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女吓得哇哇大叫,想找衣服遮羞,可是被皂隸按着,動彈不得。
蕭家鼎對戴捕頭道:“叫其他人進來!”
小樹林外,是幾個打着燈籠的皂隸,接到命令,便舉着燈籠沖了進來,這下子,燈光照耀下,看清楚了地上被按着的兩個赤條條的男女,正是劉鄉正和趙氏!
蕭家鼎冷笑望向身邊臉色鐵青的羅村正:“他們私通,我是要拿回去治罪的,隻是這是在貴村發生的事情,我聽說貴村有鄉規民約,對私通的殲夫銀婦有自己的處置辦法,是不是啊?”
羅村正和幾個鄉紳面面相觑,一時都沒有說話。
蕭家鼎知道他們擔心什麽,道:“不用怕,大唐刑律規定很清楚:殲人婦,徒兩年!他犯下這樣的罪行,已經不可能再當鄉正了,等着處刑吧!”
一聽蕭家鼎這麽說了,羅村正幾個頓時膽氣壯了起來,其中有幾個鄉紳以前被這劉鄉正欺壓過,肚子裏有氣,正好借機落井下石報仇,叫道:“按照規矩,應該先遊街示衆!再送交官府治罪!”
是劉鄉正平素很是仗勢欺人,其他幾個鄉紳雖然沒有被他直接欺壓,卻也是看不慣的,聽蕭家鼎說他犯罪之後,肯定當不了鄉正,那這個鄉正肥缺,他們可就有希望了,一下子便來了勁,叫着:“遊街遊街!”
羅村正跟劉鄉正私交不錯,不過這一次,劉鄉正私通被抓個現行,而且還是縣令的執衣親自帶人來抓的,很可能跟趙氏殺侄兒案有牽連。而蕭執衣後面是前刑部尚書唐司馬,後台很硬,所以他這個罪隻怕是在劫難逃。看蕭執衣這個意思,那是要把這件事情整大,現在正是看自己态度的時候,搞得好,說不定這鄉正自己便有希望了。
于是乎,羅村正沖上去狠狠給了兩人幾腳,啐罵道:“不要臉的狗男女,讓我們黃岩村還有什麽臉面?來人!把這對狗男女綁起來遊街!”
跟随而來的幾個仆從立即沖上來,用皂隸手中的鎖鏈将兩人赤條條的五花大綁起來。
劉鄉正剛才是吓懵了,此刻才反應過來,大聲哀求道:“蕭執衣,饒命啊,你擡擡手,放我一馬,我一定重重報答你的恩德……”
“當衆行賄?嘿嘿,這次這麽多人看見,誰能幫你?”
劉鄉正還要再說,已經被羅村正抓起趙氏的亵褲,塞進了她的嘴裏,吩咐拉進村裏遊街!
蕭家鼎瞧着趙氏赤條條白花花的曼妙嬌軀,歎了口氣,道:“拿什麽東西給她擋一下,這樣不好。”
羅村正等人不知道蕭家鼎的用意是什麽,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倒是領路進來的中年女尼脫下了自己的黑衫,裹在她的曼妙的**上,隻露出臂膀和大腿。趙氏想不到蕭家鼎能這樣照顧她僅有的臉面,感激地望着他。
蕭家鼎對那中年女尼的反應很滿意,拱手道:“師太如何稱呼?”
“貧尼慧釋。是慧儀的師姐。”
蕭家鼎點點頭,道:“慧釋師太,請你跟着她,别讓人淩辱了她。”
一聽這話,趙氏更是感激,幽幽地望了蕭家鼎一眼,又低頭嗚嗚哭了起來。
幾個仆從推拉着兩人,往村裏走,有仆從已經飛快地跑進村裏,一路的叫嚷道:“都來看啊,趙氏這個不要臉的跟劉鄉正私通,被捉住了,遊街了啊……”
一時間,村民們紛紛出來觀瞧,議論紛紛。包括很多已經睡下的村民都起來了,聽說是這種事情,都是哄笑着異常的興奮。
另有仆從已經跑去拿來了銅鑼,當當地敲得山響。圍觀的人都提着燈籠火把的,照得很是明亮,看見趙氏雖然光着身子,赤着腳丫,可是最關鍵的三點卻被一件黑衫裹住了,看不到。這種事情最有看頭的便是這個,于是便有村民不甘心,要伸手去扯,但是被跟在旁邊的慧釋一把推開了。圍觀的村民又向他們兩人身上砸蔬菜雞蛋的,還有伸手要亂摸的,對着趙氏的都被慧釋擋開,那劉鄉正卻沒有理睬,很快便被各種污物砸了個不堪入目。連搭拉着的小弟弟也被踢了好幾腳,痛得不停呻吟。
在村裏轉了一圈之後,蕭家鼎吩咐把人帶到趙氏家,把那劉鄉正留在外面給那些村民哄鬧戲弄,把趙氏帶進了屋裏。
蕭家鼎吩咐慧釋把鐵鏈鎖着的趙氏帶到卧室,穿上衣裙,再把她待到廚房。在場的,還有羅村正和那幾個鄉紳作證。
已經穿上了衣服的趙氏對蕭家鼎充滿了感激,進來跪下磕頭,抽噎着道:“多謝大老爺,奴家來生結草銜環報答大老爺恩典。”
“不用來世,你現在就可以報答,——我知道你侄兒是你掐死的,你隻要老實坦白你殺死侄兒的事情,就算是對我的報答了。
趙氏嬌軀一顫,低下頭,沒有說話。
蕭家鼎冷笑:“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我給你看幾樣東西!”他拿出了上次搜查的時候找到的碎骨和頭發,放在了趙氏的面前:“這些是我們在你家這個廚房的下水道發現的,是你将你侄兒分屍的時候,被水流沖到哪裏的吧?”
趙氏看了一眼,臉色慘敗。
蕭家鼎對兩個仵作道:“你們把竈台的鍋取下來,在裏面好好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兩個仵作便開始搜索起來。很快,其中一個仵作在那個最大的竈台裏,找到了蕭家鼎上次發現的那東西,拿着送到了蕭家鼎面前。
這是一根纖小的手指骨!
蕭家鼎道:“拿去給犯婦趙氏看看!”
仵作把那根手指骨送到了趙氏面前。趙氏一見,頓時臉色大變,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蕭家鼎冷笑,道:“這個,應該就是你侄兒的手指骨!你将他分屍之後,本來準備放在爐竈裏焚屍滅迹的,可是你後來發現,屍體很難燒掉。于是你才把屍塊拿出去扔。這個手指骨,就是你焚屍的時候留下的!就是你侄兒的。如果有必要,我還會再次開棺驗屍,比對一下,便一清二楚了!另外,我還在死者的盆腔裏發現了一根燒了一截的稻草,長短跟發現指骨的爐竈裏剩下的殘餘灰燼一樣!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趙氏慢慢擡眼望着他,欲言又止。
蕭家鼎道:“我知道,你還心存幻想,希望那劉鄉正能向上次那樣救你,對吧?這一次不一樣了,他跟你私通,本身就是要徒兩年的重罪!而這個,也做實了你殺死侄兒的動機!這些手指骨、頭發和碎骨,就證明了你在廚房将你侄兒分屍的事實!我相信,那劉鄉正是使用了手段,對童氏他們進行威逼利誘,使得他們推翻了前面的證言。這一次,他锒铛入獄,我看還有誰能幫你?事到如今,你還不招嗎?”
趙氏嘴唇激烈的抖動着,私通被抓,而且還被遊街示衆,讓她感覺當真是生不如死,而最後蕭家鼎又給了她一塊遮羞布,還讓人保護她免受直接的欺辱。她既是萬念俱焚,心中又有對蕭家鼎的感激,再聽到自己的保護神劉鄉正也無法再抱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于崩潰了。
趙氏跪在地上,哭着道:“我招……”
蕭家鼎已經從雛菊那裏知道,這個鄉有一個鄉規民約,對私通的殲夫銀婦要遊街示衆。他之所以提出讓羅村正他們按照什麽鄉規民約将兩人遊街示衆,就是要給打亂他們的正常思維,形成一種對他們的心理優勢,同時在過程中适當給予這趙氏一點人格尊嚴上的關照,以赢得她的感激,以便後面讓她開口認罪,當下聽她願意招供,不由大喜,計劃成功!當下淡淡道:“你說吧!我聽着呢。”
一旁的刑房書吏已經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趙氏嗚咽着說:“劉鄉正給我了很多錢,要我跟他好……,我一時糊塗,就答應了……。他喜歡在野地裏辦那事,而且擔心在家裏有人來撞見,所以每次我們都在屋子後面的小樹林窪地裏……,那天被童氏撞見,他跑了,我很害怕童氏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過了兩天,沒有聽見風聲,我以爲她沒有說。沒想到,那天夜裏,侄兒到我屋裏來玩,竟然笑着說我跟一個男人光着屁股抱着不害臊……,我吓壞了,問他誰說的?他說是剛剛他娘說跟他爹躲在屋裏說的,他在門口聽到了,這就要去跟别的孩子說……,我……,我吓壞了,什麽都沒有想,便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給掐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