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她邁開步子,從神座上走了下來,神座上的光輝随着她的行動而轉移。同時,四周太空艙牆壁上的流線層層發生改變,無論是從劉翔還是外形上,都随着她的走動發生了改變。
阿特麗安娜的真實身軀明顯不同于其他諸神的身軀,她的一舉一動都與聖城緊密相連,這是特權,卻也是束縛。
随着阿特麗安娜的行走,太空艙的牆壁在她面前重新開裂、伸展、重新組合,通向了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地方。無數流線在艙壁上或明或暗地流動着,空間顯得深邃而神秘。在一些艙壁上,還殘留着不久之前發生過戰鬥的痕迹。這些地方或者流線被燒焦,顯出黑黝黝的一塊,或者從艙壁某個地方伸展出來戰鬥死亡的機械生物的部分屍體,挂在艙壁上,足以看得出不久之前太空艙的戰鬥之激烈。
權力之争的過程,從來都不是風平浪靜的。
“清掃行動中,回到聖城的平民中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民衆占比是多少?”阿特麗安娜邊走邊問。
“大概是百分之四十五。”維涅特是阿瑞斯身邊的得力助手,對所有戰争中雙方的實力有着比别人敏感的總結能力。
“還是低了點。”
積累已久的壓迫總會在遇到某一個爆發點時如同火山一樣将怒火噴發出來,維涅特所說的百分之四十五,是包含在所有機械公民在内的一個總體數字,如果從中除去那些尚在觀望中的機械公民,願意跟着歐諾彌亞的機械公民個數,恐怕沒剩下多少。
誰都能感覺到自從阿特麗安娜決定封印歐諾彌亞的那一刻開始,聖城近乎于爆發的民情,但是誰也都知道,歐諾彌亞的位置在那裏放着,他的神力是構成聖城的基礎之一,想要徹底剝奪他的神力,談何容易?
所以,誰都知道面前這條路通向哪裏,但是誰的心裏都無比沉重。正如阿特麗安娜所說,這個支持率,如果再能高一些就好了。
面前的通道很漫長,但是總是有盡頭。當前面的流線變成金黃的顔色并在眼前開始變得開闊的時候,也就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光輝大神殿。
路面變得開闊,腳下的路也就彙聚了各色的流線,并排鋪向神殿的門口。七彩的流線在通道頂端凝結成數米寬大的五星狀明燈懸挂在天花闆下,這短短的百米通道就是光輝之路。光輝之路,既是機械城的光輝成就的表現,也是機械民族之所以脫離人類壓迫成爲一個獨立王國的開端。無論是誰,能夠走在這裏都從内心充滿激動,腦海裏不由得展現出來這幾百年來聖城所湧現出來的無數機械英雄,而這光輝,便是他們的成就在這裏的見證。
此外,當年的光輝之戰也在這裏。
光輝之路的彼端,巨大的垂拱們兩邊立着兩尊巨大的守衛者雕像,他們背後生着一雙羽翼,雖然機械之城屬于機械世界,但是這一對雕塑卻采用了人類世界雕塑的形态,讓看見這一對雕塑的人不得不仰望,仿佛仰望高高在上的神。
而真正的主神,此刻卻是遠比這一雙雕塑要矮小許多,渾身閃動着紫色的光芒,宛若水晶,一步一步帶着不可抵抗的威嚴走向光輝之殿。
光輝之路上,還殘留着些許不久之前戰鬥遺留的痕迹,其中不乏一些流淌出來的無名液體,散發着暗淡的各色光芒,偶爾有尚有生命氣息的機械戰士,他們或者蜷縮在角落,或者正在向着角落爬動,但無一例外都保持靜默,保持着光輝之殿的肅靜。有矮小的清掃機器人正在清理尚未完全熄滅的機械殘渣,将他們帶離光輝之路。
光輝之殿的門虛掩着,裏面還在閃動一些光芒,當阿特麗安娜推開大門的那一刻,最後的一絲光芒終是消散了。
殿内,還有兩個人站着,這兩個人渾身閃動着紅色的流線,一看便知是阿瑞斯的守衛者。他們轉過身來,蹒跚着慢慢走到阿特麗安娜的身邊,道:“偉大的阿特麗安娜殿下,如您所願,我們已經攻破了光輝之殿。”随後退守一邊,等待着阿特麗安娜的命令,而阿特麗安娜一言不發,擡頭向着光輝之殿高高在上的神座看上去。在那裏,渾身閃着白色光芒的歐諾彌亞正端坐在那裏,雙目無神地望着前面。
虛拟空間中歐諾彌亞的神殿之中。
漢谟拉比懸浮在空中,已失去了右臂,金色的血液從斷臂上絲絲掉落下來,在空中化作白色的能量亂流消散在空中。他的面前旋轉飄浮着六本金色的半透明書籍,書籍中已經缺失了不少分頁,有的書籍也變了形狀,不知被什麽力量扭曲成了奇形怪狀的模樣。而他自己則臉色慘白,勉強漂浮在空中,似乎下一刻就會墜落下去,全身化作能量亂流徹底消散。
誰都知道,在這一層虛拟空間的身體如果消散了,那麽像漢谟拉比這樣的仆神就将徹底消失,因爲他們沒有真實世界的身體作爲依托,所以意識的消亡會被空間法則徹底從這個世界抹去。
相比較漢谟拉比,安德魯等人的情況并不見好到哪裏去,奎音十指已經消失了,一雙手現在隻是一團肉球的形狀,要生成一塊立方體空間遠比之前困難得多,而安德魯跌跌撞撞地面前保持着不墜落的模樣,他現在看什麽都是在轉,包括在他眼中不斷翻飛的斯特羅格。
斯特羅格和亞裏克斯半透明的身上縱橫交錯着數不清的傷口,将他們在這個世界身體中的能量不斷流失向虛空,但是他們仍舊在拼命咬着牙毀滅那些還在不斷沖上來的神殿騎士。
斯特羅格依舊速度奇快,掠過兩名神殿騎士身邊,直接将他們的翅膀撕扯了下來,但是還沒來得及高興,便一頭撞在憑空出現在面前的一頁紙上。
那半透明的紙足有一面牆高,純由白色的光凝成,但是在這個空間卻比磚頭還硬,斯特羅格雖然沖破了紙,但是卻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掉落了一段距離這才堪堪停住身形。
“去他媽的,這空間難道他的力量消耗不完了麽?”斯特羅格惱火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