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的身形再次詭異地挪動了，他在閃現！

真實世界怎麽可能有物體能夠在空間中隔絕了時間，在兩個不同的地方瞬間移動？物理學原理上，除了能改變時間的可能性，其他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可是安平怎麽能夠改變時間的走向？如果真是那樣，他豈不是成了真實世界的神？！

握着槍械，那些射手都已經蒙了，然而有人卻沒有蒙，從山崖下的石頭塊下爬了出來。原來，山崖上的一些石頭是假的，裏面埋伏着第三輪的殺手。

“還有埋伏的！？”安平也驚詫了，爲了堵截他，這夥人竟然埋伏了三批殺手！這是爲了什麽？看來手裏這東西是真的，要不他們也不會下這麽大的本錢！可是，自己從黑市裏面購買這些東西，消息究竟是怎麽洩露的呢？下這麽大的本錢堵截他的人，又會是誰？安平在腦子裏面瞬間過了多個對象，但是一個都不符合條件。自己在地下城基地似乎并沒有什麽潛在的或者台面上的敵人啊。

這第三批埋伏者明顯已經看到了第一批背後偷襲者的下場，他們并不上前，而是在距離安平十米遠處就出手了。這一批殺手看起來并不是要安平的命，而是想活捉他，手裏的武器都是鉸鏈、金屬絲什麽的。

“哎呀！學聰明了？”安平低呼，那些鉸鏈甩入安平面前一定的空間，詭異地折向了另外一個位置，那位置，正是安平站立之處！原來安平不知通過什麽手段，竟然改變了四周空間的光線，所以，在遠處看來，安平的位置便不可以思議地在改變！

鉸鏈破壞了安平賴以改變身周光線的手段，那麽所有的移動手段就都失效了，安平的位置瞬間向右平移了五六米，出現在原本在的位置。鉸鏈正向着他當頭罩下。

“哈！一個死神也能讓人給困住！？”就在這時，當空一個碩大的身影嬉笑着，如之前翼裝殺手一般，當空撲了下來。隻是以與些殺手不同，這個身影一隻頭顱完全是狼頭，銀色的外表透着身上微紅的流線光芒，就連他下落的手段都透着不可思議，他的身上，竟然時刻都在釋放着粉紅色的閃電！那些閃電讓他能夠從山崖上的樹木、岩石上借力，身不沾地地踏空而來！

身影一邊嘲笑着安平，一邊當空落下，一拳擊在罩向安平的鉸鏈中點。拳鏈相交，數道粉色的電流從機械戰士的拳頭上順着鉸鏈向殺手們迅速爬了過去。

下一刻，那五六個殺手哼都沒哼一聲，委頓在地。遠處的槍手們已經發現了苗頭不對，立刻消失在山崗上。

安平看起來有些不悅，将手中的金屬盒子遞出去，道：“你不說話，我從來沒當你是啞巴！”

機械戰士卻也不甘在口舌上落于下風，再次以金屬聲音笑道：“有人認出你的身份了，大約你這個死神也就在人類的世界裏面隐藏不下去了！”機械戰士有些幸災樂禍，安平看起來立刻就想發作，但是手捏了捏死神鐮刀的把柄，卻沒有動手。現在看起來并不是好好打一架的時間。

地下城軍官養老院中。

李鑫岩按照林子聰的安排，在這裏多待了一天。

李鑫岩似乎處于一種什麽都無所謂的狀态，林子聰安排什麽他都不反對，林子聰讓底下人準備第九行動組和第12行動組的合并，李鑫岩也沒有表現出來多大的支持。從态度上來說，他似乎比當初随第12行動組出征時的表現要消極，但是林子聰看起來似乎也并不在意他是什麽樣的一個狀态，一切都按照林子聰的思路，在按部就班地執行。

孫佳麗似乎也越來越不管他們之間的這門子事情了，既然沒出什麽事情，孫佳麗也就懶得去調節李鑫岩的心理狀态了。

這多出來的一天，林子聰在養老院中李鑫岩的房間中搭建起來一台看起來頗爲先進的儀器來。

從早上開始，養老院裏面的氣氛就有些躁動。

躁動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在養老院的大廳中，很多老軍官都是看到林子聰的，他們不知道林子聰要幹什麽，但是由于林子聰的名聲在那裏，他們其中有絕大一部分人是贊成林子聰的，所以從早上開始，他們就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一邊瞅着李鑫岩房間中的動作，一面在養老院各處低聲嘀嘀咕咕地讨論着、争論着。更有甚者，直接在養老院的門口豎了“今日封院檢查，閑人勿進”的牌子，将養老院封了起來，順便将所有的消息封鎖了起來。

而另一部分躁動，則是那些好奇心實在控制不住、甚至有些技術知識在手的專業退休軍官們。好不容易有這麽神秘的東西，他們怎麽能忍得住不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林子聰看起來早有安排，在李鑫岩房間門口放置了一方電子屏，也不對外傳輸房間裏面的圖像，隻在電子屏上投射了所有的指令、實時數據、參數等信息，提供給這些老家夥們看，至于房門，上面直接貼上了大字：“實驗室重地，禁止進入”，所有人都不能進入，這樣化解了這個問題。

那些躁動的軍官們雖然不能直接看到“實驗室”裏的具體情況，但這一招卻讓他們更興奮了，對于他們來說，所有的技術細節遠遠比實驗室裏的圖像要重要，他們其中有人能讀懂電子屏上的信息，那麽裏面發生了什麽自然門清！

林子聰自己、孫佳麗、伍牛等人，則全部在李鑫岩的房間内，準備着這一天實驗的所有事情。

安平沒在，實驗室便由另一個林子聰找來的人執行。

廖依玲沒有出現在這裏，那是因爲林子聰覺得她不合适出現在這裏。

“林将軍，我們準備開始麽？”操作機器的年輕人将所有的機器都調試好，扭頭望向林子聰，問道。此人一頭短發，身上穿着白色大褂，下巴有一顆痣，看起來有些胖。

“等一等。李鑫岩，如果你覺得有什麽問題，可以反對，你的意見我會尊重。”林子聰坐在輪椅中，對李鑫岩說道。

“我沒有什麽意見。”李鑫岩依舊看起來無所謂，在床上躺着，看着天花闆。

林子聰看起來臉色有些沉重，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推開了孫佳麗扶他站起來的手，臉色**起來，凝重地對着李鑫岩敬了一個軍禮！所有人都有些詫異，林子聰這是要做什麽？

李鑫岩雖沒有看他，卻不自主地微微哆嗦了一下。

“首先，我代表所有的X-man計劃執行人，對之前對你的不公正待遇，做出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林子聰緩緩道，然後站得整整齊齊，向着李鑫岩鞠了一躬。

所有站在林子聰身邊的人，就連孫佳麗都是微微一愣，旋即轉身向着李鑫岩，鞠了一躬。林子聰的身份在那裏放着，他這麽說，表明了之前對李鑫岩的所有實驗都是錯的，那麽林子聰鞠躬的同時，他們自然也就欠了李鑫岩一個公平公正。

“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先輩，都搞錯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無論是人，還是機械生命體，都是有獨立意志的，它們存在于這世界，既是大自然的恩賜，沒有一個獨立意識應該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們彼此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權利！首先我要道歉的，就是爲着之前隻将你作爲看做對付機械城的工具，而沒有客觀公正地對待你，這一個錯誤。”

林子聰說得很慢，但是很堅定，同樣的文字被機器人識别後，顯示在門外的電子屏上，養老院内部立刻就引起來一波長久不息的掌聲。

李鑫岩扭過頭來，吃驚地看着林子聰。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鼻息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原來，他自己心裏其實始終放不下的，竟是這一點！

直至此刻，林子聰似乎看透了他，點醒了自己這些天來心頭萦繞不去的一線迷茫，那就是——我究竟是誰。原來，他是人還是機械生命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獨立意識！

林子聰說到這裏，他這才覺得一片透亮穿過了籠罩在自己心頭的迷霧，看到了自己。

從獨立意識的角度看，他是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下去，而這些人也要活下去，因爲他們也是獨立意識，有活下去的權利！

而從“活下去”的這個角度來看所有的一切，誰不是這個遊戲裏面的參與者？

記憶中，林子聰說的這些話，不正是斯特羅格在臨時營地轉述的、出自于前世那個李鑫岩的話語麽？

而這一句話，不正是每個夜晚反反複複在李鑫岩的記憶中出現的吳坤的所作所爲麽？

戰争的天平現在傾向于機械城，那麽眼前這些人就應該死麽？

不！不應該！

他們是獨立意識，在這一個層面上，他們與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們沒有什麽區别！

林子聰擡起頭，目光深沉的可怕，雖然落在李鑫岩的臉上，可李鑫岩卻覺得那眼神穿過了自己，落在虛空中那座永不墜落的十字星城上。

“我們究竟爲什麽而戰？爲了自由？爲了勝利？還是爲了基本的生存權利？如果隻是爲了我們自己的生存權利，那麽，我們之前處理這件事情的目的本來就是錯的。所以，我爲之前我們的觀點錯誤，也需要向你道歉！”

“在Z市廢墟之上，你射向天空的那一炮，讓我和我的團隊重新認識到，在生存面前，同樣是衆生平等的，如果以強行犧牲一個生命去換取另一個生命的存在，那麽本身就是對生存權利的亵渎！”

林子聰再次鞠躬，李鑫岩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向着林子聰也是一個标準的軍禮！

這個軍禮，是敬給林子聰的，但也是敬給前世那個站在聚光燈下，一身白色巨艦指揮官軍服侃侃而談的指揮官的。而在他們身後，吳坤的影響隐隐也重合了進來，像是一個空間裏數個存在的合體。