶奶聽到這裏,低着頭,不敢看蕭家鼎。
蕭家鼎長舒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可是确定,殺死丁肇的人就是你,你的殺人動機是爲了滅口,——你用六吉宣紙寫了字條,用她兒子的姓命威脅她讓她自盡,紙條包裹了砒霜,給丁肇讓他跟随鍾法曹進入死囚區視察,暗中将紙包扔進了智水師太的囚室。她看了字條之後,就服毒自盡了。——她是自殺的,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麽查不出外人下毒,而她身有武功,卻沒有抗拒,也沒有呼救,更沒有在被發現之後說出下毒之人的原因。我知道你指示丁肇下毒,我也知道你殺死了丁肇,但是,你堂堂長史的姨娘,爲什麽要去害死一個已經被判處死刑的尼姑?這個我還沒有查清,所以請你……”
蕭家鼎剛剛說到這裏,突然,耿三奶奶詭異的嬌軀突然沖了上來,纖纖素手變成了鋼爪,直接抓向蕭家鼎的咽喉!
這一招非常的突然,沒有任何預兆,此前耿三奶奶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楚楚可憐,誰有能想到她會突然出手?而且出手便是緻命的招數?
可惜,這一爪卻落空了!
蕭家鼎輕巧地躲開了,耿三奶奶這兇猛的一爪堪堪劃過了他的脖子!
耿三奶奶大驚,她真的想不到蕭家鼎這個文弱的書生竟然能躲過她這一爪!
立即,耿三奶奶騰空而起,一招猛虎上樹,膝蓋帶着勁風撞向蕭家鼎的小腹!
蕭家鼎想知道自己連着吸收峨嵋派兩大高手内力之後,身體的抗擊打能力是不是有所增強,他深吸一口氣,硬接耿三奶奶這一猛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