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鼎大喜,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現在有耿長史開口支持,他也就不用擔心了,其實耿長史是口是心非,自己至少可以拿着雞毛當令箭,這種事情自己以前是經常幹的。.
蕭家鼎當下拱手道:“多謝耿長史支持,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對他們進行調查!”
“嗯!”耿長史撚着胡須微笑,“辦事雷厲風行,很好!很好啊!”
酒宴散了之後,蕭家鼎告辭回到了家裏第二天就是益州詩會了,他要養精蓄銳,才能穩定發揮,所以他要睡一個安穩覺。
可是,他沒能如願,就在他摟着癡梅睡得正香的時候,又被丫鬟曉梅叫醒了,告訴他說衙門的戴捕頭來了,禀報說發生了一起謀殺案。已經禀報了康縣令了,現在來請蕭家鼎參與偵破。
按照規定,轄區内發生命案,作爲掌印官的縣令那是必須到現場組織勘察和領導偵破工作的。而康縣令自己不懂法,他必然仰仗自己的刑名執衣。因此,蕭家鼎就必須參加這樣的案件偵破了。
蕭家鼎趕緊起身,在癡梅和丫鬟的幫助下穿好了衣袍,來到前院。看見戴捕頭站在那裏,焦急地走來走去,見到蕭家鼎出來,趕緊迎了上來,躬身施禮:“大哥!”
蕭家鼎道:“怎麽回事?”
“死的是州府衙門的一個法佐,名叫丁肇。死在了距離他家不遠的一個街道邊上,被打更的更夫無意中發現了,便報官了。”
益州雖然有兩級衙門,但是擔任初審的案件偵破的,首先是少城縣衙門,凡是發生在益州城裏以及少城縣範圍的鄉村的案件,都有他們負責偵破。如果案情重大,或者說跨縣甚至跨州、道的案件,州府衙門才參與偵破。因此,這個案子接案的就是少城縣衙門。
蕭家鼎一聽死的是一個州府衙門的官員,不由的吃了一驚,殺官的罪名很重的,而且肯定會引起朝廷的重視,這說不定又是一個棘手的案子。老尼姑清水被殺在監獄裏的案子還沒有偵破,現在又出了州府衙門官員被殺的案件,不由得讓蕭家鼎不頭疼啊。
蕭家鼎沒有坐車,直接騎馬跟着戴捕頭前往現場。
現場位于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死者丁肇的家就在附近。
到了現場,除了衙門的捕快,還在死者的親屬之外,沒有什麽人圍觀。主要是案發在深夜,基本上都已經熟睡了。而古代城市是沒有路燈設施的,而街道兩邊的住戶又已經熄燈睡覺了,沒有什麽光亮照射出來,所以街上黑漆漆的。隻有幾盞捕快手裏的燈籠,發射出昏暗的燈光,也隻能照亮腳下周圍。
蕭家鼎翻身下馬,将缰繩交給上來迎接的皂隸,問道:“屍體在哪裏?”
皂隸接過缰繩,指了指對面街邊:“在那裏?死者的親屬已經得了消息,要過去哭喪,我們沒有讓,擔心把現場弄亂了。”
蕭家鼎贊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很好,就是要有這種保護現場的意識,很不錯!”
得到了執衣的贊揚,皂隸全身的骨頭都頓時輕了好幾兩。
蕭家鼎和戴捕頭分别從皂隸手中接過燈籠,來到了對面街邊。
屍體就躺在街邊兩間房屋之間的小通道裏,面朝上。右前側脖頸有一道深深的刀口,斜切下去,喉嚨和半個脖子都裂開了。地上一大灘的鮮血,整個屍體都浸泡在了血泊裏。蕭家鼎問:“仵作來了沒有?”
戴捕頭道:“來了,等在對面呢。”
“嗯!”蕭家鼎繼續勘驗,他并沒有象别的官吏那樣把現場勘察這種惡心的事情交給仵作辦理,而是自己親自勘察,這讓戴捕頭非常的敬佩。
地面是青石闆的路面,從屍體所在的地方到外面街道上邊上,有一道血迹拖痕。相距大概有十多步,翻轉屍體,發現背部有與地面摩擦的痕迹,證明屍體應該是在街道邊被人殺了,然後被拖拽到了這個比較隐蔽的地方隐藏。由此推斷,兇手顯然是不希望屍體過早地被發現,以便自己潛逃。
蕭家鼎開始檢查屍體的衣着,他驚訝地發現,屍體的衣袍并沒有系好,而裏面的錢袋沒有被偷走,取下來查看,裏面有不少錢。另外,死者腰間的一塊比較值錢的玉佩也沒有被劫走。
難道不是圖财害命的劫殺,而是有目的的謀殺?
從死者脖頸那一道很深的傷痕來看,兇手下手非常的狠毒,而且力道很大,砍中的是對方的脖頸要害部位!目的便是剝奪對方的生命!
發現很可能是謀殺之後,蕭家鼎的心反而放下了一些。因爲謀殺的範圍一般局限在與死者有仇怨的人,這樣偵破範圍相對比較小,而如果是謀财害命,那可能是熟人,也可能是陌生人甚流傳作案的流竄犯!那範圍就要大得多。
蕭家鼎提着燈籠仔細搜查,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在屍體後面的靠近牆根的牆壁上有半個血手印!還有一些擦試的血痕!
很可能是兇手拖拽屍體的時,手掌粘附到了死者脖頸大量湧出的鮮血,然後他在牆壁說扶了一下,留下半個手掌印,又把粘附血迹的手掌在牆壁是擦試了幾下。
要是能提取到兇手的指紋就好了!
蕭家鼎馬上蹲**,舉着燈籠察看牆壁上的那個血手印,經過仔細觀察,他很是失望,因爲這血手印所在的地方,長了斑駁的青苔,根本就沒有辦法看清楚上面的指紋,隻能看出一個大緻的手印的外形。而那些擦試痕迹,更是連手掌的外形都辨認不出來,更不要說上面的指紋了。
手掌印在古代是有辨認價值的,衙門讓犯人畫押,就是把手掌印在紙上,将來比對手掌的外形以作确認用。很顯然,這樣的手掌印最多隻能作爲排除證據,不能作爲認定有同一的證據,因爲具有相同手掌大小人太多了,不象指紋那樣有同一姓。不過也大緻可以作爲一種不準确的證據來使用。
蕭家鼎檢查了屍體的手腳,發現手部已經出現了屍僵,同時,身體背部也出現了屍斑。腋下還有一些體溫,綜合判斷,死亡時間應應該是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是天黑之後不久。古人曰出而作曰落而息,天一黑,街上基本上就沒有什麽人了,特别是這種比較偏僻的街道。所以有人被殺也沒有人發現。
勘察完畢,讓仵作過來用拓印的辦法取下了那半枚手掌印。在仵作對屍體進行檢查的時候,蕭家鼎反複觀察那半個手掌印,又用自己的手掌印比較了一下,發現手掌印很纖細,特别是手指,比較**。——難道,兇手是一個半大的小孩或者是一個女人?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惟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兩種人都是不好惹的,不過,畢竟勢單力薄,這兩種人要想行兇殺人,特别是使用刀子,那難度要比男人大得多。所以,蕭家鼎并不認爲兇手是半大的孩子或者女人,因爲很多的男人的手掌也是比較纖細**的。
這時,仵作勘驗完畢,向蕭家鼎禀報說死者除了脖頸部的那一處很深的砍切創之外,沒有别的傷痕。證明死因就是脖頸血管和氣管被砍斷而死亡。這個沒有超出蕭家鼎的預測。
蕭家鼎讓仵作處理屍體,讓戴捕頭派人對案發現場附近的住戶和商家馬上進去調查詢問,看看有沒有聽到什麽異常的動靜或者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與此同時,蕭家鼎問了發現屍體的更夫,這更夫吓得臉色蒼白,到現在都還在發抖。蕭家鼎問起事情經過,更夫說他當時路過這裏的時候,正好小便急,便到街邊撒尿,便看見了這具屍體。蕭家鼎馬上把他的手拿起來看了看,手不太幹淨,應該是沒有清洗過的,拿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沒有聞到血腥味,可以初步排出是更夫賊喊抓賊。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常見的,所以蕭家鼎首先要排出更夫的嫌疑。
接着,他又詢問了丁肇的妻子。得知丁肇接到衙門來人的傳信,說讓他馬上去衙門,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蕭家鼎聽了忙問是誰傳信的,丁肇的妻子說她很少出門,跟衙門的人不太熟悉,不過穿的是衙門皂隸的服裝,那人說了這件事情之後,便說要去通知别的官員,就騎馬走了。等到丁肇出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離開了丁家。蕭家鼎又問那人長得什麽樣子,丁肇的妻子說他去開門,來人就在門外說話,并沒有進來,而那時候天早就已經黑了,看不清那人的相貌,身材比較瘦小,臉有些黑,眉毛很濃,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牽着一匹官馬。因爲州府衙門的官馬都是引進的大宛的高頭大馬,比益州當地的蜀馬要高大一些,速度很快,而且**上有專門的衙門官馬的烙印,所以比較容易辨認。
從此人牽馬來看,應該是州府衙門的人。蕭家鼎馬上讓戴捕頭派人前往州府衙門核實這件事情,看看到底有沒有緊急公務要商議,如果真有,那傳令的人又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