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杯，佟麗娅的臉上飄起一片暈紅。

李鑫岩身體内的線框提拉特彌斯還沒研究出來醉酒的公式，所以李鑫岩什麽情況都沒有發生。

“你的身體喝了酒沒事吧？”佟麗娅微醺着問。李鑫岩的身體前一晚上才做過修複，新材料與原有材料的融合不知道怎麽樣，李鑫岩便又開始吃喝了，這令佟麗娅有些擔心。

“好像沒有什麽事情。”李鑫岩看着佟麗娅的俏臉答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有錢支持，我心情好的出奇，身體自然倍兒棒，胃口倍兒好，吃啥都不成問題。”他放下酒杯，将胳膊支在桌上，将臉放在手掌中，就這麽撐着，入了迷一樣得癡癡看着佟麗娅。“再說了，有美女殺手夫人支持，我一切都順風順水，想出些問題都有些困難。”

他擡起手，将佟麗娅微微散落的金發撫到她的耳朵後，佟麗娅卻一把将他的手拉住，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像是很享受李鑫岩手掌的溫度，半眯着眼睛道：“我對自己身體進行了一部分改造，除了幫你屏蔽一些信号，其他事情恐怕也做不了了。”

佟麗娅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糊，但是李鑫岩一怔，驚道：“你……你對自己進行了一部分改造？”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看看她右手，又看看她的左手，這才發現佟麗娅左手掌心的金屬片已經沒了蹤影！“你……你做了什麽？爲什麽原來的那個東西不見了？”李鑫岩雙手捧住佟麗娅的臉，急切問道。

佟麗娅從外面又抱住李鑫岩的手，擡眼看着他癡癡一笑道：“那個東西，是伊蓮娜監視我的一個工具，我在這裏，她就能通過我知道你的所作所爲，我們就沒法徹底脫離他們的控制，這兒不是你想要的，對不？”

“你……”李鑫岩想要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佟麗娅眼光略微迷離：“嘿嘿，不用擔心。其實，這麽一來，我身體裏面的那個最高意志……也就沒了。她沒了，我才能真正地自由了不是？所以，這具身體從裏到外，現在都是我一個人的了，誰也控制不了我了。哈哈。”佟麗娅看起來并不是太開心，但是他在李鑫岩面前這種模樣，卻是在極力讓自己開心。

李鑫岩站起身，将她引入懷中，低歎一聲道：“唉，這又是何必？分離一些原本存在于身上的東西，那裏有那麽容易的？離開生命之谷的時候，我感覺伊蓮娜并沒有控制你的意思啊。她之所以在你身上留下一些東西，我感覺隻是爲了知道你是安全的，雖然你不太喜歡那些東西，但是既然對你沒有太大的傷害，又何必把那東西從身體裏面去掉？白白吃苦。”

李鑫岩擁有被複活的經曆，那些記憶還停留在他腦子裏面，他知道其中的痛苦，但是他那是不由他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所以看到佟麗娅這樣強行與伊蓮娜和最高意志進行剝離，他在痛心佟麗娅的同時，卻覺得這有些不太劃算。

佟麗娅從他懷裏掙紮出來，将手放在李鑫岩的胸膛上，慘淡一笑，道：“沒傷害？你……不懂。”

“我？不懂？”

佟麗娅擡着迷離的眼光望着李鑫岩道：“你是個男人，縱然給你說了，你也不會懂。唉，不說這個，伊蓮娜在我們離開生命之谷的時候還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把當時怎麽将我原來的意識注入我的這個軀體的也跟你說了？哼，她哪裏知道意識融合的痛苦？她八成在将最高意志的記憶注入到我身體裏面的時候就沒安什麽好心，我不過跟你一樣，就是她的一個試驗品罷了。他可自稱是生命女神，你看看那一谷的機械生物，不一個個都是她制造出來的東西？你是不知道，我們當時隻是在生命之谷的前半部分，其實生命之谷的後面還長着呢。在那裏……”

李鑫岩沒等她說完，微笑着搖搖頭，道：“她沒說這個。她……說了當初帶你離開機械城，來到地面的過程。”

“哦？我難道不是她在地面制造的？”佟麗娅看起來是第一次聽說自己從何而來，李鑫岩的話剛剛出口，她的酒就醒了大半。“她從來沒跟我說過！”

李鑫岩頓時愣住。他左右掃視着佟麗娅的雙眸，心中卻猶豫着該不該把實情告訴她。

從現在的狀況上看，佟麗娅隻是知道她是伊蓮娜的造物，也隻知道伊蓮娜将原本佟麗娅的記憶輸入了她的意識，但并不知道她自己原本就是被裝在伊蓮娜的身體裏面帶出機械城的！

那麽自己該不該将一切告訴她？

“你說呀！”佟麗娅眉頭蹙了起來，抓住李鑫岩的雙臂，半是嬌柔半是急切地搖着他。看起來無論李鑫岩怎麽說他都會相信，但是……李鑫岩卻無法從新編一個故事來欺騙她。

“你……你原本跟我一樣，也是被提拉特彌斯塞到伊蓮娜的身體裏面，被從機器城的虛拟空間流放出來的！”

佟麗娅的身體猛然一抖。她盯着李鑫岩的眼睛，呆了半晌。

然後，她又掙紮着問：“然後……呢？”

李鑫岩咬咬牙，心一橫，續道：“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但是也就是說，你的這個意識很可能跟我一樣，是在機械城中完成的，隻不過提拉特彌斯借用了伊蓮娜的意識，然後經由另外一位主神彌勒陶洛斯的手，将你在真實世界做成了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女人。爲了這個過程，伊蓮娜也是吃了不少苦。”

佟麗娅眼中有什麽東西在閃亮，抓住李鑫岩雙臂的手竟捏的他有些疼。

李鑫岩将她輕輕重新擁入懷中，将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希望給她一些力量，嘴裏續道：“最痛苦的時候，伊蓮娜也曾經想過死。她原本是一個二層虛拟空間的生命之神，也從沒有生育的經驗，但是提拉特彌斯利用她，卻給了她一個你作爲她來到這真實世界的任務，她在最痛苦的時候，恨不能立刻死去。但是，主神彌勒陶洛斯卻不讓她死，直到她生下你。”

“生下了你，她卻死了。而這個時候，她卻不想死了！”

李鑫岩說着，自己心中卻是一動。他突然覺得自己在生命之谷之中的選擇并不是完全正确的。作爲生命女神，伊蓮娜并不是事實都能由她自己選擇的，而自己的沒有選擇又與她有多大差異？而一個生命女神都不能随心所欲地選擇自己的命運，他又有多少力量與自己的命運作對？

“後來呢？”佟麗娅搖搖他，将他從思考中搖了出來。

李鑫岩心中五味雜陳，口中聲音卻依舊平穩而柔和：“她将你看做她的孩子！在虛拟空間千萬年的時間裏，她從來沒有過孩子，彌勒陶洛斯借用她的身體将你帶到這世界上，本意是爲了将佟麗娅的原體制造出來，但是這對于伊蓮娜來說，卻讓她通過這種方式擁有了你。所以，經曆了10多個月的痛苦，她卻是覺得所有的經曆是值得的，盡管這10個月讓他生不如死。”

“她管自己叫做失敗者，但是直至我離開，我從沒感覺到她有一絲失敗者的頹喪。也許，這就是生命……的力量。”

“後來的事情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了。彌勒陶洛斯也是機械城的主神，他肯定也有能力操控那些機械戰士的軀體，所以，伊蓮娜的意識在死亡的瞬間，跟我一樣被從生物體上轉移到了機械生命體之内。然後她就在生命之谷重新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